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哲僵滯了一瞬。
他松開了手。
屏幕上的霍聿言好似愣了一下,又恢復了正常,看了看原主碗里的菜,到迷。
過了會兒,他又端起原主還沒過的碗,如數倒回了盤子里。
“怎麼都給你夾了,我還沒吃呢。”他嘀咕道,隨后又抬頭看向紀良,又看了看被他扔在地上的托盤。
他不由得納悶。
這是發生什麼了?
怎麼剛才好像有一瞬間,他們全都中邪了。
紀良也才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自己撒手扔掉的一地狼藉。
霍聿言覺得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剛剛那一瞬之后,他好像忘了什麼東西。
他看了看眼前表古怪的太太,又看了看旁邊呆滯地弟弟。
他問霍溪淮:“你有沒有覺得忘記了什麼?”
霍溪淮有些茫然,不確定地想了想,“好像是有這個覺,可是我的記憶應該不會出這麼大的差錯。”
“那到底是忘記了什麼?”
“不知道。”
他又問自己的太太:“你有這個覺嗎?”
“沒有呀。”原主驚訝道。
他們安靜了一會兒,又繼續吃起了飯來。
沈之哲頓了頓,問:“還要繼續看一群虛擬人的一生嗎?現在劇崩得太多了,他們剛剛忘掉的可能就是你的存在。”
“他們只是一堆數據而已,還要繼續看一堆數據的排列組合嗎?”
沈之哲耐心地說,好像在勸不要執迷不悟了。
看沈云棠不為所的模樣,他心中更怪異了。
為什麼。
都已經這樣了還要繼續看。
難道他們忘了也無所謂嗎?
明明都知道這個世界已經瀕臨崩潰了,明知道所有角都可以他控了,還要繼續看他們過這種無聊的日子,沈云棠到底是怎麼想的。
沈之哲覺得好像得給下點狠料。
他看著屏幕,輕輕嘆了口氣。
“沒有秩序的世界里,他們還會做出更無法想象的事。”他道,“你看看。”
霍聿言離開了家,去了公司。
這下沒有視角能跟隨他了,霍聿言的消息是之后李管家那里傳來的,他滿臉費解。
說是先生今天路上的紅燈都沒有停,徑直闖了過去,留下一路殘影,差點出了好幾趟車禍。
進公司之后也忽略掉所有跟他打招呼的下屬,面冷漠地撞開人群,獨自上電梯去辦公室。
不人被他暴地撞了個趔趄,甚至摔倒在地上,全都震撼地看著霍總的背影。
今天霍總這是中了什麼邪,怎麼這麼反常?太可怕了。
李管家也覺得好可怕,先生怎麼突然風了,這些行為看著也太危險了,趁著晚飯之前,他悄悄來找原主訴苦。
“沈小姐,先生他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不是什麼刺激了?要不您試著罵醒他一下?”李管家咋舌道,“覺再不勸勸先生要出事了,他是不是最近力太大有點神失常了?”
“我管不了那麼多。”原主道,“隨他去吧,可能是刺激了。”
李管家愣住。
這都不在乎?
他一時間到無比的荒唐。
沈小姐怎麼可能會是眼前這個樣子的?真的是是沈小姐嗎?
為什麼反而更像……一年以前的那個,難伺候的太太?
李管家在迷茫中一個咯噔。
又一個人瀕臨覺醒了。
沈之哲咬了咬牙。原主的演技實在是太爛了,居然短時間催了這麼多人覺醒,他對那個世界的掌控力越來越差,現在每一次篡改幾乎都要近極限。
要是再有一個重要角徹底覺醒,那個世界就徹底無法被他掌控了。
他要在這之前,讓沈云棠徹底對霍聿言失。
否則即便回歸了現實世界,也一直難以忘懷他。
比起讓霍聿言帶著好的印象和沈云棠訣別,更好的方式是讓沈云棠認清他們是不同維度的生,霍聿言只是一個被他縱的角,不是值得去喜歡的真實的人。
沈云棠不知道是什麼反應,只是一直安安靜靜地看著屏幕,讓他不的心。
未知讓沈之哲恐慌。
他覺得沈云棠太反常了,明明該從一開始和他坦白的時候就徹底發,指責他、乃至和他斷絕關系,再不濟也是在看見他監視和卓玫談時罵他,讓他滾。
更甚至是他控制里面的角時,冷笑著質問他有什麼目的。
可這些反應沈云棠一個都沒有。
已經會藏起緒不讓他發現了。
沈之哲甚至不知道的怒火堆積到了哪一步。
良久,他決定做出最后的舉措。
“你是覺得,他被我控制才會這樣嗎?”沈之哲緩緩道,“可是沈云棠,一個能被控制的人是不獨立的,他沒有辦法為你的丈夫、人,他隨時都可能被外界改變,永遠無法做到對你始終如一。”
“你真的想要這樣的關系嗎?”他深深凝視著。
過了良久,沈云棠忽然說:“你說得對。”
沈之哲怔了一下。
屏幕里的霍聿言依舊做著種種不可理喻的事,宛如失控一般。甚至開始在家里砸東西,把霍宅砸得一地狼籍。
誰都看得出來他的狀態不正常,可誰都不知道這是突然發生了什麼,李管家瑟瑟發抖,小聲問:“先、先生是不是要送去神病院看一看啊?”
原主皺著眉避開他,沈之哲對有明確的要求,他可以幫回到霍太太的位置,豪門生活,但也必須要遵守規矩,不能參與這些事。
冷淡道:“讓他自己發瘋,過陣子就好了。”
不知道沈之哲又在搞什麼試驗,只知道這個世界所有人都被他掌控著,如果有異常一定是他在改劇,絕對不能影響他,否則現在的優渥生活又會化為泡影。
李管家急如熱鍋螞蟻,最后只有求助唐士。
“霍聿言發瘋了?”唐士詫異了一下,“棠棠不想管他?行,我這就過來。”
但唐士的到來也沒能阻止霍聿言,甚至差點被波及。
沈云棠看著屏幕里的鬧劇,繼續道:“被控制的人生太可怕了。”
沈之哲見終于說了,松了口氣,又補充:“是,能被控制的人不會有自己的底線,別人想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還好你離開了那個世界,不然你和他在一起會很危險的。就算我不控制他,也可能有別人去控制他,系統現在在我手里,以后還不知道會在誰手里。萬一以后掌控系統的是個危險分子,那你的境就會非常可怕。”
沈云棠點點頭。
消息也索得差不多了,也不想跟沈之哲繼續演戲了。
“其實我還失的。”說。
沈之哲以為說的霍聿言。
或許沈云棠本以為霍聿言能夠自己掙角束縛,和他對抗吧。
可事實證明,霍聿言本沒有能力掙。他甚至連像卓玫那樣記錄自己的異常經歷都做不到。
他剛要勉強安一下沈云棠,就聽見說:“哥哥,你能抱我一下嗎?”
沈之哲猛地一頓。
他有些發怔,完全想不到沈云棠的話題度怎麼能有這麼大。
是……想要安嗎?
沈之哲抿了抿,沒有拒絕,垂下晦暗難明的眼,“……好。”
他站起來,張開雙臂。
沈云棠環過他的腰。
沈之哲頓了頓,輕輕拍拍的后背,低聲說:“以后還會遇到更好的人,那只是個虛擬角而已,忘掉吧。”
沈云棠在他懷里點頭,說:“我也想和你說一句話。”
沈之哲耐下心來,“什麼話?”
沈云棠輕笑了下,“你是不是覺得掌控別人的命運很爽?”
他作頓住。
“你不會不記得我說過,最痛恨試圖掌控我的人吧?”聲音很輕,像在說什麼似的,“我和我爸是怎麼鬧掰的,你也不記得嗎?”
爸曾經試圖把的整個人生都控制在手里,讓規行矩步,每一步都按著他的意愿去走。
沈之哲卻義無反顧地走著爸的老路。
他們總是將自我放到最高神壇,傾其一生去滿足自己,不管這個是否會影響別人的一生。
想想都覺得太好笑了,是什麼樣離譜的腦子才會想出要把自己送去平行世界改造,與所有人離心離德之后再回來歸順于他。
聲音輕薄得像利刃,把沈之哲的皮一寸寸劃開,“你喜歡我究竟喜歡在哪里?把我當做你的夙愿,必須拿到手的東西?違背我的想法去滿足你自己?”
“還是把我供在神壇上,不允許我離開一步,把周圍所有人都趕走,只剩你一個人參拜?”
“霍聿言喜歡我會犧牲自己來滿足我的愿。”
“你要犧牲我來滿足你的愿。”
“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你自己?”
垂著眼,不聲將沈之哲口袋里的東西握在手心。
“你騙我太多次了沈之哲,你真的很差勁。”說,“那個世界本不是所謂的書,那是被你篡改過的,真實存在的世界。”
“我早就知道了。”
“你的每一句謊言我都知道。”最后說,“你是我見過最垃圾的創作者。”
“在創作一個世界之前,要記得,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沈云棠消失在他懷中。
沈之哲依舊保持著抬起手臂的姿勢,臉上停留著錯愕。
他還沒從沈云棠無比刺痛他的話里回過神來,臂彎就乍然一墜。
過了很久,他才心跳一停,猛地手去袋,發夾已經不見了。
他猛地抬頭看屏幕,沈云棠那邊還沒有斷信號,他這里還能從原主的角度看見,但不知道沈云棠在哪里。
沈云棠怎麼會想到的?
怎麼會知道系統附在哪里?
為什麼還要去那個世界???
他撐著桌臺,急速上涌,恐慌撐破腔。
沈云棠相信卓玫的聰明。
的每一句話一定都是有用的。
那句沈之哲這些天一直拿著送給他的東西翻來覆去不釋手,重點除了“這些天”以外,還有“留下來的東西”和“不釋手”。
卓玫不會幫沈之哲說好話,那麼肯定暗示著什麼。
還有什麼能讓沈之哲從不離手,隨攜帶?為什麼他看劇發展的時候手總放在口袋里?
那不是太明顯了嗎。
一定和這個能夠篡改平行世界設定的系統有關。
沈之哲說系統是可以轉移的,那麼說明這個系統是外,至是附著在外之上的。
從他口袋里拿到的也沒什麼意外,是小時候用過的珍珠發卡。玩過家家的時候好像隨手送給他了,那是送他的第一樣東西,一直被他保管到現在。
沈云棠出現的地方是謝云庭的家里。
暫時還不知道這個破系統其他的功能要怎麼用,也不清楚要怎麼改才能讓一切軌跡還原,現在只想去找霍聿言,狠狠打他一頓,把他打醒。
沈云棠把夾子在耳后的碎發上一別,毫不客氣地翻了謝云庭的屜,找到了錢夾。
在那個世界失去信號的手機此刻倒是有信號了,就是沒電了。
帶著錢夾打了車,直奔霍宅。
在路上研究著這個垃圾系統。
司機等紅燈時不經意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一下子嚇了一跳,結結道:“沈、沈小姐?”
沈小姐抬起眼來,沒什麼耐心地看他。
司機巍巍道:“我我我在電視上看過你!特別牛!我是顧嵐的老影迷,、謝沈小姐幫助復出!”
本以為沈小姐不會搭理自己了。
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出了汗,有種見到名人的張和激,過了會兒,后座上那位沈小姐低下頭,竟然說了聲:“不客氣。”
司機寵若驚,在后面的路上都忍不住開得快了點。
沈云棠不知道沈之哲之前給霍聿言做出了什麼改,不知道在家里砸完東西之后他還要干什麼,是要跳海還是縱火,但直覺不會太好。
可這個破玩意實在是太復雜了,研究了半天也沒搞明白到底是怎麼設置的。
那就只有暴力輸出了。
沈云棠不信這個邪。
車到了霍宅,司機都還沒來得及說一句不收錢,沈云棠就飛快扔下鈔票關門下車了,作迅速得司機都差點沒接住。
他愣愣看著沈小姐風馳電掣趕往的方向。
霍宅里已經一片混了,唐士站在二樓扇著扇子,邊圍著一堆人,一邊喝茶一邊看著樓下,匪夷所思道:“他這個瘋怎麼還沒發完?這些東西好貴的,棠棠不得揍死他?”
“已經打了醫院電話了,救護車馬上過來。”李管家滿頭大汗地補充道,“……警車也馬上過來。”
霍聿言這樣子實在是太過癲狂了,很難不懷疑他馬上就要以試刑法。
唐士轉頭問沈云棠:“棠棠怎麼不說話?”
勉強笑了笑,“看見他這樣,不想說話。”
唐士有些奇怪地轉回頭,“也是。”
霍溪淮沉默地看著下面的象。
他總覺得不對。
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他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信息。
哥哥怎麼會突然這樣?這是犯病能解釋的嗎?世界上有這種病會毫無征兆地出現嗎?
這沒有邏輯。
為什麼一直好好的哥哥會突然闖紅燈,在公司撞人,甚至回家砸起了東西,這不符合邏輯,甚至沒有一個轉變的契機。
世界不可能是沒有邏輯的。
霍聿言也滿心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為什麼總有一莫名的力量拉扯著自己去行,本無法抵抗。
他兩眼空,看見東西就開始摧毀。
甚至最后被一個無比強烈的念頭占據了腦海。
這個世界要崩塌了,他也會被埋葬其中。
不如一起毀滅。
……
可這這樣對嗎。
這樣不對啊。
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他為什麼會知道世界即將崩塌?
霍聿言在無法克制的行中陷強烈的茫然。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開始行為大變?
一定有原因的。
這個原因在哪里?為什麼他不記得?
是被抹除了嗎?
……
霍聿言的作微微停滯了一瞬。
良久,他看著自己的手,說:“我不對勁。”
手掌已經因為四暴力破壞而遍布痕。
他看著手上冒出的細小流,安靜良久,再次重復:“我不對勁。”
屏幕那頭的沈之哲作一滯。
霍聿言又是怎麼了?他怎麼察覺到自己不對勁了?不是已經抹除了劇相關記憶了嗎?
他眼中布上,一不地看著屏幕。
霍聿言在所有人的怔愣中,忽的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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