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羨北吻著：“還真把我當人了？沒事的，你也別多想，過日子就是這樣，你不知道下一秒會有什麼矛盾發生，說開了解決好就行。”

夏沐：“你還想問什麼，盡管問。”在還有機會回答的時候。

紀羨北笑著：“別把我當二十幾歲不的男人，我可比你大十一歲，這麼多年的飯不是白吃的。”

他給著突突直跳的太，“別說話了，休息一會兒。”

夏沐張張，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靠在他懷里瞇上眼。

頭腦漲的發疼，就跟幾天幾夜沒合眼似的。

兩人的手機都關了，狹仄的車廂里只能聽見汽車疾馳的聲音。

紀羨北輕輕給夏沐捋著后背，從上而下，又由下而上，一遍遍。

他知道夏沐沒睡，這個時候誰能睡得著。

看著窗外，路邊的高樓大廈一掠而過，眼前全是虛無。

他也累，創業初期都沒這麼累過。

公寓樓下。

唐文錫和樊書的汽車一前一后到達，唐文錫沒顧得上找停車位，把車靠邊，也沒熄火，直接推車門下車。

正好樊書也下來。

“紀羨北的手機怎麼關機了？”唐文錫想煙，口袋，煙跟打火機都沒帶。

樊書：“可能不想接家里的電話。”

唐文錫舌尖牙齒：“這回紀老爺子還有那個老頑固的汪老爺子肯定饒不了紀羨北，說不定還會讓他離婚。”

樊書滿臉焦急，不時盯著大門口的方向看。

問唐文錫：“網上的都理好了？”

唐文錫：“全搞定了，后來記者采訪的那些視頻先讓他們發出去，三個小時后撤下來，這回紀羨北欠人欠大發了。”

他嘆口氣：“當初我就跟他說了，夏沐圖他的錢，他就是不聽，就跟魔怔一樣，這下好了，領個證差點鬧的聯合國都知道了。”

樊書：“……”

唐文錫越想越氣，還想吐槽兩句，遠跑來一個影，靠近一看，他了句話，“喔日，掃把星還敢找上門來！”

樊書：“對人孩尊重一點。”

唐文錫：“還得值得人尊重的呀？”

許曼一路從門口跑來，都快跑岔氣了，手捂著心口，認識唐文錫，沒見過樊書。

樊書先跟打招呼，自我介紹了下。

許曼一怔，“您好，樊書。”原來就是一早給打電話的那個人，紀羨北的書。

唐文錫走過來，上下掃一眼，言語從未有過的尖酸刻薄：“這麼一大早，能不能別再這里給紀羨北添晦氣？”

許曼雙眼猩紅，怒視著他：“你特碼的說誰晦氣呢！你再說一遍試試！”

極力忍著，真想打人。

唐文錫臉倏地的冷下來：“你罵誰呢？！”

“就罵你怎麼了！”許曼梗著脖子。

樊書知道唐文錫什麼脾氣，要是不勸一下，兩人真能掐起來，趕把唐文錫往后拽：“你一個男人，能不能讓讓？紀羨北馬上就到了。”

說話間，紀羨北的汽車開過來。

許曼和唐文錫都氣哄哄的，忍著安靜下來。

夏沐和紀羨北一起從后坐下來，許曼跑上前，隔著四五米遠的距離，怔怔的看著夏沐，十指攥著，眼眶發紅：“夏沐，不管你信不信，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唐文錫輕‘呵’一聲：“別再那裝可憐博同了！到底蕭影去沒去那家咖啡館，誰知道？反正現在監控視頻沒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許曼沖他吼一句：“滾！”

還沒等唐文錫開口懟回去，紀羨北冷眼看著他：“你說兩句會啞？！”

唐文錫：“……”

許曼沒時間跟唐文錫去掰扯，看著夏沐：“你信不信我現在都不是重要的，我先給證明一下。”

夏沐松口氣：“虧我沒白你，你先給紀羨北說，我上樓一趟。”

紀羨北把拉回來：“你要做什麼？”

夏沐：“換套服，會問候個老朋友。”掙開，拍拍許曼：“就給你了，等我下來你再走。”

許曼：“好。”

唐文錫和樊書疑的看著許曼，一時沒反應過來要做什麼。

紀羨北恍然明白，為什麼夏沐一直把自己的手機放他那里，從事發生到現在，夏沐沒給任何人打過電話。

原來就是等著許曼給還原那天的聊天容。

許曼朝紀羨北走近兩步，要不是因為夏沐，這輩子都不會跟紀家人多說一個字。

長長吁口氣，沒看紀羨北，偏開視線看著他邊的灌木叢，“你一直都跟夏沐在一起，事發生后我也沒打電話給夏沐，在我們沒有通的前提下，我和各自給你還原下那天我們聊了什麼，以后就算找不到那個完整的音頻了，你和夏沐之間也不會有解不開的誤會。”

紀羨北雙手抄兜，盯著看了幾秒，心里有說不清的緒在涌。

他是不喜歡的，從知道的存在開始。

可這一刻，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心。

他說：“不用了，我信夏沐。”

許曼：“信任很脆弱，說不定哪天吵架了，這個信任就一文不值，現在你信，可等十幾年后，你們淡了，或是你心里不平衡了，你還會信嗎？”

紀羨北眸加深，沒吱聲。

許曼：“信任不如事實可靠。”

說著，從包里拿出一張紙，“這是我剛才在出租車上記下來的。”把那張紙遞給紀羨北：“你對照著看一下，我現在把我能記起來的全部對話說給你聽，有些只能說個大概意思了，記不得原話是什麼。”

做了個深呼吸，開始跟他說那天咖啡館發生的事，就連唐文錫出現的那個小曲都說了。

因為大學專業關系，的記不錯，基本都把對話的意思還原了。

夏沐到家直奔帽間，找出那條喜歡的酒紅長換上，又化了個妖的妝，跟這條子很配。

茶幾上還有紀羨北買的巧克力，是今天送給民政局工作人員的，多買了不，拿了幾包匆匆下樓。

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不知道跟紀羨北這場幾乎所有人都不祝福的婚姻還能走多遠。

樓下，許曼已經還原完那天下午的聊天容，正在跟樊書閑聊著。

紀羨北和唐文錫在煙。

“你手機還能一直關著？”唐文錫看著他。

紀羨北：“還沒想好怎麼說，晚上再回。”

夏沐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從公寓樓快步走出來。

紀羨北看到，一頓。

剛才那個清純的小姑娘一下就變了強勢冷艷的人。

然后他說了三十三年來，沒過腦子的一句話：“你要去找任彥東幫忙？”

說完，他自己都傻了下。

夏沐茫然：“為什麼要找他幫忙？”

紀羨北：“沒什麼。”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你穿高跟鞋不好開車。”穿這條子肯定要開他那輛白的跑車，還一定是自己開。

夏沐：“后備箱有運鞋，我一會兒換一下。”留了兩包巧克力，剩下的給樊書和許曼們了，跟許曼說：“你吃剩的給那個沒智商的幾塊。”

許曼笑：“行啊。”

唐文錫不屑的語氣：“用不著，我不吃糖！”

許曼：“原來你就是那個沒智商的啊？”

唐文錫：“……”

夏沐走到紀羨北跟前，雙手輕輕放在他腰間：“我把那天跟許曼聊的，跟你有關的對話再說一遍，順序上可能不太一樣，我就把我還記著的，都說給你。”

紀羨北沒打斷，示意說下去。

那邊幾個人也認真聽著。

十幾分鐘后，說到最后那段，夏沐在腦海里想了又想，在紀羨北腰間的手也了，看著他：“就是那個時候，我就移別了，以前能讓我無條件去的只有錢，可是那個時候，錢和他，我最的是他。”

這一刻，他跟都想到了當初回家坐火車的那個場景。

當時的樣子，他現在還記憶猶新。

紀羨北的長發：“現在事實都清楚了，你就別再著急，有些事急不來。”

夏沐點頭，看著他，他的眼里全是。

把手放在他手里：“那個音頻現在不用急著找了，找了后在你家那邊沒有丁點作用，他們只會關注我三年來對你都…里面的那些話在他們看來也是荒唐可笑的。”

呼口氣：“家里的力你能頂多就頂多。”

靜默幾秒才說：“這事錯在我，你別再惹他們生氣了，早上那個音頻已經讓他們面盡失，還不知道被多人看笑話，我們要理解他們的心，換做我，我可能也會讓自己兒子離婚，畢竟誰能接這樣一個錢如命的兒媳婦，這已經不是門不當戶不對的問題了，是我品格的問題。”

紀羨北親親的手：“誰都不高尚，別這麼說自己，等他們知道你所經歷的，就不會這麼看你。”

夏沐踮腳親親他的臉頰：“你去忙你的吧，我去公司一趟，中午回來跟你一起吃飯。”

白跑車緩緩離開，樊書跟紀羨北匯報了工作上的事后，跟唐文錫他們一起離開了小區。

紀羨北上樓后，先沖了個澡才打開手機。

五十多個未接來電，有大半都是爺爺那邊打來的。

母親還給他發了條信息：【證領了沒？】

紀羨北一邊頭發，一邊回：【嗯，剛回到家。】

回復完，又給沈凌發了條：【謝了。】

沈凌很快回：【我替任彥東說聲不客氣。】

他把手機放一邊，繼續看視頻，這個視頻是他讓趕去民政局的保鏢錄下來的，怕到時候記者又斷章取義，沒想到夏沐想的也周到，自己拿手機錄了。

任彥東嫌吵，著眉心：“你到我這里就是看你那些七八糟的視頻？”聲音開的不大，只有嘈雜的說話聲，聽不清說什麼。

沈凌暫停：“什麼爛七八糟的？是你神的。”問他：“要不要看？”

任彥東看著他，沒吱聲。

沈凌：“還是別看了，夏沐形象徹底毀了。”

任彥東一怔：“什麼意思？”

沈凌：“話多不講理，還罵人了。”

任彥東：“…”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夾，手：“把相機給我。”

沈凌思忖了下，起，把相機給他：“看看也好，知道私下是這個樣子，你就可以徹底放下了。”

任彥東把聲音開大，一共看了兩遍，又點開，繼續看第三遍。

沈凌倚在他桌角，眉心微蹙：“你沒完沒了了？”

任彥東按個暫停，還指給沈凌看：“就這個地方，夏沐說那些記者是為了錢才去，你看出問題沒？”

沈凌：“換概念，這話回的太不高明了。”

任彥東：“話里有話，只是點到即止，說多了就不好收場。”

沈凌眨了眨眼，忽的拍了下手：“我們知道紀羨北哪天領證，可別人不知道，而且音頻和新聞里也沒提及紀羨北哪天領證。”

任彥東：“這些記者能直接去民政局堵人，還能在那麼短時間都到齊，應該是拿了好，所以夏沐接著才說，今天沒準備紅包，改天送驚喜給他們。”

當時錄像就是要把那幾個人的樣子全部錄下來。

沈凌若有所思：“會不會這些記者提前聽到匿名料，說今天紀羨北領證，他們才趕過去蹲守的？”

任彥東：“有幾個是聽到料趕來的，剛開始提問的，問紀羨北是怎麼看待此事，就是一個素養不錯的，只是想知道這件事是個什麼結果。”

他又把進度條拉回去，“后的幾個，問紀羨北什麼心，還說什麼只錢的，一看就是不嫌事大，還有那個男記者，他應該也是聽到料的，他的視線首先是落在夏沐臉上。”

說著，頓了下，不爽的覺。

沈凌：“…可以理解，男人的本麼，你當初也不是看人家夏沐長得好看。”

任彥東：“……”尷尬的輕咳了幾下，接著道：“這個男記者問的問題雖然也尖銳，不過被夏沐懟了后，他就不多說了，還有點尷尬，他的本意就是報道新聞，而不是尖酸刻薄的為難夏沐。”

任彥東把視頻的進度條往后拉了一下，“你看這個記者，眼神和表，像是跟夏沐有仇一樣，得理不饒人，惡意引導輿論，不是一個記者該有的素養。”

沈凌又仔細看了下：“嗯，作為記者，口無遮攔的說夏沐道德敗壞，這就過分了。”

任彥東：“我們接的那些財經記者，他們只會在專業領域上較真，會咄咄人，不會把公眾人的私生活肆意曝，可這幾個，還是財經記者，比另幾個娛樂記者都激，一看就是煽風點火的。”

沈凌轉倒了杯茶回來，問任彥東：“夏沐那個時候就猜到是蕭影？”

任彥東：“八九不離十。”

他繼續看視頻。

沈凌漫不經心的品著茶，視線落在窗邊，也沒看什麼。

忽的冷不丁說了句：“明知道對方給下套了，還說那麼多，當時把結婚證甩出來后就該直接走人，氣死他們。”

任彥東：“出來時就已經開始錄像，說明深思慮好了的。”

他看著定格在盛氣凌人又不講理的那個畫面，出神。

要還是跟以前高冷，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自己解氣了，可紀羨北就相當于當眾又挨了一刀，也許傷口這輩子都沒法愈合。

最終還是犧牲了自己最在意的虛榮和形象甚至以后擁有的財富，挽回了紀羨北男人的尊嚴。

應該也知道，一旦在各鏡頭前放任了自己潑辣的言行，在紀家和汪家長輩那里，幾乎就沒了退路。

紀家還好，都是生意人。

可是汪家那一關，怕是過不了。

汪老爺子最疼的最引以為豪的就是紀羨北，現在出了這樣的事。

他們那種大家庭，最在意的就是面，他們是決不允許自己的孫媳婦像個潑婦一樣，沒有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教養和涵。

跟紀羨北的婚姻是開始也是結束。

所以說，一旦上了，就比命還重要，這不是上說說的。

說這話時眼睛了，不是被自己了，是知道跟紀羨北的未來可能就這樣結束了。

任彥東看完視頻，關掉相機，“記者采訪的視頻也發出來有一陣子了，你找人都撤下來吧。”

沈凌：“唐文錫都安排好了。”

他抿了幾口茶，“以著汪家老爺子的眼界，就蕭瀟和萬希那樣的家世和能力都不他的眼，更別說是夏沐了。”

任彥東靠在椅子里，閉目養神。

一時間，他也找不到好的出路給夏沐。

此時，紀羨北公寓。

他整個人都陷在沙發里，筋疲力盡。

手機還在響著，是朋友打來的，他沒接，什麼話都不想說。

隔了幾秒，手機又響起，這次的鈴聲不一樣。

他一頓，是外公家的座機。

紀羨北坐起來，盯著手機猶豫幾秒才接聽，那邊沒任何聲音，氣氛抑。

他低聲說：“外公。”

汪老爺子冷‘哼’一聲：“不敢當。”

紀羨北沒吱聲，這事他理虧。

電話里又是數秒的無聲對峙。

汪老爺子著氣，“紀羨北，你眼里還有我們這些長輩嗎？！啊？！！婚姻大事，你當兒戲了是不是！！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去領證了！知道一上午有多人給我打來‘祝賀’的電話嗎？！我們汪家的臉都被那個夏沐的丟了！！”

紀羨北：“外公，這個臉不是夏沐丟的，是我，沒帶見您是我沒考慮周全，這個婚是我非要急著結的，還小，我想等畢業了再帶回家，沒想到節外生枝了，對不起，外公。”

汪老爺子氣的差點不上氣，“你現在就給我回來！上你爸媽一起！一個個都反天了！”

啪的一聲，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