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著心,祝長樂明顯有些心不在蔫。
藍萍拿了干塞里,又從竹筒里倒了兩杯熱水放到兩人面前。
“既如此擔心,為何還要讓三殿下城?秋離去就足夠了。”
“一起努力護住的江山才更香甜,一起共進退過的份量是不一樣的。”祝長樂捧著臉嚼干,作稚氣,言語卻得早不可同日而語。
雖不絕對,可有些事做了比沒做好,想了比沒想好,祝長點點頭,看著馬車往往后退的景象,“走得比之前快了。”
“我下令加速了。”祝長樂想起正事,端起茶杯一口喝了放到一邊,拿出輿圖要鋪開,藍萍忙將竹筒和茶杯都拿開了,又眼疾手快的用袖子把小臺子上的水漬干凈。
“小瓶蓋越來越賢惠了。”祝長樂嘻嘻笑著賣乖。
祝長看了兩人一眼,也笑了。
“大哥,我有點想法。”
“說來聽聽。”
祝長樂指著京城:“去京城不止這一條路可走,可要想不腹背敵我們就只能一城城過去,將所有城池拿在手里,不給他們包餃子的機會,那如果他們本也沒想和我為敵呢?”
祝長微微點頭:“你想改變路線。”
“對。”祝長樂指著敬春兩個字:“我們現在在這里,下個城就是關文鎮,這里是避不開的,繞不過去,路線從這里之后才能改。按之前的路線,我們需得再往前經過十八個城池才到京城,不說有多人敢和西廉軍為敵,這路程就是最遠的,我看了下,我們還有三條路線可選。”
祝長心不錯,手接過藍藍遞來的茶喝了,長樂可能不是最聰明的人,卻是他見過最有想法,也最有行能力的人,有人能和一樣可以將想法變現實。
“最快的是水路,但是西廉軍人數眾多,走水路不實際,這條路就不用想了。”祝長樂手指下移:“剩下的兩條路對我來說除了遠近沒有什麼區別,哪條路都避不開塔山鎮,朵爾鎮就更不用說了,都是必經之道,所以我打算選近的這條。”
祝長樂手指在圖紙上劃出一條路線:“路線可以短四分之一左右。”
祝長將簡易地圖拿過來看了半晌,“確定關文鎮和塔山鎮都是何慶博的人?”
“還沒有收到其他消息,關文鎮就在眼前了,現在都還沒有收到消息就說明沒有變化,他不打算給我借道。”
眼神落在塔山鎮上,祝長道:“你先借了關文鎮的道,后面的再做商議。”
“看三皇子能不能套到一些話,敬春做為一州治縣,并且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它就在關文鎮前邊,要是它都是兩不得罪的中立態度,其他城池可見一斑。”
祝長慢慢的把圖紙折好,馬車安靜得只聞車滾的聲音。
“長樂,為將者不能怯戰。”把折好的圖紙按在小桌上,祝長看著咬不語的幺妹,“你不想戰的緣由大哥明白,這個緣由可以是你的底線,卻不應該為你怯戰的借口。”
“大哥,我不想打。”祝長樂捂住眼:“敵我都是大皖將士,死一個大皖的戶藉上就要注銷一個,我大皖的人口就要一個,死在自己人手里太不值當了。”
“所以才會有‘以戰止戰’這個詞,想要沒有戰爭,就要把源頭按死了。”
祝長看著滿都是抗拒的幺妹不再多說,鐘師父把教得太好了,也只有鐘師父那樣行事灑的人才能教出長樂這樣的弟子,若一直是在祝家長大最多也就膽子會比一般世家大一些,可最終仍會聽話的嫁家世相等的世家之中,過不那麼開心的一生,一如三妹的人生軌跡。
看著遞到眼前的茶,祝長接過來看向藍藍。
“沒什麼大不了的。”藍萍把長樂的杯子續滿,拿下的手放到掌心:“我算了下路程,護翼隊的人馬該到了,不西廉軍,護翼隊就夠了,擒賊先擒王,把關文鎮的頭兒全砍了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祝長樂慢慢的把茶水飲盡,如果護翼隊能趕到,確實可以不普通士兵,但是得要及時趕到才可以。燕回鎮都奪回來了,強攻下一個關文鎮的把握有,只是……會死很多人。
放下杯盞,祝長樂起簾子看了眼外邊,回頭道:“大哥,到這一側城門近了,我先去陣。”
“去吧,別急,緩著些無礙。”
“我知道。”
看騎著小尾跑遠,祝長重又打開了地圖研究路線,長樂這條路線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塔山鎮。
塔山原本只是個不足為道的小城,建國初期被太祖皇帝慧眼識珠,發現了它地理位置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優勢,將之建了京城一道難以攻陷的屏障,若強攻,死傷不會小。
如果能不戰而降……
祝長敲了敲車廂,車架上坐著的左青轉過頭來:“大公子。”
“秋離回來后你避開長樂去見他,讓他把玲瓏閣對塔山鎮的消息都送來給我。”
“是。”
藍萍看了大公子一眼:“避開長樂的不會是好事,我會告訴的。”
祝長失笑,抱臂問:“那我倒是想要問問了,若我和長樂吵架你幫誰?”
知道大公子腦子好使,藍萍想了想才道:“誰有理我就幫誰。”
“你覺得我會做對長樂不好的事?”
“你會做對自己不好的事,還自以為是為長樂著想。”藍萍想也不想就懟了回去,“長樂的子你知道的,如果你是以傷害自己為代價,替謀來天大的好也不屑一顧,并且會非常生氣。”
還真是……有道理得讓他無話可辯,祝長輕捻手指,“并非事事都能敞開來說。”
“對長樂來說可以,對我來說可以,對腚腚來說也可以。”藍萍道:“你看腚腚,他很清楚的告訴長樂準備怎麼做,長樂也很清楚腚腚做那些是為,可能接,因為知道換也會那麼做,換我也會。”
這樣的行事敞亮得讓慣于在黑暗中行走的祝長非常不適應,可是想想這些人本也不是需要他去如何耍心眼的人,并且還都是他可以付后背的,他非常樂于融其中。
“知道了,待我想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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