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夫門前車水馬龍，后巷同樣熱鬧，拖著滿滿一車貨的馬車排著隊的等著，管事拿著紙筆一一核對，進出的小廝步子邁得飛快。

臨近大公子婚期，整個史大夫府越加忙碌了。

屋里最后一個稟事的管事婆子退出去，章氏終于有時間喝下一盞茶，徐娘子見夫人明顯還未解，忙又兌了杯溫水過來。

章氏又喝下半盞才覺得嗓子舒服了些，翻著手邊的冊子長出一口氣，時間定得太近，總算也是忙得半差不差了。

一想到時間眉頭就皺了起來，長樂要趕得回來才好，已經定下的日子自是不能真因之故更改，可若趕不上長兄婚，嫂子又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這憾怕是會要跟著一輩子。

“哈哈哈，祖母，娘，我回來啦！”

聽著響兒的那一剎章氏就已經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門外看著前后腳落到院子里的兩人快步迎了出去，臉上盡是笑模樣，“你可真不經念叨，剛我還在想你能不能趕得回來你就回來了，可就差四天了。”

“用飛的我也會趕上的。”祝長樂撲過來抱住娘親貓兒一樣蹭來蹭去，使勁兒的撒。

摟住拍了拍，朝行禮的秋離笑道：“又跟著跑這麼遠的一遭，辛苦了。”

秋離搖搖頭：“應該的。”

“就是就是，他不跟我跑還跟誰跑啊！”祝長樂搖頭晃腦的大膽發言，把院子里來來往往的仆婦丫鬟都逗笑了，要論敢說敢做，還得是家小姐。

章氏順手就給了這不害的兒一下，眼角余瞥著秋離眼里臉上都是縱容的笑意也就放下心來，若能這般長長久久，長樂定能比世上多數人都過得快活，也盼著能一直這般長長久久。

“累了吧？你們快去梳洗一番，我立刻讓人去準備吃的，對了，你武林中那些朋友呢？沒有跟你一道回來？”

“蔡爺爺還住原來的院子，姑肯定去了我那，其他人多半是回護翼隊那邊去了，安啦，都是自家兄弟，沒人會計較那些，您幫我顧著蔡爺爺那邊就行了。”

“知道了，你們趕去收拾一下。”

祝長樂還是抱著人不放，扭著脖子回頭朝秋離道：“秋離，你收拾好了來找我，我們一起去給祖母請安。”

“恩。”秋離識趣的沒有等長樂一起走，包裹一并帶走了。

待人走遠了，章氏又拍了拍幺的背，“你這一的灰都嗆人，還不趕去收拾收拾。”

“那不是您也摟著我沒放嘛！”祝長樂笑得欠兒欠兒的，膩乎著娘親側過頭去低聲道：“您想說什麼，我把耳朵送來了。”

章氏失笑，揪了揪耳朵道：“就你機靈。”

“那是，我可是娘的心小棉襖。”

“就是有點風。”

“補好了補好了，還往里加了點棉。”祝長樂用力抱娘親：“是不是更暖和了。”

章氏沒繃住又笑了，著的額頭把人抵開了道：“娘約了人，一會要出去一趟，你回來得正好，一會吃了飯去萍兒那邊問問有沒有我們忽視的地方，準備的時間太了，我雖盡力周全卻也難免會有疏忽，和別人不說好的事和你當是好說的，萍兒嫁到我家已經是讓了不委屈，不能還在其他地方虧著。”

祝長樂再次抱了娘親：“娘您最好了。”

“娘什麼時候不好了。”

“我雖不常在京城，但也知道一個武林中人嫁到世家中肯定會有人說高攀，們才不管漕幫什麼地位，就和說我一樣，只會覺得我們是個魯武夫。”

章氏拍了后背一下：“你之前不會以為娘也會那般想吧？”

“當然沒有啦，我吃過的虧您怎麼會再讓家里其他人去吃，可是您能看到小瓶蓋了委屈，我就很開心。就像這次我去西蒙，要不是和大哥有了婚約，也知道要適應祝家長媳的份，一定和我一起去的，不能去心里不知道多難過，大概人長大了就是這樣，要做很多的取舍，會有很多選擇，要顧全大局，自己的心反倒是最不重要的。”

想著腚腚，想著小瓶蓋，想著爹爹，大哥等等每一個人，祝長樂沉默片刻后用力親了娘親的臉頰一口：“您多疼疼，從小沒有娘親，您待好，一定會十倍百倍的回報，會對家里的每一個人都好的。”

章氏心底酸得不樣，輕輕將鬢角掉落的頭發撥到兩邊，輕聲道：“娘知道是好姑娘，和你一起長起來的姑娘怎麼會不好，以后家里有娘也放心。祝家不需要結誰，和世家來往越越好，這方面有所欠缺沒關系，我帶兩年也就好了，比起這個，家宅安穩才是最重要的，顯然，一定會做得很好，這就夠了。”

祝長樂懂了，娘和一樣擔心的是二哥將來續弦的夫人拎不清，從源頭上就要把這個問題給掐了，文有大哥，武有小瓶蓋鎮著，家里沒二房做主的份，雖然看起來好像二哥很吃虧，可實際上大房什麼都不會做，要是二嫂很好，那自然是妯娌和睦，家族融洽。

“行了，你就別心這些了。”章氏推著往外走：“趕去梳洗一番，娘讓灶房里給你做很多。”

沒想到這次吃對祝長樂一點吸引力都沒有，連連搖頭道：“我想喝湯，這一路天天吃，我里都起泡了。”

“這可難得一次不嚷嚷著吃。”章氏笑得不行：“知道了知道了，娘讓灶房娘子做清淡點，一會再吃點藥茶敗敗火。”

“娘最好了！”

章氏滿臉笑意的聽著這句都快聽得耳朵長繭的話，恍惚間記得好像從會說完整的話開始就把這話掛在上了。在面前是娘親最好，在祖母面前是祖母最好，爹面前就是爹爹最好，要麼就是大哥最好……反正是誰對好就能得一句‘最好了’，可無論聽多年，多遍，每次聽都仍然開心不已。

上傳前做了些調整，明天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