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有些搞不清狀況,但還是出雙手將簽子接了過來。
可那簽子上什麼都沒寫,唯有用紅朱砂勾勒出的漂亮花紋。
“這是,什麼?”姜糖問。
“送你的。”老道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笑著說,“要不要吧,反正小老兒送出去的東西是不會收回的。”
姜糖看了看手中的那個空簽,又看了看第二支簽,將兩合在一起,在手里:“兩個,都要。”
“……”老道無語凝噎。
他別了別,頗有些忌憚地瞄了一眼傅靈均,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便是要趕人了。
恰好一旁有位華服婦人被丫鬟攙著過來,溫溫的問詢算卦的事,姜糖他們便離開了。
姜糖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兩簽子,好心地將它們揣了起來。
“這不都假的嗎?”葉正聞無法理解,“姜小公子你留著做什麼?”
堅信唯主義的姜糖在到很好的簽后默默地迷信了一下。
但他總不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自己求了個姻緣,并且還是求的和一個男人的,靦腆一笑:“好看,喜歡。”
葉正聞表示無法欣賞,了眼睛繼續去找鬼影去了。
姜糖跟著傅靈均,一塊在這個世界的寺廟走走看看。
在姜糖那個世界,寺廟僧人們朝暮集中修持的地方大雄寶殿。其供奉著釋迦尼佛,左側有迦葉尊者,右側有阿難尊者,可悟禪寺卻不是這樣。
此正殿的名字天人寶殿,里面不僅供奉了一尊佛,而是十幾尊。鑒于姜糖是個穿越者,并不了解這里的寺廟文化,故而不出那些佛像到底什麼名字。
碩大的佛像端坐在大殿,有背后生著數只手,手中拖著一朵蓮花的。有著大肚子笑呵呵坐著,手里拿著一串佛珠的。有像敦煌壁畫上的天仙一般,擺出一個跳舞的姿勢的……
看著倒有些不太正經。
畢竟姜糖第一次看這麼多佛像供奉在一個正殿,而且都稀奇古怪的,看著還是有視覺沖擊力的。
悟禪寺干凈的可怕,又是一下午過去,用了青瞳符的淮蔭和葉正聞都險些要放棄尋找了。
“你們說,那是不是巧合啊?”葉正聞因用了一整日的青瞳符,不眼睛疼,一直繃的神魂也跟著虛,只好一屁坐在灰撲撲的壇邊,用手了眉心,“如果悟禪寺真的藏了什麼,我不至于看不出來啊?除了道者境的紫瞳符,我這青瞳符可是最優等的,鬼影還是看得見的吧?”
又看向傅靈均:“林兄,可有結界?”
傅靈均雙手快速掐訣,而后一層淡淡的明靈力便慢慢朝著周圍擴散開來。
之前他在寺廟大殿一路留下了符文,此刻便已經將整個寺廟都籠罩在了其中。
沒有結界。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常。
可正是這份平常才最不平常。
傅靈均慢慢閉上眼睛。
他的心神慢慢沉在嘈雜的人聲之中,隨著或老或的人不斷的四周擴散開來。
日落西山,倦鳥歸巢。
來往的香客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停留在悟禪寺前的馬車一輛一輛駛離。伴隨著人聲漸漸遠離,白日里莊嚴祥和的寺廟忽然變得冷清極了。
落日的余暉灑在了黑的飛檐翹角上,隨著慢慢西沉,寺院黃的外墻被鍍上了一層金,兩顆高大的銀杏樹矗立在金墻黑瓦之前,宛如兩位參天的護衛,守著殿的數十座佛像。
數十座佛像各有不同。
在他的靈符之下,那些佛像分毫未。可是當傅靈均將縷縷的怨氣摻到了靈力之中極快的擴散開來,那些佛像在他的“神識”掃視下,漸漸變了模樣。
那位供奉在最角落的天胳膊上的披帛微微了,而后整個僵而詭異地慢慢旋轉起來。邊那位拖著蓮花的佛像后數只手漸漸揮舞起來,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圈。笑容和善拿著佛珠的大肚佛仿佛活了過來,呵呵的笑著,隨著他的笑聲,周圍一尊又一尊佛像慢慢復蘇。
悠遠而古樸的塤聲在另一個世界傳來。
傅靈均猛地睜開了眼。
再定睛一看,那些佛像都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恢復了原本從未過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傅靈均微微蹙眉。
這里竟存在著一道隙,隙外是繁華而熱鬧的人間,隙是寒而詭異的地獄。
裂可能是自然產生,卻更有可能是人為制。
傅靈均看到,那些肅穆的佛像在怨氣的世界慢慢蘇醒后,暗的角落里慢慢爬出了無數細細長長的鬼影。
那些鬼影是擁有實的,卻因為太過扁平,耷拉著趴在地上,行格外迅速,也十分敏銳。方才傅靈均的神識才剛剛侵那個世界,連佛像都未發覺他的存在,那些細長的鬼影卻已經到了不安,悄悄躲了起來。
塤聲頓時止住了。
站在一邊的年團們忽然覺得周席卷而過一詭異的寒意。
夕慢慢落下。
在消失的那一秒,裂倏地被扯開一道碩大的口子,細細長長的鬼影在地上爬地飛快。它們扁平的頭和畸形又丑陋,五全部生在那張扁扁的上,裂開時,還能看見里面參差不齊的牙齒。
“啊!”先是最靠近裂的倒霉蛋葉正聞被拽到了另一個世界,接下來是淮蔭,一個又一個被拽了進去。
那些鬼影唯獨不敢靠近傅靈均和相行。
“那、那是,什麼!”姜糖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整個人本能地朝著傅靈均靠過去,小心翼翼揪住了傅靈均的袖。
黑的袖袍上出現了一只欺霜賽雪的手。
傅靈均垂眸,視線如繾綣的風,落在了那只小手的指窩上。
下一刻,他的手覆了上去。
它們覬覦著兩只惡鬼中央保護著的香甜年,口水滴滴答答往下滴落,散發出陣陣惡臭。
“相行,干活了。”傅靈均將黑的鐵鏈還給了相行,而后彎腰,單手摟住姜糖的大將他抱了起來。
黑的霧氣以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開來,整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安分了這麼久的大塊頭上制慢慢消了,一黑的鐵鏈猶如呼嘯的野,朝著那些丑陋的細長鬼影去。鐵鏈過,鬼影寸寸碎裂開來。
他的鐵鏈上裹著數不盡的戾氣,比那些從深淵里爬出來的鬼影可怖無數倍,他走到哪里,那些鬼影便逃到哪里,可他的作實在太快了,沖裂便朝著那些卷走年團的鬼影們狂奔。
傅靈均并沒有進那個世界。
他上的黑霧漸漸將現實的世界也籠罩了大半,而后耳朵微,聽見了濃霧中一個細小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