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風並沒有說什麼,可是眼底裡的失之卻是如何也掩蓋不住。
最後李長風什麼也沒說,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結果第二日秦王回過神來,重新立了雄心壯志發誓要好好的拼搏一番的時候,卻是發現李長風竟是也離開了。
這下子,秦王是真的慌了神了。一直都是李長風替他出謀劃策,他才走到了今日這一步。可是沒想到,如今竟是李長風也不管他了。秦王絕了,不過到底還是沒徹底放棄,仍是咬牙找來了底下的副將們商議對策。
第三日,秦王喬裝離軍,一路北上。卻是留下大批的兵馬在原地待命,對抗太子派來的追兵。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出了細的緣故,秦王逃了五六日,便是被抓住,押送回京。
顧婉音一直記得,秦王押送回京的那日,天氣不大好。天空一直是霾的,秦王進城的時候,卻是猛然響起了霹靂聲,接著便是一場傾盆的大雨——也不知道是爲了洗刷這滿京城的怨恨和腥,還是爲了警告和懲罰秦王。
這場大雨下了足足半日。
太子卻並沒有立刻置秦王,而是隻讓人看著。顧婉音估著,大約是要等到太子登基之後了。
因爲秦王這一場叛,聖上的喪禮也是耽擱了,辦得十分簡便。秦王被帶回京城的第二天,二太太卻是上門來了。
顧婉音大約也能猜到是什麼事兒,便想著找個理由將二太太打發走。這件事並不想要攬上,更不想參合進去——最主要的是,也沒必要參合進去。不僅僅是因爲不方便,更是因爲心裡膈應。
二太太卻是跪在了大門口不肯離去。丹枝心頭雖然惱怒,埋怨二太太不懂事,可是也只能勸說顧婉音:“世子妃就見見吧,什麼話說清楚了,也就罷了。”
顧婉音也是無奈——二太太跪在大門口。實在是不好看,也容易被人說,所以只得點點頭:“那就讓進來吧。”心裡卻是十分明白,怕是二太太來之前便是想好了如何才能讓退步,讓應承了這件事。所以才豁出去臉面,做出這樣的舉。
等到二太太進來之後見了顧婉音,卻仍是一言不發的便是跪了下去。眼淚更是斷線的珠子般滾滾而落:“世子妃,求你救救二妹妹吧!”
顧婉音皺了皺眉頭。忙看了丹枝和碧梅一眼。丹枝和碧梅一齊上前扶住二太太,幾乎是強行的將二太太拖了起來,按在椅子上坐下了。丹枝更是不鹹不淡的刺道:“二太太這是做什麼?您是長輩,咱們世子妃是晚輩。這不是要折我們世子妃的?再說了,您這樣跪著也不說是什麼事兒,讓人看了以爲您要挾咱們世子妃哪。”
二太太面一白,全然沒了往日的樣子,忙不迭的開口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求求——”
顧婉音開口打斷了二太太的話,面上盈盈笑著:“二嬸,咱們雖然分了家,可是到底都是一個祖宗的子孫。哪裡就說這樣求不求的話了?能幫的我自然會幫,可是不能幫的,我也是沒有法子,還請二嬸諒我的難纔是。”
顧婉音說的這番話雖然語氣和帶著笑意,可是意思卻是十分強的表明了的想法。是的,同樣是周家的子孫,該幫忙的時候他不會吝嗇半點。可是不該幫的或是不能幫的,卻是有自己的原則。
二太太臉變了變,眼底都著一些絕,“那你竟是要見死不救不?”
顧婉音搖頭,仍是和和和氣氣的,並不因爲二太太這番話生氣惱怒:“不是見死不救,二嬸也該諒我的難。語妍只是一屆婦人,太子殿下又是仁慈的。並不會如何爲難語妍纔是。可是二嬸這樣過來讓我和世子爺非要出手,又是什麼意思?”
二太太皺起眉頭,面上出想怒卻不敢怒的神,好半晌才道:“我們瑞明爲了救你,半條命都搭進去了。就算是報答,你也不該坐視不管——”
顧婉音一愣。有些不明白二太太這話的意思。便是不開口,只看著二太太等著說下去。
二太太見不開口,以爲是心虛了,更以爲這是個機會,便是忙又言道:“爲了給世子爺報信,瑞明被親王的人砍了一刀,若不是命大怕是當場就沒命了!就是如此,他還強撐著非要去報信,若是他去的及時,世子爺如何能在關鍵時候趕到救你?說起來,不是瑞明救了你又是怎麼?你不能這麼昧了良心……”
顧婉音聽著有些愕然。料二太太不會在這個事撒謊,所以應該是事實。不過周瑞靖回家並沒有提起,所以也並不知曉。雖然知道周瑞明了傷,卻是不知道他爲何傷。沒想到,竟是因爲這個。看著二太太那副指責謾罵的樣子,皺了皺眉,著緒仍是和氣道:“二嬸,一事歸一事。語妍這件事,我如何能幫得上忙?再說如今太子並沒有論斷,等到事定下來再說不遲。瑞明救了我的命,我自是激他,可是他救我的時候,怕也不是爲了索取回報吧?瑞明是個好的,念著兄弟之間的誼,我和世子爺都激他。但是凡事總該有個規章制度不是?”
看著二太太還要說,語氣重了幾分:“當然,作爲親戚,該求的時候我們自然也不會真的袖手旁觀。只是再多的,咱們卻是也不能夠做到了。”
二太太想要張口再罵下去,可是又怕顧婉音最後真的索什麼都不管 ,連求也沒有了,到底還是將怒氣下來,沉著臉走了。
顧婉音便是又吩咐人送些上好藥材送過去給周瑞明,心中對周瑞明自然也是激的。可是卻也不至於爲了這個就連原則也不要了。
夜裡周瑞靖回來之後問起這件事,果然跟二太太說的差不多。周瑞明的確是爲了通風報信,所以才了傷。不過對二太太的要求。周瑞靖同樣也不贊同:“若是再有這樣的況,直接讓人送二嬸回去。如今瑞明邊正是要人的時候,二嬸也不得閒。”
周瑞靖的意思是,的不行就來的。
顧婉音點了點頭。多有些唏噓:“以往我只覺得瑞明沒有擔待,卻是沒想到他還有這份果敢和決斷。”
周瑞靖沉默片刻嘆了一口氣:“周家的男兒,沒有骨頭。”周瑞明在二太太跟前窩囊了些,子也了些,可是關鍵時候便是能夠看得出來,到底還是有的。
“可不是,二老爺那樣的人,生了兒子倒是好的。”顧婉音想起二老爺醜惡的臉來,不由得撇了撇。
說起二老爺周瑞靖也是沉了臉,好半晌才道:“這一次,二老爺總該死心了。對了,陶氏自裁了。連青哥兒和後頭生的閨,也是一併陪著去了。是陶氏親自下手的。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救不過來來了。”
顧婉音詫異的瞪大眼睛,不過很快便是鎮定下來:“二老爺變這樣,陶氏只怕功不可沒。這會子陶氏大約也是知道自己逃不過了,所以便是先下手了。不想苦呢。只是可憐了兩個孩子——”也不知道陶氏哪裡來的狠心。作爲母親,親手弄死自己的孩子,顧婉音只覺得喪心病狂。是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陶氏的想法的。
不過陶氏既然都是如此,那二老爺呢?顧婉音看向周瑞靖,雖然沒開口,眼神卻是催促的意思。
周瑞靖卻是言簡意賅:“看著不大好。”至於怎麼個不好法,卻是隻字不提。
顧婉音看他不大想說,便是也就住了口沒再問。想著這幾日周瑞靖早出晚歸的,便是有些心疼,著他的臉頰道:“累不累?不然我替你一肩膀?”
周瑞靖卻是搖頭拒絕了,只是攬著懷:“我怕是還要忙一陣,不能陪著你。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顧婉音聽著這話,心裡暖洋洋的,白了周瑞靖一眼:“瞧你說得。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裡能照顧不好自己?你且放心吧,爲了夕照,爲了肚子裡這個,我都得好好照顧自己。再說了,好不容易逃過一命,日後我可要好好纔是,才能不辜負了這大好年華呢。”
聽著有些玩笑卻又認真的話語,周瑞靖倒是沒有半點要笑話的意思,反而一本正經的點頭:“合該如此。”
二人靜靜的擁抱一陣,周瑞靖便是說起太子登基的事:“再過五日聖上移皇陵之後,太子便是正式登基。到時候應該是要大赦天下,你父親的事,怕也不會追究了。你哥哥也應該要升。只是你大伯和三叔……怕是以後難了。還有,按照聖上的囑,有幾個妃嬪是要陪葬的。其中就有你姑姑榮妃。”
一面說,周瑞靖一面看顧婉音的神,見並沒有異樣,這才微微吐了一口氣。
對於這些,顧婉音只是點了點頭,並不多說。唯一說起的,也是顧琮瑞升職的事。唯有這個,才能讓高興。至於其他的,也是不好說什麼——當初能做的都做的,提醒也好,旁敲側擊也好,奈何顧家大房和三房一意孤行,也沒有法子。
其實,只要不丟了命,那就已經是再好不過。
第二日起牀之後,顧婉音正在用早飯,丹枝便是過來稟告,“二,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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