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風停雨歇,沾著雨水的樹葉看起來鮮翠滴。
后軍訓練有素的拾掇,步兵排列齊整,騎兵上馬,天子旗幟飄揚,全場說不出的紀律嚴明,令行止。
汪克己看著心下更安,有這樣的軍隊,大皖當能安然度過此劫。
“皇上。”
汪克己忙循聲看去,見皇上從主帳中出來過去就要跪。
“在外多有不便,這些虛禮就免了。”
皇帝揮揮手,看著眼前神奕奕的軍隊臉上笑意更甚,尤其是看到策馬過來的祝長樂他大笑打趣:“咱們的祝將軍真是英姿颯爽。”
“皇上真是個總說大實話的好皇上。”下了馬,祝長樂笑嘻嘻的捧回去,又朝著父親行了一禮。
見皇上笑得開懷,祝茂年臉上也出些許笑意,長樂這算是找到和皇上相的竅門了,有行事肆意的貴妃娘娘在前,皇上待和娘娘有幾分像的長樂也格外不同,若是畏畏的可能反倒要引他不喜,這般自在的相正是皇上喜歡的。
“人選好了?”
“是,選好了。”
“又是各軍將領一致推舉?”
“正是。”祝長樂得意的一仰頭:“這招好用著呢!”
誰不知這是好招,可能放權去做的又有幾個,說到底就是私心太重。皇帝看了老三一眼,正好三殿下也看過來,眼神一,心知對方轉著和自己差不多的念頭。
“皇上要見見他嗎?”皇帝給屬下說話:“后邊他再見天的機會就了。”
“自是該見見。”皇帝背著雙手往前走去,祝長樂朝朱校尉使了個眼,朱校尉會意,從后方快步離開。
“城門開了嗎?”
“還不曾。”祝長樂笑:“西廉軍還沒開進,想來他們還在等著。”
皇帝看一眼,比起第一次在朝堂上見到時的純凈,如今上已有煞氣了,看得出很想讓自己像以前一樣,可帶兵年余,又豈能沒有一點變化。
“皇上,他來了。”祝長樂朝不遠候著的人招招手。
將領低著頭快步過來單膝跪地:“末將程永,叩見皇上。”
“免禮。”皇帝看著形高大的程永:“你可愿替朕守住關文鎮?”
“末將愿意。”
“關文鎮經此大變必然人心不穩,你要站穩腳步恐也不易,還需得防備西蒙軍萬一撕毀盟約東進,更需防備何慶博手腳,你,可想好了?”
程永再次單膝跪地,聲音擲地有聲:“末將想好了,末將,愿為皇上分憂。”
“那朕就將后方給你了。”
“是,末將定不辜負皇上和將軍的信任。”
皇帝將人托起來,示意汪克己過來:“你們二人守好關文鎮,朕不會忘了你們的功勞。”
“臣(末將),遵旨。”
皇上點點頭,背著雙手看向遠綽綽的關文鎮:“不耽擱了。”
祝長樂應喏,送走皇上,看向程汪兩人:“這頭陣就是你們二位的了,程永,我撥兩千兵給你,之后是要以勢攻之,還是以人攻之,又或者有更好的對策,都需得你們二位自去商量,如今你已是關文鎮主將,我就不再指手劃腳了。此一役關系到你是不是能讓人信服,也關系到在皇上和三殿下心里的印象,有多要你當有數。”
“末將明白。”程永后退一步鄭重下拜:“將軍之恩,末將沒齒難忘。”
“我不得你們都能有更好的去,虛禮就免了,去準備吧,一刻鐘后出發。”
“是。”
看著他意氣風發的背影祝長樂笑了,彭司他們的地位不可撼,將來即便是他們回朝或者去了其他重鎮鎮守一方,一軍之中一共也就那麼幾個主將位置,下邊的將領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出頭,能往外走自是最好。
“程將軍幸運,有祝將軍這般為他著想的主帥。”
“他們素來擁護我,從不曾有過奉違的時候,以心換心罷了。”祝長樂轉過來面對汪克己:“能得到彭司他們的一致認可足已說明程永的出,希二位能共事愉快。”
“祝將軍放心,下定會盡心輔佐,助程將軍在關文鎮站穩腳跟。”
祝長樂抱拳道謝,能做的也就這些,今后的路,就只能是他自己去走了。
太破云而出,程永和汪克春領兩千兵近第一道城門。
程永一道道命令下去,盾陣在前相護,天子旗高舉揮舞,兩隊人馬持旗上前陣。
“天子駕到,速開城門相迎。”
“天子駕到,速開城門相迎。”
“天子駕到,速開城門相迎!”
連著三聲,一聲比一聲有氣勢,之后的靜默中,程永抓了韁繩。
“轟……”
閉的城門緩緩打開,程永的心隨著那聲音緩緩落下,他并不急著進城,而是命令一支百人隊伍先行進去接管了此一城門,不給人甕中捉鱉的可能。
待看到了城門上方旗手打出旗語,程永才領兵進城。
第二道城門已經大開,大小將領皆將盔甲卸在腳步跪伏于地。程永并不理會,再次派人將城門占據,各要點盡在掌握才往后邊傳遞消息。
汪克己看著程永膽大但并不魯莽的將關文鎮掌到手中,心下慨西廉軍藏龍臥虎的同時也高看了程永幾分。
“將軍,這些人……”
“現在最要的不是怎麼理他們,是糧食。”程永轉面對汪克己:“如今關文鎮已在我手,皇上急著回京,應是不會多做停留,很可能直接就穿城而過了,請汪大人速去統計城中所余糧食和關文鎮的將士人數,我們留下僅夠撐上十天半月的就夠了,其他糧食都給祝將軍帶走。”
“留下十天半月的會不會太了些,遠遠接不上新糧。”汪克己說完反應過來,忙道:“下不是不愿給糧,只是下意識的首先想到城中將士供給,所以才……”
“汪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們可以想辦法應對,西廉軍卻是行軍途中,總得讓二十多萬人填飽肚子,讓他們有力氣提得刀。”
程永笑著嘆氣:“西廉軍中大大小小的將領,沒有哪個不是為籌糧想盡了辦法,都快心病了,我這一時半會恐怕也沒法忘記自己是從西廉軍中出來的,汪大人見諒。”
“將軍大義,下知道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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