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梆打三更,終于心滿意足的顧修擁著韓墨初的,將自己至親至的寶貝攬在懷,低聲音道:“子冉還冷麼?”
“冷?”韓墨初雙眼微頜,翻靠著顧修攬過來的臂彎,揚道:“陛下為了省炭火,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一個多時辰前,兩人靠在臥榻上同看軍報的時候,韓墨初無意識的說了句寢宮太冷,整個人就被顧修這個力充沛的小狼崽子纏了上來。
“金碳價貴,能省則省吧,太傅說呢?”顧修沒有否認,他也知道韓墨初在逗他,但是他不介意。
背對著顧修的韓墨初笑意更深,拍了拍顧修環在他腰間的手掌道:“陛下,臣要吃茶。”
顧修在韓墨初的頸窩上吻了一記,翻坐起,披著寢下了拔床,就寢前溫在爐火上的普洱藥茶已經煮好。
他墊著一塊布,提壺斟了兩杯。一杯給了自己,一杯遞給了靠在床榻上的韓墨初。
顧修斟茶的功夫,韓墨初已經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凈凈。寢扣得一不茍,鬢發也挽得一點不,若不是領被顧修啃出來的印子,還當真看不出方才那場激烈的活。
自從中秋之夜,他們二人在含元殿的初次之后,這樣槍走火的事件時有發生。
與顧修這般親過后,韓墨初依舊心態極佳,他并不覺得自己是個委君王的弄臣。
因為這一切于他們彼此而言,實則是一種全。
況且顧修這個力十足的小狼崽子總能在一晌貪歡后無比迅速的投政務。
他韓墨初還哪里有空思考什麼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頭。
“陛下,南疆現有駐軍十一萬三千人,算是幾路邊軍中人數最的。劍南道上穹州及冉州兩地常有山匪作,難免會分散兵力。”韓墨初喝了口茶,將那張被自己皺了的布防圖展開鋪在膝頭,用手分別點了兩個關隘的位置:“此是南詔,南詔的新君是何許人也眼下還不得而知。西側是突厥,早些年西戎已平,不過西戎與突厥之間來往素來,若是常年放任,難保西戎不是第二個靺鞨。”
“朕自去歲監國時起便想過要往南疆加派駐軍的事,不過南疆氣候熱,又有林毒障,自來征兵便只能于當地征斂,人數到底有限。”顧修收拾了方才到濃時掉落滿地的軍奏報:“南詔,突厥,西戎皆是虎狼之地,養虎患的事古來有之。”
韓墨初背靠床架,手掠過了幾要塞關隘,凝眉思索:“得先想個法子,斷了西戎和突厥的來往,決不能讓這三抱一團。”
“還是師父律得長遠。”說話間顧修也上了臥榻,靠坐在韓墨初邊道:“朕這些日子滿腦子只有一個南詔,倒是忽略了西戎和突厥的威脅。”
“陛下未必是沒有律到,只是西戎和突厥確實不是當務之急。”
“韓太傅近來的脾氣比過去好多了。”顧修了酸的眼瞼道:“今日之事若是朕時的功課,只寫南詔一的話,不了要挨十下戒尺。”
“陛下要是這麼說,倒是提醒臣了。”韓墨初忽得一翻枕下,赫然出一柄的紅木戒尺:“請陛下出左手吧。”
“都這個時辰了,你還真要打?”顧修揚眉按下了韓墨初的手腕:“再說了,這東西放在枕下你睡得舒服麼?”
“話是陛下自己說的,臣只是遵從君命而已。”韓墨初彎眸溫笑,那張笑臉溫潤端方,卻足以讓顧修脊背發涼:“凡事一碼歸一碼,臣是太傅,是天子之師,自然只有枕著這東西才能睡得踏實了。”
正當顧修與韓墨初將歇未歇時,侍總管元寶忽而從簾外進來,跪在距離二人床畔兩丈開外的磚地上,俯跪拜: “陛下,韓太傅,宮外急報,端敬親王府上淑太妃過世了。”
“淑太妃?”元寶這一句話,打散了榻上二人所有的睡意。顧修渾然從榻上坐起:“這般突然?可回過原因來了?”
“端敬親王府中來的人回,說是心悸而亡。”
“心悸?淑太妃過往也不曾有過心疾,怎麼會這般突然的心悸而亡?”顧修下榻穿上朝靴,后的韓墨初拉下架子上的氅與顧修披在背上:“禮部掌喪儀的員可去了?”
“回陛下,禮部已經遣了六名主事去看過了。奴才還想來請您的示下,寧親王府與公主府可要今夜就去報喪?”元寶端著拂塵躬發問。
“你派人去寧王府中回一句,討麗母妃一個口風,問喪儀之事可有什麼要額外吩咐的,若是沒有,便讓禮部員按例置吧。” 顧修眉峰微斂道:“公主府中就先不必去了,夜風寒涼,明日一早再去吧。”
“是,奴才遵旨。”元寶袍領旨退走。
“你且站住。”顧修披著氅坐在了巨大的書案之后:“你去端王府中,尋個妥當人來給朕回話。”
“陛下,若是想聽回話,不如由臣替您走一趟吧。”韓墨初也披上了架上的鶴紋氅,立在了顧修邊:“淑太妃走得急,端敬親王府上必然混,您想要的妥當人未必好找,還是臣去一趟,保險一些。”
“可是,韓卿是外臣,按制要首七第四日才能登門吊唁的。”顧修凝眉想了想:“還是朕陪你一道前往吧。”
“如此更加于禮不合,淑太妃名義上雖是陛下的庶母,可也沒有讓天子連夜登門的道理。”韓墨初正道:“臣是替陛下去的表的是陛下的孝心,禮部和宗正寺上敢有一人議論,陛下自然可以剪了他們的舌頭。至于宗親氏族就更是事不關己了,陛下安心,臣既然能去便能全而退。”
“也罷,那就依子冉所言吧。” 顧修凝眉權衡片刻,出言吩咐道:“來人,給韓太傅備素服。”
***
九月蕭瑟的寒風吹得人遍生寒,比隆冬時節更冷。
綿的細風好似能滲人的骨髓,不知不覺的就能把人吹。
韓墨初著遍純素穿戴,手中捧著銀炭爐,一路坐著一輛八乘馬車,帶著六十八人的駕儀仗,披星戴月的來到了位于靖安坊的端敬親王府門前。
過馬車的小窗,韓墨初只見一丈高的門廳上墜掛著慘白的宮燈與白幡,兩個腰纏孝帶的小廝立在門口迎來送往,小廝上陳舊的著顯示出了異常的落魄與寒酸,與顧攸那座恢宏氣派的寧王府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切都昭示著這是一個并不得臉面皇親國戚。
這個時辰的王府跟前,除了淑太妃母家的親眷車駕,以及禮部例行辦喪儀的員外并沒有任何吊唁的賓客,連寧王府中也沒有遣人前來。
馬車停穩,隨駕的小太監上前掀起了車簾恭敬道:“韓大人,請下車。”
“好。”在兩名小太監的攙扶下,韓墨初邁下了馬車,端敬王妃門前迎客的小廝立馬迎了過來,就好似恭候多時了一般:“參見韓太傅,韓太傅請進。”
韓墨初看了兩個小廝一眼,整了整前的襟,在隨駕之人的簇擁之下踏了端敬親王府的大門。
府中四燈火通明,繞過已經爬滿藤蔓的影壁墻,穿過院中跪地哀哭的家人親眷,徑直走到了停靈的禮堂上。
禮堂上燭火昏昏,端王顧以手支頤歪著子靠在木制的車上一聲不響的守在棺槨之前。
此此景,說不出的詭氣森森。
韓墨初平臂將手中的暖爐遞給了隨行的下人,啟低聲道: “臣韓墨初,見過端敬親王。”
顧聞言側頭,對著后的來者揚起了一個鷙的微笑:“韓太傅,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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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端王
永定元年, 九月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