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朕會親自安排人去探他。”云慶帝眼神有些躲閃飄忽,甚至還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瘋狂。班淮不敢多看,沉默地低下頭來。
天氣一悶熱,人就到難。好在容瑕的傷口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不然這麼悶熱的天氣,定會引得傷口發膿。
他披素寬紗袍,面上仍舊帶著失后的蒼白。
陳統領與容瑕相對而坐,面有難的說明了來意。
原來是云慶帝最近睡不安穩,所以想要容瑕給他抄一份經書放在室,然后再畫一對門神在大月宮殿的門上。
“為陛下分憂,是微臣的榮幸。”容瑕應了下來,但是在起行禮的時候,陳統領還是看到他臉上出幾分痛苦之。看來容瑕的傷口并未痊愈,所以才會一下便疼。
陛下之前因為太子的事,遷怒到容瑕上,打了他板子。現在容瑕傷口未愈,又讓人家替他抄寫經書畫門神,這事做得……
幸好容瑕對陛下一片忠心,若是遇到其他人,只怕早就心生不滿了。
為臣者自該忠君,但是為君者,也該恤朝臣,不然龍椅便坐不長久。
“侯爺。”等陳統領離開以后,杜九的臉才垮了下來,“云慶帝真是欺人太甚。”
“有什麼可氣的,”容瑕淡淡地站起,“我這會兒不得他康健,好好的活著。”
“主子?”
“至要活過明年三月,”容瑕語氣冰寒,“至在我辦喜事的時候,不能沾上晦氣。”
“那這些經書……”
“讓云方丈心去,”容瑕冷笑,“我養了他這麼久,可不是為了讓他陪我參禪念經的。”他低下頭,從旁邊屜里取出一只草蚱蜢放在手里慢慢把玩,臉上的表才好了幾分。“是。”杜九覺得伯爺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伯爺,靜亭公府又派人送東西來了。”
這個又字,顯得意味深長。杜九覺得,這話沒什麼病。
很快東西送了過來,是一籃子冰鎮著的荔枝,讓人看了便食指大,忍不住剝開兩顆吃起來。
容瑕讓杜九親自把靜亭公府送東西的下人送出去,自己卻看著這籃子荔枝發呆。
說是一籃子,實際上是半籃子冰加上面鋪著的一層荔枝而已,但是這種被人惦念著的覺卻很好。
冰塊散發著涼涼的寒氣,容瑕拿了兩顆放在掌心,心中的燥意也被這涼氣得無影無蹤。
當天晚上,容瑕親筆所畫的門神圖便送到了云慶帝面前,因為經書太長,一時半會還抄不完。
門神剛送來,云慶帝便迫不及待地讓陳統領親手到門上去。或許……或許他年時期的同伴,在看到門神畫是容瑕所作以后,會放過他。
“陛下。”王德捧著一個托盤進來,里面放著一個丑陋的香包,上面的字歪歪曲曲,勉強認得出是一個福字。
“這是什麼東西?”
“今日奴婢到靜亭公府送荔枝的時候,福樂郡主給奴婢的,說這是特意繡的福氣香包。”
云慶帝不知想到什麼,忙道:“快把這個放在朕的枕頭下。”
“是。”王德笑著把香包在了云慶帝所睡的枕頭下。
他看了眼這個蒼老的帝王,躬退了下去。
這一夜,云慶帝睡得極其安穩。沒有噩夢,也沒有起夜,一夜睡到了天明。當他睜開眼,看到窗外燦爛的,恍然覺得,自己似乎很久都不曾這般輕松過了。
他甚至發現,自己麻木的雙與右臂都有了覺。
是因為香包,還是因為那對門神畫?
又或者兩者皆有?
“來人!”
“傳朕的命令,賞福樂郡主,安侯。”
接下來的幾日,云慶帝都睡了安穩覺,他甚至能在太監宮的攙扶下,下床走上幾步。當安侯遣人送上抄好的經書以后,云慶帝覺得,他很快就要擺躺在床上也不能的苦日子。
賞賜源源不斷地送到班家與容家,誰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怎麼了。
倒是關于陛下漸漸康復的消息傳到了前朝,不對蔣早就不滿的大臣們忍不住期待著陛下臨朝的一日。
還有流言傳出,說是福樂郡主與安侯為了陛下的健康,去了某個寺廟祈福,所以陛下才能好得這麼快。但是這個流言沒有得到證實,誰也不知道真假。
不過大月宮殿的門上多了一對門神畫,而且還是安侯真跡的消息,到底是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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