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益民用力抹了一把臉，回頭深深地看著許楊：“兄弟，我是要坐牢的，不過我會讓我婆娘帶著倆娃娃回你老家，以後你娘老子就是我娘老子，我娃娃就是你娃娃！”

他一把扛起康山，在許楊的槍響後，在樹林中騰挪著往西邊狂奔而去，歡也拚盡全力地跑著，雨水和著眼淚淌過角，又鹹又。許楊說得沒錯，腦海裏有道，有整個青寨去過的地方、見過的人，不能意氣用事，要把這些都帶回去，一點不差地給龔隊。

後激烈的槍戰短暫停了兩秒，一聲巨大的炸帶著衝天的火舌響起，歡嗚咽著繼續狂奔，眼前閃過那個被木也丟進獵場的臥底，閃過陶老大最後的一麵，定格在昨天初見時許楊英姿發的笑臉。

天漸漸亮了，樹林裏隻有一點微，雨仍然下得瘋狂，仿佛這一天一地都要傾覆在這狂風暴雨裏。歡從未試過跑到仿佛心肺都要炸裂，渾都在痛，可是裏有一團火在支撐著，那團火也支撐著同樣疲憊不堪的胡益民。

他們疾行一段後，後還是傳來了威懾的槍聲，就像死神的鼓點在步步，他們甚至不到一恐懼，在腳步近時，胡益民猛地回頭，發現率先追上來的隻有兩個人，其一正是二隊的隊長尕倫，當機立斷回頭一陣後，他丟下康山豹子般躥了上去。

追捕者顯然沒想到他們傷兵殘將居然還敢折返還擊，一時不察，被胡益民踢掉了其中一人的槍，然後扣住尕倫持槍的手，兩人纏鬥著倒在地上。

沒有思考的餘地，歡立刻抬槍向了掉槍的大漢，這麽近的距離足夠一槍命中，大漢應聲倒地，又幹脆地補了一槍。有什麽東西濺到了的臉上，狠狠地一把抹去，然後撿起了掉落在地的另一把槍。

泥濘裏的兩人滾一團，歡沒法瞄準，槍在手裏搖擺著，每浪費一秒鍾，餘下追逐的人就離得更近了。

“老師，開槍啊！後麵的人追上來，許楊就白犧牲了！”

胡益民怒吼道，歡眼一閉，出了腰間的“山鬼”撲了上去：“沒有你，我和康山也走不了。”

腦海中浮現出陸翊坤的聲音，三三，你記住，你足夠敏捷但力量有限，一擊不中就會給對方留出反擊的空間，所以一定要穩狠準！

再一次聽見了刀鋒劃開骨的聲音，眼前又現出那片本不存在的霧，還有登強橫飛的手指，惡心地吐了出來，可是手下沒有卸力半分，削鐵如泥的匕首從尕倫背部左上方一直劃到腰部，他痛苦地慘號，連帶胡益民翻滾著把歡倒在地。

歡整個人“嗡”的一聲，腔像被重錘擊中，空氣瞬間被殆盡，卻依然按照陸翊坤所教的，雙絞住了尕倫因為劇痛而蹬直的一條，的手陷進了滾燙的、蠕的裏，想著犧牲的許楊和危在旦夕的康山，忽視了可怕的，目眥裂地借著兩個大漢下的力氣把匕首捅得更深，然後在窒息的前一刻，尕倫終於被胡益民勒斷了氣。

歡劇烈地咳嗽著，右手臂上還帶著餘溫的被大雨瞬間衝淡，抖著到槍，發現右手臂抖得抬不起來，果斷地把槍扔給了癱倒在一旁的胡益民，左手持匕首跑到了已經昏迷的康山邊。

小小的個子半貓著護在康山前方，仿佛從海裏爬出來的鬥士，拿著手中的“山鬼”準備拚死一搏，穿過雨幕已經能看見近的影，雨聲、槍聲仿佛都遠去了，連應激的嘔吐反應都消失了，隻聽見自己越來越猛烈的心跳，生出了殺一個賺一個的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