又等了十幾分鐘,紀羨北撥了爸爸的電話。
“喂,爸。”
“嗯,為你蕭叔叔家的事?”紀尚清問。
“不是,蕭叔叔的事我給他安排了我一個朋友過去,我不合適。”
“安排好就行,不想做的事別勉強自己,更別拖泥帶水。”
“我知道。”
“還有事?”
“嗯,跟您說件事,我有朋友了。”
紀尚清什麼也沒問:“哪天要帶回來,你跟你媽說,讓廚師好準備菜。”
“謝謝爸。”紀羨北說:“可能還要再等等,還要去紐約讀研。”
紀尚清頓了下,“行啊,自己的事自己安排好就行。”
紀羨北一直以為父親會這麼說:你們門不當戶不對的,這樣的不會長久,圖你什麼,你心里沒數?
結果父親什麼都沒提。
以前他總覺得他和夏沐之間最大的障礙是來自天壤之別的家庭背景,沒想到不是。
這一瞬,他恍然明白,他和夏沐之間的婚姻障礙不是家庭懸殊,他最大的敵也不是任彥東,而是夏沐那顆敏又倔強的心,和偏執的格。
紀羨北沒急著去吃飯,在窗邊站了很久。
外面雪花舞,還能聽到寒風肆的聲音。
這場雪一直下了兩天才停。
蕭瀟還是知道了父親去找紀羨北扮演男朋友的事,一早剛到辦公室蕭影就打來電話,說雪天路,讓開車小心點。
還納悶蕭影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原來接下來的那些話,才是重點。
跟蕭影的通話已經結束二十分多鐘,可還是難的不行。
蕭瀟心口,心里那口氣怎麼都沒法咽下去,又撥了蕭影的號碼。
“姐,還有什麼事?”
“別喊我姐,我聽著犯惡心!”
蕭影聲音平靜:“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順眼,但沒必要這麼說我吧,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要不是大伯親自來我,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想多這個?”
蕭瀟‘呵’了聲,“真心為我好?你要真把我當姐,你會弄我爸去找紀羨北?”
蕭影:“我什麼時候弄了?你別什麼都是信口開河口噴人行不行!蕭瀟,我不是你手底下的員工,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蕭瀟:“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心里沒數?非得讓我說出來是不是?!”
蕭影:“我做了什麼?這個你就要問大伯了,還不是大伯看上了紀羨北做婿,你也喜歡紀羨北,我就做個好人,既幫了大伯伯母,說不定又能撮合你跟紀羨北。蕭瀟,別自己心不正,就以為全世界都是壞人!”
蕭瀟冷笑:“你別說你不知道紀羨北有朋友!”
蕭影漫不經心的語氣:“有又怎樣?門不當戶不對的。”
那天在餐廳看到了任彥東和夏沐一起吃飯,又看到了夏沐坐的是紀羨北的車,沒想到夏沐會是紀羨北的朋友。
蕭瀟喝了半杯水緩了下:“蕭影,我真沒想到你卑鄙到這種程度,說什麼為了我好,你說這話時不心虛嗎!”
蕭影矢口抵賴:“你被迫害妄想癥能不能別這麼強?!紀羨北和他朋友跟我有半錢關系啊!”
蕭瀟毫不留面的揭穿:“你還真當我是傻子?你現在最大的敵,最大的競爭對手都是夏沐,有紀羨北你本就不敢夏沐,你也不了!你就把餿主意打到我頭上了,想拿我當靶子,能拆了紀羨北和夏沐,你就能穩坐你的一姐,拆不了,你就讓我的自尊面在紀羨北那里掃地,你自己也能出氣。”
呼口氣:“蕭影,一個人怎麼能你這樣!”
蕭影拿著手機的手抖了下,努力調整著緒。
平復了幾秒:“我還是那句話,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是再看你不順眼,也沒必要那麼做,把紀羨北和夏沐拆了對我有什麼好?去全任彥東和夏沐?你覺得我有病?!”
蕭瀟忽的笑了,言語嘲諷:“你心里的那點小九九,還真以為能瞞得過我?你最擅長的不就是給別人挖坑?挖完了你還惡心的擱那里裝好人裝無辜!拆了紀羨北和夏沐,你還會給夏沐跟任彥東機會?”
蕭影無力反駁,只‘呵’了聲。
蕭瀟知道蕭影不會善罷甘休,把丑話直說了:“蕭影,我今天把話撂在這,你想對付夏沐那是你的事,我也管不著,可你要是哪天損害到蕭華利益了,我會聯合所有東和董事會員,把小叔從董事會除名,以后你別想著沾蕭華集團一錢的,不信你就試試!”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蕭瀟把杯子里的半杯水一氣喝完,氣哼哼的去樓上找父親。
蕭董拿上文件正準備去見某銀行高層,蕭瀟敲了幾下門,直接推門進來,用力踢了一腳門,砰地一聲關上。
蕭董瞅了幾眼:“臉怎麼這麼難看?剛開完會?”
蕭瀟盯著蕭董,氣的心口起伏:“爸,你老糊涂了是不是!你去找蕭影做什麼!”
蕭董手一頓,蕭影可是之前跟他說了肯定不會告訴蕭瀟,這孩子,怎麼現在做事也不靠譜了。
知道也瞞不下去,問:“蕭影跟你說什麼了?”
蕭瀟:“一大早就故意來套我話,問我和紀羨北什麼時候英國看我媽!”
做了個深呼吸。
蕭董什麼都明白了,放低聲音:“這事爸爸不對,你別氣了。”
蕭瀟控制不住的緒激:“我怎麼能不氣?!紀羨北當時心里會怎麼看我?!還以為我弄你去找他假扮我男朋友的呢!爸,你想過我的心沒?!你煩死了你知不知道!”
蕭董氣的把杯子用力置于桌上,“蕭瀟!”
“你吼什麼啊!你到底還是不是我親爸啊!你有事干嘛不來找我,非要去找蕭影!在你心里就那麼好,那麼值得信任是不是?!你要覺得蕭影好,你就讓當你閨算了,說不定就能給你找個有本事的婿!”
蕭瀟額頭的青筋都是曝出的,氣的發抖。
“蕭瀟,你瘋什麼!你還有沒有點孩子樣子了!”
“我就是瘋了!蕭影還不知道怎麼看我笑話呢!你兒又不是沒人要了,你這樣會讓紀羨北覺我很賤!”
蕭瀟歇斯底里的吼著,眼眶都發紅。
茶杯的水濺的到都是,連電腦鍵盤都是。
蕭董把鍵盤倒過來用力磕了磕,想紙,也沒那個心,索直接扔到一邊。
蕭瀟心里的氣還沒撒完:“我就是這輩子嫁不出去,我也不會死乞白賴的那麼犯賤的去求紀羨北!”
蕭董角了下,氣的心臟都不舒服。
蕭瀟也哽咽了,說不下去。
從接到蕭影電話到現在,整個人都是崩潰的,那種覺糟糕頂,比當年表白遭拒都痛苦。
那個時候自尊心挫只有和紀羨北知道,可現在,最看不慣的蕭影在嘲笑,紀羨北心里還不知道有多瞧不起。
偌大的辦公室,被沉默和抑充斥。
蕭瀟和父親不是第一次吵架,這幾年為了公司的事,他們理念不合時,爭吵常有,有時候都把手里的東西給摔了,可第一次為了私事吵這樣。
靜默許久,蕭瀟聲音平靜冷淡:“我承認剛知道紀羨北跟夏沐在一起時,看他們那麼好,我心里非常非常的不平衡,好幾次都不理智的去挑釁夏沐,可后來我也慢慢調整過來了,可能得不到的,我就覺得他是最好的。”
用力掐著手心:“不管有沒有夏沐,我跟紀羨北都沒可能,就算被你們長輩強湊合在一起,他心里肯定也是看不起我的,我又不差,為什麼非要讓自己活得那麼沒尊嚴?”
蕭董一下子不吱聲了。
蕭瀟忽然冷嗤一聲:“我知道蕭影在你們所有人眼里都比我好,長得比我好,比我甜,會來事,爺爺包括叔叔姑姑都喜歡,覺得孝順懂事,可能你也覺我這個閨不如吧。”
蕭董張張,他向來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有些話到了邊都說不出。
蕭瀟接著道:“我也想象蕭影那樣,從小被父母慣著寵著,做自己喜歡的事,只負責花錢,從來不用心這錢是怎麼賺的,可是你把我從小就當男孩培養,我沒有自己的喜好,只能按照你給我規劃好的人生來,等我活得像個男人獨當一面時,你又要求我像個大家閨秀,憑什麼?!”
說完,眼淚,轉就走。
回到辦公室,蕭瀟給紀羨北發了條信息:【很抱歉,我家里的事給你帶來麻煩了。】
紀羨北很快回:【沒事,知道不是你的意思。】
蕭瀟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而這種委屈對方偏偏也懂,只可惜這麼溫暖的男人不屬于。
眼淚,又打了兩個字:【謝謝。】
紀羨北正在葛菲辦公室,沒再跟蕭瀟多聊,把手機收起。
葛菲給他泡了茶,淺笑著:“什麼事還要你親自來一趟?一個電話還解決不了?”
紀羨北也就沒拐彎抹角:“有個不之請。”
葛菲:“跟我就不用客氣了,說吧,什麼事,只要是姐姐能辦到的,義不容辭。”葛菲輕輕吹著茶杯。
紀羨北納悶:“溫董沒跟你說?”
葛菲一臉茫然:“沒啊,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紀羨北:“也不是什麼大事,我私人的事,跟溫董要個人,他說這事是你經辦的,的讓我找你就行。”
葛菲眉心微蹙,溫董會這麼不給紀羨北面子?不應該啊。
擱以往,紀羨北要是找他,他肯定就直接應下來,要不就是讓主聯系紀羨北,不會讓紀羨北眼的跑過來。
問紀羨北:“什麼事?”
紀羨北:“我想圣誕節那天在陸家的大屏做廣告,結果那邊跟我說,前33分鐘被你們溫氏提前預約了。”
葛菲一怔,還好他沒多想,不過一般人也不會看到個數字跟自己生日一樣就自作多。
面如常:“哦,那個廣告啊,對,是我們溫氏定下來的,慶祝一個合作公司的老板跟太太結婚三十三周年紀念日。”
紀羨北微微頜首,原來如此。
雖然為難,還是著頭皮跟葛菲打商量:“葛姐,你看你那個廣告能不能提前?放在平安夜也行啊,從十一點二十八開始到零點結束,也有意義的。”
葛菲想都沒想的拒絕:“這個還真不好改,改了就沒意義了,人家是圣誕節那天結婚的,提前慶祝就了那麼點味道。”
又佯裝不知,問他:“你要給你們中宸做廣告?”
紀羨北:“不是,那天我要跟夏沐求婚,準備用520分鐘的廣告表白,給個驚喜,正好從零點到八點多,太就出來了。”
葛菲:“…”
520分鐘?
有錢就是好。
那就更不能答應他了。
夏沐的33分鐘必須要在他之前,碾他。
嘆口氣,很為難:“這真不是姐姐不幫你,這麼說吧,就憑著溫董跟你父親的關系,要真能改了,溫董還會把這個皮球踢給我?他也為難呀。”
紀羨北就沒再強人所難,坐了一會兒就起告辭。
還郁悶的,本來那麼浪漫的求婚結果有了一點小憾。
回到家,夏沐正在收拾行李,明天要回小城看看夏楠。
紀羨北過去幫著一起收拾,問:“要在那邊過多久?”
夏沐:“一個星期左右。”還得陪他過圣誕節,給他驚喜。
紀羨北:“對了,我明天要去上海出差,在那邊要待十幾天。”然后故作漫不經心道:“可能圣誕節也要在那邊過了,到時你從老家回來直飛上海吧。”
夏沐暗喜,這正和意,本來還想著怎麼不著痕跡的把他騙到上海去,這下好了。
點頭:“行啊,反正在哪過圣誕都一樣。”
這一夜,他們倆各自歡喜。
翌日中午。
沈凌看到謝信時,一臉懵。
他和沈氏什麼時候在那邊建學校了?
靜下來一想,肯定是任彥東。
直接打了任彥東的電話,那邊嘈雜,“在哪兒呢?”
任彥東正煙,還是夏沐爸爸給他的,他吐了口煙霧:“在夏沐家。”
沈凌:“…喔日,臥槽!任彥東,你瘋了啊?!”
任彥東走到路邊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沒空跟他掰扯:“什麼事?”
“什麼事都不重要了,我就是想知道你幾個意思?你往人家紀羨北老丈人家鉆什麼?”沈凌覺心口窒息,把襯衫紐扣松了兩粒。
任彥東彈彈煙灰,也沒心跟他開玩笑:“今天是夏沐們村村支書兒子結婚,請我過來吃酒席,這邊都是流水席,我被安排在夏沐家,家新蓋的房子,干凈。”
沈凌:“……什麼流水席?”
任彥東:“一看你就是沒見過大世面的。”
沈凌:“……”
任彥東不想跟他扯這些,又問:“什麼事?沒事我掛了。”
“夏沐爸媽知道你是誰?”沈凌好奇。
“我說我沈凌。”
“……”沈凌氣的心口發疼,“你可別頂著我名號干什麼缺德事!”又問他:“你還真以我們沈氏的名義捐款的?”
“嗯。”
“我沒出錢沒出力,也不能白白賺了這個名聲。”
“誰出錢都一樣,那些孩子有地方讀書就行。”頓了下,任彥東說:“你要覺得良心上過不去,就幫我多照顧點夏沐,別讓人欺負了。”
“啊。”
電話里大概沉默了兩秒。
沈凌問他:“你看到夏沐的朋友圈沒?”
任彥東:“看了。”今天回老家,現在在首都機場。
“你…還要等著跟偶遇?”
“我下午就回市里,明天從們省城直飛紐約。”跟怎麼都不到面。
“一路順風。”
“嗯。”
任彥東掛了電話,夏沐家里吃流水席的村民還在,熱鬧的不行,他沒再過去,一人走向學校那邊。
最近他都在這邊,早上從縣里趕來,晚上再回去,還給這里的孩子上了好幾節課,沒講書本上的,給他們講那些他們聞所未聞的世界。
學校的教學樓已經建好,這里孩子不多,就建了兩層,也有了塑膠跑道。
原來的舊教室還保留著,里面有間教室里著不夏沐寫的筆字,他跟村支書商量,能不能在后面重親起教學樓,反正都是空地,原來的教室可以留放一些室育材,這樣寒暑天孩子們也有個地方玩。
村支書一口應下來,說這個主意好,不然教室拆了也可惜。
吃完中飯的孩子陸陸續續來了學校,他們也都是在村長家吃的流水席,他們這邊村子小,誰家有喜事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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