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先生, 常騰文化和晟弘集團提出撤資。調查過, 是謝氏…謝大從中施,應該是想要斷掉景逸的資金鏈。”
陳助理同謝厭遲匯報著況:“原先談好的合作方現在的態度變得不是很明確, 恐怕繼續進行有些困難。謝先生,這樣下去, 那兩個新項目恐怕得暫時擱置了。”
“比我預想中的要慢。”
謝厭遲眼皮都沒抬一下, 流暢地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合上, 反手給陳助理:“下去吧。”
“是。”陳助理接下文件,退準備離開, 但是沒走幾步卻又停下來,轉過,“謝先生, 機票……”
謝厭遲沉默了一會兒, 他放下手中的鋼筆,抬手疲倦地了眉骨, 然后睜開眼,聲音低沉:“再等等。”
優寡斷并不是件好事。
特備是對于一個商人來說。
自從謝何臣回來之后,謝厭遲就沒怎麼離開過公司。
而今晚, 卻特地騰出了時間,去赴了江景行的約。
“托您的福, 我這破娛樂公司也終于邁過大關發展到現在這地步了。”江景行笑著給他倒了半杯酒,抬了下眉,“方放心, 我記著你的囑咐。”
謝厭遲看了眼酒,沒,只是笑道:“謝了。”
“聽陳助理說,你那機票還沒定下來?”江景行樂呵了一聲,“這不像你啊,要擱以前,你這瘋子估計立刻就離開了。怎麼,現在怕了?”
“的確怕了。”謝厭遲扯了扯領,沒骨頭似的窩進沙發里,松開袖口的束縛,語氣里帶著些帶笑意,“以前覺得就算客死他鄉也無所謂,現在覺得,還有所謂的。”
“有所謂好的。”江景行知道他說的意思是什麼,抬手抿了口酒,收斂了笑意,“我不得你改變主意,你是我這輩子最舍不得丟掉的一個朋友。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個小姑娘,不如就為了留下來。”
謝厭遲作稍頓,沒說話。
“反正誰護著,都沒你護著好。大不了以后就當個富二代,照樣也沒人敢招惹你,頂多是礙著點謝何臣的眼——”
“我會為了離開。”謝厭遲開口打斷。
“什麼意思?”
“我和謝何臣,只能留下一個人。”
否則,秦郁絕一輩子都會變謝何臣要挾自己的砝碼。
不應該變這樣的一顆棋子。
就算有沒有自己,都會前途廣闊,不應該被攪這樣的風云詭譎之中。
或許也有想要為了留在秦郁絕邊,干脆地放棄一切的時候。
但那只是一瞬間。
因為他答應過秦郁絕——“永遠不要為了彼此,而放棄一個決定。”
秦郁絕的角被拿掉了。
這個劇本,是賀懷推掉許多邀請特地騰出檔期,替接下的。
原本合約都要寄過來,卻臨時被告知,這個角還有其它合適的人選,需要重新考慮一下。
都是人,賀懷立刻就猜到是有人作梗。
原本只是試探著打聽一下,誰知道對方本不做遮掩,直接告訴了他們:“這部戲原來的投資商撤資,新投資商是謝何臣先生,在他沒下決定之前,我們暫時不會用秦小姐。”
謝何臣和謝厭遲那些事,已然不是。
但謝何臣這人聰明在于,他并沒有說用秦郁絕,還是不用秦郁絕,只是一直拖著不給消息。
賀懷沒有拿到確切的消息,就沒辦法給秦郁絕繼續安排檔期。
因為這部戲明顯是奔著大去的,十分難得,如果謝何臣松口,檔期不提前空出來就會沖突。
等了三天之后,賀懷終于忍不住,準備和劇組談判。
但劇方仿佛早就料到一般,直接放下話:“你們大可以去找謝何臣先生談。”
話都說到這份上,賀懷也不顧及了,拎著包就準備去見謝何臣的時候,卻被秦郁絕喊住。
“我也去。”說。
其實秦郁絕心里清楚,謝何臣這一套,明擺著是在變相地通知自己去和他見面。
果不其然,還沒在休息室里呆上幾分鐘,謝何臣的書就來了:“抱歉賀小姐,謝先生說,只和秦小姐一個人商量。”
這下,連賀懷都覺察出異樣了。
秦郁絕倒是平靜,點頭站起,離開前囑咐來了句:“沒事,給我半個小時,如果沒出來的話,就麻煩賀姐通知一下謝厭遲了。”
書將帶到辦公室,就退離開。
謝何臣坐在辦公桌后面,戴著副金眼鏡,頗有幾分道貌岸然的樣子。
見人進來,他抬起頭朝著的方向了過去,然后將眼一彎,笑的謙和:“抱歉秦小姐,冒昧用這種方式請你過來,是我的過錯。”
聽上去,是承認自己耍了小伎倆。
見他不做遮掩,秦郁絕也無意與他打太極:“既然謝先生都這麼說了,不如直接將話講明白?我這人猜別人的想法一向不準,保不齊會誤會。”
“秦小姐不必這麼張,我是來替小遲,提前向您致歉的。”謝何臣輕笑一聲,起,走到一旁的飲水機替親自倒了杯溫水,然后遞到面前,“其實這部戲,我早有關注,私心也覺得這個角適合秦小姐。”
“所以呢?”
“但是前投資方想借著這部戲,刪改劇本,捧紅手下新人。秦小姐之前畢竟也答應過幫我一個忙,雖然最后沒能如愿以償,但還是欠您一個人。所以,特地接下這部劇的投資,只為還秦小姐一個公道。”
謝何臣這話說的態度謙和,若不知道他本,只會覺得他寬仁而重義。
秦郁絕卻不吃他這套,只是安靜看他一會兒,然后撲哧一笑:“謝先生,都是聰明人,倒不用先禮后兵,想說什麼,直接和我說吧。”
“既然被秦小姐看出來,我也不多藏了。”
雖然被拆穿,但謝何臣卻仍舊不覺尷尬,反而坦然:“小遲放浪形骸已是眾所周知,秦小姐個出挑,我也是不想你被多加傷害,只能冒昧。”
秦郁絕笑了:“怎麼個傷害?”
“小遲最近事業并不太平,景逸科技也連連挫,我想幫忙,但自基不穩,有心無力。”謝何臣嘆了口氣,緩緩道,“小遲他比我力大,家中已經替他擇好未婚妻——”
“謝大爺,說話可不用這麼文縐縐的。”秦郁絕笑著打斷,“您的意思,不就是謝厭遲只是和我玩玩,最后還是得回去和別人富家大小姐聯姻,所以讓我別浪費早點提分手是不是?”
這一連串直白的概括,反而讓謝何臣無話可說。
他不答,只是這麼安靜地看著秦郁絕,眼底笑意未散:“所以秦小姐怎麼看呢?”
“他親口告訴我,我就信。”秦郁絕平靜地回答道,“別人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謝何臣停頓了下。
一雙眸中讀到的全是堅定,仿佛無論怎麼樣的流言蜚語都不能撼半分:“謝先生,我從不從別人的口中,了解我的人。”
謝何臣眸微沉,正準備開口說什麼,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董事長,謝二來了。”
謝厭遲?
秦郁絕聞聲轉頭。
他怎麼也來了?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謝何臣角輕彎,然后禮貌地做了個請的作:“既然秦小姐這麼要求,不如先進隔間,聽聽小遲是怎麼說的?”
那副表,像是篤定了,謝厭遲會說出怎麼樣的話一般。
秦郁絕看他一眼,輕聲笑了:“好啊。”
目送人進了隔間,謝何臣折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整理了下領,然后才說:“進來吧。”
謝厭遲走進來,停都沒停一下就在沙發上坐下,姿態散漫地靠著,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一下下地敲著,然后漫不經心地開口道:“說吧,什麼事。”
“那群老古董坐不住了。”謝何臣翻開一頁文件,語調平平,“我替你選了幾位合適的聯姻對象,要想在謝氏立足,總得讓他們看到些對自己有利益的東西。”
“需要我提醒你一句麼?”謝厭遲抬了下眼,偏過頭,眸中雖然噙著笑,但那笑意不達眼底,“我有朋友。”
“那個明星?”謝何臣朗聲笑了,“你對是認真的?”
說到這,他將眼一瞇,語氣聽上去溫和不改,但約約能覺到些威:“小遲,那群老家伙不會覺得這是件好事的,輕重緩急,我以為你分得清。”
聽見這句話,謝厭遲角一扯,低笑了聲,然后扶著膝蓋站起,慢步走到辦公桌前。
他雙手撐著桌面,語氣里帶著些氣:“當然是假的,一個小明星而已。我只是玩玩,怎麼可能當真?”
謝何臣眸中笑意愈深:“我就知道——”
“你覺得我會這麼說?”
話還沒說話,卻被謝厭遲打斷。
他俯看著面前的謝何臣,雖然聽上去語氣里含著幾分輕挑的笑意,但卻讓人后脊發涼。
“謝何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顧忌那些老家伙,但我不顧忌。”謝厭遲眸冷冽,聲音低沉,“不過有個忠告,如果你想,我建議你想辦法直接弄死我。要不然,你一輩子都沒可能。”
這一句話,徹底撕裂了謝何臣心偽裝的面。
他的笑容被徹底割裂,眸一瞬間沉。
在冗長的沉默后,終于大笑數聲,重重地向后一靠,抬起手著自己的太,無奈地搖了搖頭:“謝厭遲,如果你繼續扮演好弟弟的角,我不會做到這一步的。”
“用不了一周,你的好父親就會被徹底架空。景逸雖然在你手里,但沒了謝氏這座靠山,并且同我徹底對立,你覺得還會有不長眼的人和你合作嗎?謝厭遲,除了乖乖聯姻做一個懂事的好弟弟,你還有別的路可以選嗎?”
說到這,他站起,同樣撐著桌子,對視著謝厭遲的眼睛,然后低聲音,一字一句地說:“永遠不要和哥哥搶東西。”
一句十年前,他曾說出過的話。
當年,就是因為這句話,徹徹底底殺死了那個年僅十七歲的年。
而就在這時,一道冷冽的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秦郁絕抱著胳膊靠著門框,一雙勾人的眼眸中笑意瀲滟:“演完了嗎,謝何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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