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沒有歲月。
人間不知哀苦。
殷家,伊仁公主的院落在殷雄出征又回歸之后就打開了。
殷雄活著回來了,但是整個人瘦的形。
回來先去伊仁公主的院子看了,然后才去母親院子看了父母孩子。
殷琮長的十分可,雕玉琢,養的很好,一點不怕生。
殷雄洗漱完抱著殷琮回到了伊仁的院子。
“我回來了,以后還是你帶孩子吧,母親年紀大了,力不足,孩子還是要跟在母親邊。”丟下孩子之后,殷雄把自己的東西也全都搬了過來。
殷雄回來之后,原本上那種黏糊猶豫的覺沒有了,忽然變的很是果決,就是對父親,也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以前他一直很害怕父親殷克州,現在卻敢直面了。
只是太晚了……或許也不算晚吧。
殷雄都住這邊了,這個院子自然不能關了。
于是院子又熱鬧起來了。
殷雄回歸之后,決口不提戰場的事,和李伊仁睡同一張床,雖然不做什麼,但是每夜似乎睡的并不好,總會半夜驚醒。
李伊仁又是個淺眠的,兩人白日還是冷戰狀態基本不說話。
可是在半夜一同醒來,反而聊起天了。
“你這是戰后應激反應,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李伊仁評價道。
雖然對從戰場回歸的殷雄覺有點怪怪的,好像變了一個人。
他的臉還是和殷華很像,有時候都會看重復,但是他比殷華凌厲一些,有時候又更溫一些。
“別人也會如此嗎?”再次半夜忽然驚醒的殷雄,一頭汗的靠在枕頭上。
李伊仁點了點頭。
“很多人去了戰場之后,回來都會如此,畢竟我們都是普通人,平白無故見那麼多殺人的事,還是接不了,如果自己也殺人了,就更嚴重……你在戰場上殺人了嗎?”
夜深人靜,反而能心平氣和的說話。
夜間除了黑還是黑。
“殺過,不過和以前不一樣。這次的戰爭尤其慘烈,不明白朝堂那些人如何能心安理得的說和談,他們明明知道死了多人,卻都可以視而不見。”
李伊仁嗤笑了一聲。
“朝堂那些人,最主要的還是你父親吧。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也,只要利益足夠,死一些人又如何。”
殷雄閉著眼不想說話。
良久,以為都睡著了, 他又開口道:“經歷過戰場都會這樣嗎?那神佑也會這樣嗎?”
李伊仁聽到李神佑就想嘲諷,可是想到最近聽到的消息,覺得李神佑比自己還慘。
那個說從不后悔的子,不知道現在后悔不后悔,為了熙皇親自上了戰場,歸來卻見熙皇帶了一個子回來。
李神佑是個十分驕傲的人,在這一點上,李伊仁比誰都了解。
李神佑是驕傲的連面對當年天下權柄最高的申皇,都不會低一下頭的子,明明只要稍微和一些,就會獲得很多好。
“可能會,可能不會。”李伊仁低低的說了一句。
“明日我們一起去大佛寺燒個香吧。”以前從來不信佛的殷雄忽然開口道。
“恩。”李伊仁應了一句,算是應答。
還是漫長的夜,不知道何時結束,也不知道何時睡著。
一張床上的兩人,有時候靠的近一些,有時候離的遠一些。
……
立秋。
滿樹綠變的微黃。
山中的又多了起來。
這一段時間,婉貴妃子韻了許多,整個人都圓潤了。
氣焰卻越發囂張。
皇后已經稱病許久,宮中已經有傳說皇上要廢后給婉貴妃讓路。
不過這說小道消息的人被皇上撞見,直接就杖斃了。
再沒有人敢在明面上說什麼。
而朝堂上似乎也習慣了皇位上就坐著皇上一人的場景。
這段時間,熙國還算安定。
朝中殷君和李君互相爭斗,各有收獲。
申國似乎最近在整頓國事務,各個州城的員都番換了一遍,都換上了太后的人馬,除了蠻荒。
據說太后昭意圖對蠻荒用兵。
而荊國那邊傳來的消息則是不太好。
據說荊國舉國之力都用上了,卻還節節敗退,連荊城都有點守不住了。
最明顯的就是一些荊國的僧都流落到了熙國來了。
僧在荊國是地位最高,最歡迎的人群。
可是現在居然有荊國僧逃難到熙國。
……
殷雄和李伊仁去大佛寺的時候,就見到了幾個紅僧袍的僧人被趕出來的一幕。
那些僧人的僧袍已經很舊很破,紅也已經褪淺發灰的覺。
荊國的和尚是不剃度的,他們的荊皇以前也是和尚。
這些個和尚不是頭,也不是長發,頭上有一圈短短的頭發。
幾個人看起來糟糟的,相比大佛寺里穿的筆僧服的和尚們,這些個僧人更像是流浪漢。
伊仁讓冬施去打聽怎麼回事。
冬施回來道:“這些人說自己是荊國來的僧人,想在大佛寺里掛單,但是大佛寺的和尚拒絕了,說他們是假和尚,因為他們的度牒都沒有。荊國僧人說他們的度牒失了,因為荊國戰。”
殷雄站在廟門口,看見這些衫襤褸的人,他已經不是以前無憂無慮的殷家爺, 可是看到這一幕,還是想起來戰場上見到城外的那些俘虜。
他對伊仁道:“你進去拜佛,我在外頭等你吧。”
李伊仁看到殷雄這樣,搖頭道:“我其實不信佛,之前只是陪母親來而已。我陪你去。”
殷雄驚訝了一下,沒有想到有人居然會承認自己不信佛,簡直大逆不道,可是想到他這個妻子,不知道已經做了多驚世駭俗的事了,也不差這一件。
干脆也不再藏著掖著,兩人都沒有進佛殿,而是帶著那幾個僧人下山了,然而又上山去了漉山書院。
幾個僧不明白這些人為何帶著他們跑書院里來。
等到了山上,沒有想到居然還遇到了悉的人。
漉山書院外圍又起了新的平房,很簡陋,但是門口端坐著念經的人,一看就是僧人。
荊國僧人都是苦行僧,很能吃苦,也能干活,每日吃的也,尤其是經歷了天災一年。
他們離開荊國并不是因為逃難,而是圣廟主持希他們能把火種保留,才讓他們離開。
為首的僧人看到在門口念經的那個僧人,一下子跑過去,抱著那個僧人大哭。
一群僧人都哭了,很是激的說著話,殷雄和伊仁公主都聽不懂。
不是荊國語言,更像是佛教之語。
等到他們流完了,原本坐在那念經的年長的僧人,過來拜謝殷雄和李伊仁。
口音有點重,但是好在能聽得懂。
“多謝施主,戰神保佑你們。”
這時候書院里的人也出來。
一個瘦削的年輕人,牽著一個戴著眼罩的獨眼男孩。
看到殷雄和李伊仁,那年輕人驚訝了一下,隨即平和的開口道:“你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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