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在扶手上輕輕轉。
接著門吱呀一聲從向外開啟, 當門打開后宋醉的僵住了,男人松散靠在墻面,旁邊是一盒盒堆山的月餅。
*
宋醉的呼吸不由得一滯,阿亭好像每次都是這樣, 送東西總是鋪天蓋地送, 這讓他完全沒有思考的余地。
到男人的視線在自己上打量,宋醉避開目解釋:“剛回的宿舍。”
對方挑眉哦了一聲。
宋醉下一閃而過的心虛:“進來坐吧。”
他把自己的椅子搬到宿舍的空地上,因為知道對方有潔癖特意用紙巾了好幾遍。
令人棘手的是門口堆小山的月餅, 綢裹住的盒面包裝,先不說這些月餅得多錢,他吃到三十歲也吃不完這麼多月餅。
“你家里還欠著錢, 過個節不用買這麼多月餅,宿舍樓下都是按個賣的。”
他斟酌著語言說。
“客人送的。”
賀山亭隨意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擱在椅背上微微枕著頭,語氣著漫不經心。
這些的確是別人送給他的,每逢年節總有人變著方子送東西,他向來不吃月餅,只有沒長大的小孩子才吃。
宋醉愣了一下,他覺以對方的子不會有什麼客人,可實際上客人比他想象里還多,送的都是他買不起的名貴月餅。
他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像是碳酸飲料里不停冒著細微的氣泡,留出一分分空隙。
他抓著頭發猛然冒出一句話:“我這學期會拿獎學金的。”拿了獎學金他就有錢了。
賀山亭抬頭著年,這個作顯得凌厲的下頜鋒利鮮明,他竟不知道獎學金是這個用途。
宋醉面臨直勾勾的注視,不由得有點發慌,正當他想開口打破沉默,他的襟被往下一拉。
他猝不及防往下一個俯,差點跌在椅子上,椅子上的男人慢條斯理問他:“目的這麼不單純啊?”
兩人的距離隔得不算近,但因為四周安靜能聽見面前人的呼吸聲,他頓時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幸好宋天天不知從哪兒鉆了出來,小貓先是喵了一聲,見沒人理會再咬著他的要吃的,作極其練。
宋醉立馬站直去倒貓糧,倒貓糧不費什麼功夫,打開包裝封口,一粒粒貓糧從上往下撒在瓷碗里,叮叮咚咚后全填滿了。
宋天天在吃上從不讓人擔心,小腦袋全埋在了碗里,每吃一口,拖在地面上的尾便會左右一下,像只上發條的公仔。
宋醉把剩下的貓糧系好封口裝進柜子里,他的作十分緩慢,不是為了展現自的優雅,他和優雅也沒什麼關系。
僅僅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同對方相。
宿舍里沒有供娛樂的東西,吳縝倒是有象棋但他不確定對方會不會玩,以阿亭的敏,說不定會誤會自己涵他的年紀快趕上路口擺象棋的大爺。
總不可能問阿亭要不要看書吧,在中秋節這天看理書好像有點奇怪,宋醉這麼一思索便是十分鐘。
從賀山亭的角度看到的是年在柜子邊站定,像了符紙的小僵尸一不,就差沒吐出長舌頭了。
賀山亭的角往上揚了揚,然而當他的視線從薄得破的床單再到晾在柜掛鉤上的舊服時,邊的笑意驀地消失了。
致力于思考的宋醉沒察覺對方的注視,他終于想到可以在平板上看中秋晚會。
平板的主人一直沒找到,仿佛是從天而降出現在他包里的,但他做好了若是主人出現他開口買下的準備。
這是他全上下最貴重的東西了,有了這張平板他不用熄燈后在被窩里盯狹小的手機屏幕,可以構建知識網圖無紙化學習。
他細心地從屜里取出平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還用紙巾拭屏幕上印下的指紋。
賀山亭的抿著,第一次對宋醉的窮有了直觀認識,窮這樣還學別人包男模。
“我們看中秋晚會好不好?”
宋醉轉頭問向男人,他聽見一句聽不出緒的好。
他搬來另一張椅子在旁邊坐下,或許是太久沒過中秋了,即便只有兩個人過,他也心很好地瞇了瞇細長的丹眼。
*
每一年的中秋晚會都大同小異,準確地說任何晚會都大同小異,宋醉看著喜慶的舞蹈看得昏昏睡。
但不得不說晚會導演是一個很善于讓觀眾打開遙控的通人的導演,一個乏味的舞蹈節目后跟著個慷慨激昂的聲獨唱。
尖銳的高音陡然劃破屏幕,宋醉馬上從昏昏睡的狀態中被震醒了,他的手忽然到溫暖的邊,低下頭發現自己上不知何時披上了層毯子。
難怪他在打盹時睡得這麼香,原來是阿亭給他披了東西,他突然覺自己對阿亭有點敷衍。
看晚會好歹有看晚會的樣子。
年打起神看節目,努力來一個人點評一句:“這個唱歌的人怎麼老躲漢子。”
“這個短片還好的,在娛樂至死的年代有自己嚴肅的風格,我看的時候全程不敢笑,達到了最初的表演目的。”
賀山亭了眼皮:“這是小品。”
宋醉:…………
他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因為笑點太高所以在人群里格格不,他跳過了這個小品節目。
衛視的晚會上總不缺流量明星扎堆,被邀請沒什麼好驕傲的,沒被邀請才丟臉。
一個流量小生出現在電視上時,他看著屏幕說順口了:“阿亭,這個人和你有點像。”
“怎麼像了?”
賀山亭的嗓音平淡。
“抬頭紋跟你一模一樣。”
空氣一瞬間變得十分安靜,當男人站起宋醉知道肯定是不高興了,他下意識轉移話題:“今天中秋還沒吃月餅。”
他從月餅堆的山里拿出一個小盒子,他們兩人一人一塊兒恰好可以吃完。
他把水果味兒的遞給阿亭,男人挑起形狀利落的眉,無比自然開口:“吃月餅五塊錢。”
年猶豫了下說了聲好。
因為月餅個頭比較大,他把吃月餅的勺子遞過去,還沒等他過去對方繼續說。
“接勺子五塊錢。”
他還是說了聲好。
他翻遍服把錢給出去,口袋里只剩下一粒糖了,當宋醉坐在椅子上拆開月餅的包裝,才發覺消費太高以至于他的手都在抖。
他從來沒聽過接勺子都要收錢的。
站著的賀山亭將年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眉稍一彎:“我們男模吃飯喝水都要收錢。”
宋醉聽到吃飯喝水都收錢這句話停住了拆月餅的手,再一次意識到包男模相當燒錢,不知不覺錢就花出去了,還沒在手上留多久。
“你以為包男模會開心嗎?”
賀山亭輕輕問。
他沒有用蒼白的文字勸告而是讓宋醉自己,這件事并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
宋醉似乎也認可他的話沒有反駁,想必以后也不會包男模了,他瞥了眼腕表上的時間,著月餅準備離開。
然而下一秒他的西服下擺被人扯住了,年揚起漂亮的臉,漆黑的眼睛燦若星辰,泛著水的吐出一句:“可我今天很開心。”
因為從上往下俯視賀山亭可以看清年的如何一張一合,以及青的結微微吞咽,他挪開眼神漠然問。
“有什麼可開心的?”
“你今天不是為我來的嗎?”
宋醉原本以為自己要一個人過中秋,但他今天收到了好多月餅,看了中秋晚會,還有一個人陪在自己邊。
即便是花錢買來的他也很開心了,他不在意過程只在意結果,結果就是阿亭陪在自己邊度過了今年的中秋。
賀山亭斂下深邃的眼,明明過得并不好,這只可憐兮兮的小狐貍還在仰著頭對他笑。
宋醉話音落下只覺四周格外沉默,沉默到他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他反思自己可能表達得太熱烈嚇到了別人。
可他真是這麼想的。
話一出口緒就散了,他在心里告訴自己只是過個中秋而已,并不是多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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