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需要路引。

秋離和三皇子一行手里明晃晃拿的是征西大將軍的路引，敬春城的守衛卻似是沒有覺出有何不對，看一眼就放行了。

不說不遠約可見的馮藍領著的三千兵，只說他們這一行就足有五十人。

進了城，看著城中一如往常喧囂的街道，三皇子輕聲道：“二哥怎麼看？”

“他給我看什麼我就看什麼。”秋離招手，錢心快步上前兩步。

“糧倉在哪知道吧。”

“是，之前就有查實。”

“引路。”

錢心領命走到了前邊，引著一行往旁側走去。

“二哥，不去衙門？”三皇子回頭看了眼城門，畢竟人家這像是敞開門在迎接他們。

“行軍最重要的是糧食，一州知州不該不知此一點，若知道此一點還將糧食給我們，這就說明了他的態度，確定了這一點再去見他你也知道要問什麼。”

三皇子微一沉，點頭，糧食都獻出來了自己心里就有底了，問什麼也就有了方向。

糧倉附近完全無人。

擔心有詐，秋離護著老三停下，錢心帶人潛了過去，人員也不分散，集中先進了最前面那個巨大的糧倉，不一會他們就退了出來。

“主子，無人。”

“其他的全部一遍，看看糧食有沒有問題。”

“是。”

待人走遠，三皇子道：“一路走來太順了，我心下反倒不安。”

“霍家得到江山百余年，這些人自出生起就是大皖子民，對皇室的敬畏刻進了骨子里，不是誰都腦生反骨，只要不是自己去坐帝位，不管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是何慶博還是誰，他都是臣子，有何區別？”

秋離背著手往前走了一步：“何慶博就算平衡有，能分出去的好也就那麼多，想要分好的人不，若得到手里的好也不比眼下多多，背個臣賊子的意義何在，還不如兩不得罪，誰得到江山就聽誰的。”

三皇子看向二哥的背影，“所以南羌軍和北襲軍沒有靜。”

“沒有靜的不止他們，各地知州，那些坐鎮一方的大你看看有幾個了。”秋離冷笑一聲：“你可知為何？”

三皇子沉默片刻：“因為何慶博沒有占到上風。”

“造反的人要是都沒有占上風的實力已經等于是敗了。”秋離回頭看他：“皇帝沒有死，你也活著，皇室隨時能舉正統大旗，這是底氣之一。西廉軍乃大勝之軍，和西蒙軍大戰無有敗績，這是底氣之二，憑這兩點，那些在場上混了多年的老油子也不會將寶全部到何慶博那邊去。”

“那他們為何不直接站到我們這邊？”

“皇帝命不久矣滿朝皆知，更何況運勢這種事天時地利人和，誰也說不好事是不是有變，給自己留條退路乃是正常。”

三皇子看著遠跑的人，走上前和二哥并肩：“若是沒有玲瓏閣，父皇出不來，若是沒有護翼隊，燕回鎮可能仍在敵手，二哥，我知道，武林中人的功勞我不會忘。”

“有功當賞，賞完了各歸各位。”秋離神不變：“武林貫穿數朝，可他們從來都是被迫卷朝堂紛爭中，有外敵時還好，能團結起來抵外敵，若沒了外敵，他們自己人就打不可開，多年都是如此，武林盟主對他們的吸引力都遠比那個位置強。”

三皇子想到什麼笑了：“我記得二哥現在就是武林盟主。”

“將來也會是我。”

“二哥明明志不在此。”

“不是我就只能是長樂才能得住他們，我想讓歇歇。”秋離對上未來皇帝的視線：“都該休養生息了。”

西蒙，大皖，武林，都是。

“從我的人在吉阜國和相山國傳回來的消息來看，他們已經蠢蠢，大皖居中，吃下大皖比西蒙容易許多，和西蒙停戰是做得最對的決定，也該盡快平息。”

三皇子心下一凜：“相山國和吉阜國都有圖謀大皖之心？”

“吉阜國有些時日，有人想以戰爭來轉移國的矛盾，至于相山國。”秋離語氣微頓：“和相山國比起來，吉阜國不足為懼，大皖最該提防相山國。”

連二哥都如此說，三皇子心下更提防，如今雖未立儲，但他是儲君已是默認的事，想的難免就多了些。

秋離掃他一眼不再多言，有這事給他去做，想來對武林的想法就要了。

對，他就是故意的，沒有敵人就給他豎個假想敵，比他強比他厲害，讓他去追趕去超越，待他反應過來，以武林中人的尿早打得不可開了，到那時他會發現提防一下都是多余，他們自己就已經你死我活了。

，也是一種保護。

垂下視線，秋離想著眼下的將來的事，只有他把這些都理妥當才能讓長樂從中，他太想看長樂肆意飛揚的笑了，現在這樣他心疼。

“閣主，所有糧倉都查探過了，無人。”錢心稟報：“所有糧倉的糧食也都分開收集快馬加鞭送去給智清大師。”

“和后軍聯系，讓他們帶上東西來運糧食。”秋離看著比之前的城池要大上許多的糧倉，“速度要快。”

“是。”

秋離回頭：“去衙門。”

一行人徑直前往，連衙門都無人通傳是三皇子沒想到的，他見二哥不言語就也崩著，跟著往里走。

里邊卻該在的都在。

“臣，盛州知州程覓有見過二皇子殿下，見過三皇子殿下。”頭發胡須皆是黑白參半的知州大人跪伏于地，他后跪倒一片。

“程大人對我們兄弟了解得倒是清楚。”見二哥不說話，三皇子上前接掌局面，在知州的位置上坐下，他笑，“出來的日子久了，這樣低著頭說話反倒有些不習慣了，都起吧。”

程覓有站起來，迅速抬頭看了一眼復又低下頭去：“殿下見諒，臣本也想去城外相迎，只是……臣的子侄孫子數人在關文鎮已是數日未歸。”

三皇子一愣，忙轉頭看向秋離。

秋離之前就有所懷疑，此時倒有些原來如此的意味，他想了想，問：“多問一句，是只有程大人如此，還是有其他大人也是如此？”

“據臣所知，這樣的況不。”

“這般行事分明是宵小之道。”秋離冷哼：“程大人對關文鎮了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