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您言重了。”韓墨初承其一言，神也整肅起來。

“本宮知道昔年在云霓庵母后將七弟托付給您。今日本宮也想將七弟再托給您一次。本宮知道這些事就算本宮不說，韓太傅您也會去做。可您在外室宗族眼中是外臣，一旦手上沾染了宗親的人命，有些罵名您擔不起。您今日是本宮之托去做那些事的，您擔不起的罵名，自然都由本宮來擔。”顧錦平端手臂，朝韓墨初行了一個國朝宮中子最鄭重的大禮。

顧錦的一席話讓韓墨初對這個深明大義的國朝公主無比欽佩，他袍跪地，稽首還禮道：“臣，謹遵懿旨。”

“長姐！七弟搶我的糕吃！長姐你快來啊。”

“朕沒搶，是六哥給朕之后又反悔了！”是顧修久違的語氣輕快的聲音。

“狼崽子你把糕還給我！唉唉唉，疼疼疼，你別掰我的胳膊！長姐救命啊！”

不遠的暖閣里傳來了顧攸求救的呼聲，顧錦無聲的將韓墨初從地上摻起，朗聲回應著：“又怎麼了？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能讓本宮省心點！”

韓墨初也收起了方才的嚴肅，負手跟在顧錦后。

掀起分隔外的簾子。

暖閣一只狼崽子，一只熊孩子，正為了一塊兒造型的梅花糕打得不可開。

*

作者有話要說：

顧萌萌：“師父父你聽朕解釋一下，朕搶那塊糕餅純粹是想給你吃。”

師父父：“下次搶到手就直接咬一口，臣不介意和你吃一塊糕。”

顧萌萌：“師父父晚上有空嗎？朕想......證明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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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倒v結束章節） 奉先

漫天飛雪的冬夜

大周, 奉先殿。

君王顧修穿著一單薄的素袍，卸冠披發，姿端正的跪在奉先殿的團上。大而空曠的宮殿只有一個用來取暖的金鼎香爐, 深冬的寒風無孔不, 吹了殿華麗的經幡, 吹歪了供臺上靈的燭火，拂了君王散在眉間的發

年輕的君王沒有被寒風打擾, 他始終保持著拔虔誠的姿態, 面向供臺上歷代先祖的靈位祝禱著什麼。

這是顧修奉先殿齋戒的第九日了。

每日除了正常的朝會以及理軍政大事之外，顧修的其余時間都在這里。

一日只用朝暮兩餐，每當黃昏時分還要用冷冽的泉水洗，以求心潔凈。

顧修齋戒的原因很簡單。

一月之前，南疆境數個州郡同時發了病因不明的疫病。

染病者先是面青紫，呼吸困難，接著便會嘔吐腹瀉，所有染病之人幾乎都活不過七日, 僥幸存活下來的人也都會雙目失明。疫病蔓延速度極快，最先發病的窮奇軍中病例尤為眾多，從云瑾呈奏上的軍報上看，第一日便有將近百人同時發病，第二日人數就整整翻了四倍，先前君王整軍時帶去的藥草并不對癥，截止第三封軍報抵達時, 軍中已經有一萬人染病，病卒者八千有余。

這場疫病生得古怪, 深冬并不是疫病頻發的季節, 可這場瘟疫偏偏來的又兇又猛。在窮奇軍上將云瑾的軍報中詳細描述了有關這場疫病的蹊蹺之。自從發現疫病后, 他們檢查了所有可發的疫源，諸如糧草，飲水，牲畜等，焚燒了所有病死者的尸，可疫病依舊頻發，屢不絕。

這場禍事傳到京中，傳到朝堂之上。

顧修以最快的速度下旨撥款，派遣醫藥，嘉獎地方令其政安民。另外還在民間張榜以重金招募擅長醫治瘟疫的名醫良藥。

一切安排妥當后，百們又開始糾結起了這場疫病的病因。

最終，尋不出緣由的民便把這場疫病歸咎了一場天罰，一場因為君王執政不當而產生的天罰。

古來君王也稱天子，天子便是天神之子。若是天神殘暴不仁，驕奢逸，不能修德自持時，上天便會降下懲罰。

地震，洪水，瘟疫，旱澇兩災皆是如此。

至于顧修這樣勤勉的帝王究竟犯了上述的哪一條，他們也不得而知。

有人說是顧修在江南道烹殺貪，占了殘暴一項。

有人駁斥，說顧修烹殺的都是魚百姓的貪，這些人若不殺那君威何在。

有人說顧修登基初年便強推新政，了祖宗基，這才怒上蒼降下責罰的。

有人駁斥，說顧修所推的新政都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治國良策，試問這樣的良策哪一項會怒祖宗？

顧修沒有理會這兩撥人一唱一和的擂臺戲，悄無聲息的把自己的起居搬到了奉先殿里。

單食素，意在與那些災的百姓共進共退，也在給滿朝文武一個代。

白日，顧修依舊是那個鐵殺伐的年輕帝王，到了黃昏之后他就了一個虔誠的信徒，舍出自來為天下蒼生承罪。

亥時初刻，奉先殿門扉敞開。

披云紋鶴氅的韓墨初踏著一風雪自殿外走了進來，零星的雪花被風吹，打著飛飄卷殿。他進走近殿后，后的小太監將開啟的門扉重新掩上，尚未落地的雪花隨著他的腳步又飄了一陣，落在地上慢慢消融。

這間看似燈火通明的殿堂，真的很冷。

韓墨初是自前朝伊始，唯一一個可以隨君王進奉先殿的臣子。

在顧修開這個先河的時候，還收到了兩三本來自老言的聲討，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了。

“陛下。”韓墨初立在顧修后喚了一聲。

“你來了？”顧修偏頭看向后，從跪坐的團上站起來走到人前，手拂去人上冰晶一樣的雪花：“又是從蘇先生那里過來的？”

“嗯。”

韓墨初解下上的氅，出與顧修一樣的單。這九日來，顧修單食素，他也單食素。顧修每日兩餐，他也每日兩餐。顧修黃昏時奉先殿跪坐祈福，他便到太醫院隨蘇澈及那些揭榜而來的醫者一齊研究這場疫病的破解之法。

這場瘟疫京中沒有活人病例，蘇澈也曾請旨深地方前線，韓墨初以病勢不清，他要主持大局為由沒有允準。在太醫院的蘇澈只能靠著前方時時傳送回來的病人病例以及醫診脈案靠著易鶨先生宮中留下的醫書努力尋找著關于類似疫病的進展，斟酌用藥后，再將方子傳回前線。前線用藥后，再將病人的反應及治愈況回傳，八百里加急，兩日便走一個來回。

太醫院晝夜不閑，已經改擬了七八張藥方，回傳的療效都差強人意。

“今日可有眉目了？”顧修問道。

韓墨初平靜的搖了搖頭：“回陛下，今日同昨日一樣未見起。不過常如說他似乎已經找到方向了，他告訴臣說只要再與前方通信兩次，證實了他心中所想，也許這場瘟疫很快就能平定了。”

“但愿如此吧。”顧修轉立在那些一塵不染的先祖靈牌前，緩緩的嘆了口氣：“朕只要一想到那些百姓和軍將的命，一想到那些戶戶掛白的人家，心里就覺得不適。朕這些天都在想，朕登基不過一年有余，又推新政，又殺貪，改制降俸，是不是當真太冒進了。”

韓墨初彎眸微笑從顧修后將人環住，輕輕著顧修長跪之下冰涼的雙手：“古來凡是能流芳百世的君主都是自登基伊始便大刀闊斧的，況且陛下做這些事的時候沒有一樣是帶著私心的......”

“有，怎會沒有？”顧修把目投向了殿堂正中，太！祖皇帝的牌位上，誠懇道：“江南貪之弊，朕在置的時候心里想的是你。”

“所以，臣陪著陛下一起，一起向祖先贖罪。”韓墨初笑著牽起顧修的手，兩人一齊相攜跪坐在了眼前松的團上：“對了，晴昭公主要臣轉告陛下，從今日起公主府上下及寧王府上下也開始齋戒食素了。有時候臣很羨慕陛下，能有這樣的骨親。”

“師父不是有蘇先生和易先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