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喜歡T?
鄔喬聽著他這樣古怪的語氣,就好像喜歡T是什麼荒謬到讓人不敢置信的事,這聽起來很可笑嗎?
雖然也確實是在騙人,但他的口吻,讓微微不爽。
喜歡別人這件事,是讓他覺得這麼可笑?
鄔喬深吸口氣:“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程令時緩緩開口,卻又頓了幾秒,這才微彎著,帶著笑意輕聲說:“覺得這個消息很意外。”
鄔喬抿:“很意外嗎?”
程令時瞥了一眼,正要點頭,就見鄔喬抬眸,打量了他一眼,慢吞吞說:“你該不會以為,我要說的人是你吧。”
“……”
這次鄔喬邊說邊盯著他的表。
他的臉從剛才的半影里被拉了出來,頭頂冷白調線,落在他臉上,那樣清楚而明了,仿佛連一表,都逃不鄔喬的眼睛。
明顯他聽到這句話,是有點兒驚訝。
但是這驚訝里,又帶著一漫不經心的笑。
程令時直直盯著看了幾秒,而后忽地垂下眼,又濃又的長睫在眼瞼上,將鄔喬所有的打量,都擋在了他的視線之外。
他這到底是在意,還是不在意啊?
鄔喬心里又沒底了。
卻不想,程令時突然輕笑了聲,他重新抬起頭,著眼前的小姑娘,“不行嗎?”
以為你喜歡的人是我。
這麼想不行嗎?
鄔喬迅速聯系自己說的話,還有他的回答,理清了這兩句話之間的意思。
當撥開迷霧后,似乎真的能看得更清楚,鄔喬明明整個人是微微抖的,偏偏還故作平靜道:“你想得倒。”
“真的只是我想得?”程令時慢慢靠近。
他一靠近,鄔喬就忍不住往后退。
后面正好是墻壁,的后背在墻面上,冰涼的墻過輕薄的,似乎讓不斷上升的溫,慢慢降了點。
鄔喬垂眼,著地上,語氣無所謂道:“本來就是啊。”
反正是絕對不會先承認,自己喜歡他。
“鄔喬。”
程令時輕聲喊。
鄔喬順勢抬頭,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他們之間的距離,被拉的極近,他狹長的淺褐眸子,倒映著的影子。
年輕確實是好,程令時發現離這麼近,的皮細膩如剝了殼的蛋。
的瓣涂了釉,的艷滴,看起來很好親的樣子。
程令時的視線在劃過時,跟著而來的這個念頭,讓結有些不控制的滾了滾。
“你能不能……”
也給哥哥一個機會,讓我也喜歡你。
即將沖出口中的話,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
程令時愣神時,鄔喬已經提醒道:“你的手機好像響了。”
這麼不合時宜的電話,打斷程令時說到一半的話。
他微微一搖頭,一邊拿出手機,一邊想到,看來連老天爺都生怕自己太著急,嚇唬到。之前一直想要循序漸進的想法,在這一刻險些被打破。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想好怎麼攤牌。
告訴,自己就是T。
再告訴,不管是T還是程令時,都喜歡著。
可這些念頭,在低頭看到手機上的號碼時,頃刻間冷下了臉。
連鄔喬都在這一刻,覺他上的低氣。
“我接個電話,”程令時低聲說了句,便往旁邊走過去。
他走到不遠,接通了電話。
只是對方在說話,他安靜聽著,鄔喬好奇看了幾眼。
終于程令時開口說了一句話,不過隔的有點兒遠,鄔喬沒聽到。但看他的表,著一鄔喬從未見過的冷漠,還有嫌惡。
這引得鄔喬更是好奇。
這個電話很短,就幾分鐘的時間,程令時便掛斷了。
他走回來后,整個人氣極低,但在走到鄔喬面前時,角輕扯,看起來是想出一個笑容,只是太過勉強。
連鄔喬都忍不住說:“你要是不想笑,不用勉強。”
程令時微微抬眸,下顎線都是繃著的。
終于鄔喬又說了句:“要不然這樣還丑的。”
“丑?”程令時長這麼大,還頭一回別人對他說這個字呢,原本低沉的氣氛,被他一聲輕笑打破,“我真的丑嗎?”
他邊說邊把臉送到鄔喬面前,仿佛要讓仔細看看。
臭不要臉。
鄔喬心底罵了一句。
不過他神明顯放松了些,沒了剛才那種刺骨冰冷,仿佛全天下都辜負了他的冷漠。
“走吧,送你回家。”程令時直接說道。
鄔喬:“這麼早?”
這才剛到十點呢,倒不是不想走,但顧青瓷的生日宴這不是剛開始嘛。
程令時轉頭:“還不想走嗎?”
“不是,我得跟青瓷打個招呼再走吧,”鄔喬說道,其實也不是很喜歡玩鬧。
生就不喜歡鬧騰,喜歡一個人安靜待著。
所以他們回去跟顧青瓷打了個招呼,這就離開。
顧青瓷本來想送他們到門口,被程令時冷淡拒絕,也不敢多說,只小聲道:“老大,就麻煩你送喬妹回家了。”
“嗯。”程令時淡然點頭。
有了他這話,顧青瓷也放心下來,跟鄔喬揮揮手,目送他們離開。
到了樓下,工作人員把程令時的車子開了過來。
因為代駕還沒到,所以兩人站在門口,先吹吹風,不管是程令時還是鄔喬,都喝了幾杯酒。
鄔喬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就聽到旁邊一個若有似無的聲音喊道:“喬妹。”
“嗯……”正習慣的回應,驀地轉頭看向側的男人,他偏頭看著自己,角微揚,鄔喬睜大雙眸,不自覺的疑道:“啊?”
是他在自己?
鄔喬眨了下眼睛,聲音干干:“你干嘛這麼我?”
“我不能?”程令時故意說道:“他們不是都這麼的。”
組里的其他人確實都是這麼鄔喬的,整天喬妹短、喬妹長,程令時不知道聽了多遍。每次都乖乖的應下來,弄得程令時幾次也差點兒跟著一塊。
今晚酒氣上頭,正好就多了幾分浪。
鄔喬板著臉:“就不能好好名字嗎?”
“早早。”剛說完,男人便故意拖著腔調,慢悠悠的喊道。
這一聲比剛才那句喬妹,還要浪。
惹得不遠站在門口的保安小哥,都看過來了。
鄔喬生怕他再說出什麼驚天地的話,趕把人往旁邊拖,結果這人笑的越發風流。惹得鄔喬都要懷疑,今晚這酒里,怕不是加了料吧。
好在代駕終于趕到了。
兩人坐上后排,程令時這才收斂。
他這人就是這樣,在鄔喬面前風流又放,時不時說的話讓面紅耳赤,可是有外人在,他便變那副淡然沉穩的模樣。
反正絕不會讓鄔喬在別人面前難堪。
這次依舊是先把送到家里,年代陳舊的老小區,在黑夜里安靜蟄伏著。
鄔喬下車后,停在車子并沒有直接開走。
這種老小區綠化基本是沒有的,鄔喬又是住在離大門最近的那棟樓,程令時坐在車上,看著一路慢悠悠走進單元樓里。
又過了兩分鐘,樓上的某一個玻璃窗的燈亮了起來。
看見安全到家,程令時才輕聲說:“好了,現在走吧。”
“您還細心的,”司機猜到他是看著鄔喬進小區,一邊開車一邊說:“對朋友真好。”
程令時原本已經閉上眼睛。
在聽到后面這句話,緩緩抬起眼皮,“朋友?”
“對啊,您和您朋友真配的,”代駕笑哈哈說道。
終于程令時嗯了聲,再次閉上眼,只不過這次他輕聲說:“是配的。”
不管多愉快的周末,都會結束,迎來重新上班的時候。
果然,在經歷瘋狂周末,是他們組里就有兩個遲到了,檀啟和柯霄。
柯霄冷著一張臉,檀啟還在他旁邊瘋狂,“我就說了,開車肯定會遲到的,坐地鐵還快點。”
這兩人住在同一個小區,柯霄有車,檀啟每天都是蹭他的車上班。
終于柯霄被念叨的忍無可忍,怒道:“那從明天開始,你就一個人坐地鐵。”
他是酷哥格,平時話,這次看起來是真被惹急了。
而很被他這麼吼的檀啟,在震驚之余,也怒道:“行,不坐就不坐。老子以后要是再坐你的車,我就是狗。”
其他人沒想到,這兩人說著說著還急眼了,面面相覷。
勸吧,估計這會兒都在氣頭上。
可是不勸吧,好像又顯得太冷漠了。
于是最后,大家還是決定,不勸了,反正這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什麼狠話沒放過。
快到中午的時候,時宸發出一聲哀嚎。
“干嘛呀,干嘛呀,嚇我一跳的,”高銘手了耳朵。
時宸指著手機:“我的天,灃盈集團的董事長居然突發疾病住院。”
“你家親戚?”燕千帆見他表痛苦,關切說道。
“……”時宸哭喪著臉:“我買了灃盈的票,本來早上大盤都在漲,灃盈都漲了五個點,結果剛才消息一披,直接往下掉,估計下午就得綠了。”
“你買了多票?”燕千帆同問道。
時宸說了個數字,大家都紛紛投以同。
顧青瓷說:“不是說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里的,你買這麼多干嘛呀。”
“他們公司上半年的業績,可是遙遙領先的,誰能想到突然出這種事啊。”
鄔喬對于炒不太懂,但還是安說:“我覺得董事長院,只會引起一個短期的震吧,說不定人家就是不舒服呢。”
“喬妹,你不懂,這種上市公司出現重大變故,都需要公告。要真的只是小病,我覺得他們肯定不會發這個公告的。說不定,這次問題還嚴重。”
顧青瓷搖頭:“看來不管多有錢的人,都逃不了生老病死。”
“可不就是,這個灃盈集團總部在新加坡,但是這些年在國發展的特別好,據說創始人家族資產超過上千億。”
“我。”
“這麼多錢,牛。”
“給我一個億,我立馬辭職不干了。”
大家聽到這麼多錢,紛紛發出慨,也不是羨慕,大概是離的太遠了,這種級別的富豪,他們連羨慕都懶得羨慕了。
中午大家去吃飯,鄔喬和顧青瓷一起回來時,就看見公司待客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
雖然對方長相英俊確實是吸引人,但是更讓人矚目的,是他邊帶著的四個保鏢。穿著清一黑西裝的保鏢,安靜站在旁邊。
保鏢高都超過一米八不說,黑西裝更是有種繃。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則是安靜的看著一本建筑雜志在翻。
顧青瓷瞪大雙眼,小聲問道:“什麼況?我們公司被人追債了。”
正好前臺端著茶點過去,待端到桌邊時,低頭看著雜志的男人,抬眸輕笑:“謝謝。”
他一抬頭,鄔喬和顧青瓷都看清了他的臉。
男人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半長的短發,往后梳著時,出飽滿的額頭。
剛才鄔喬們并未看見他的正臉,只是見他坐在那里的氣勢,還有材,便下意識覺得這應該是個長相英俊的男人。
此刻這張臉抬起來時,仿佛是要認證們的想法沒有錯。
“好帥呀,”顧青瓷著鄔喬的耳朵,小聲說道。
鄔喬贊同的點了點頭。
“小曼,這是誰啊?”前臺小姑娘端完茶點,準備回去的時候,被顧青瓷拉住。
小曼著聲音說:“程總的朋友。”
“老大的朋友?”顧青瓷詫異,又朝對方看了一眼。
這次像是有什麼新發現似得,拽著鄔喬的胳膊,激道:“喬妹,你有沒有覺得,他跟老大長得很像呀。”
鄔喬點頭。
其實從這個男人抬頭的一瞬間,鄔喬就覺得他長得跟程令時很像。
雖然他坐在那里,但是形也極像,在抬頭時,出的臉頰廓,更是有種如出一轍的相似。
“這不會是老大的哥哥什麼吧?”顧青瓷小聲問道。
鄔喬說:“你對程工,有多了解?”
顧青瓷眨了眨眼睛,有些結道:“我就知道老大家境特別好,非常好,因為高嶺不是在國就認識老大。他說留學生都住小公寓的時候,老大就住的是那種帶游泳池和網球場的房子。”
因為這個,時恒的人都默認程令時家境很好。
況且還有容恒,他倒是沒藏著掖著,所以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特別有背景。據說程令時和容恒是一塊長大的關系,大家就默認程令時家也是富豪。
至于有錢到什麼程度,就不太清楚了。
鄔喬著對面的男人,心頭有一種奇怪的覺。
喜歡程令時這麼多年,可是好像對他的一切都不了解。
沒一會兒,容恒回來了,估計是公司里有人給他打電話。畢竟對方帶著這麼多保鏢過來,確實嚇人的。
等容恒看見人,一下子松了口氣。
“我說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容恒很稔的對方打了招呼。
對方輕笑一聲,反問:“令時呢?”
容恒立即說:“出差去了啊。”
“出差啊,”對方溫和的點了點頭,直接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慢悠悠說:“那我就坐在這里等著,什麼時候他出差完了,回公司,我什麼時候離開。”
“之,這不太好吧,多影響你的份啊。”
男人輕笑:“沒關系,等自己的弟弟,沒什麼可丟臉的。”
眾人本以為容恒回來,能把人勸住。
結果最后居然變,容恒跟著對方一塊坐在沙發那邊。
鄔喬想給程令時發微信,可是手機拿出來,猶豫了半天。
最后還是發了一條:【公司來了一幫人,是來找你的,但好像有點兒來者不善。】
誰知鄔喬一直沒等到回復,反而很快,程令時的影出現了。
“老大回來了。”也不知是誰,低聲說了一句。
因為時恒的裝修設計,多是采用了玻璃材質,好嘛,自然是通明亮,當然也沒什麼遮擋,基本上從們的位置,就能看見待客沙發那邊的況。
程令時神淡然的走過去,兩人見面,倒是沒有大家想象中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你怎麼來了?”程令時確實很淡然。
反而是一直坐著的人,站了起來,開門見山:“走吧,跟我去醫院。”
“程之。”程令時冷靜喊道:“你應該是最了解我的人。”
程之看著他,低聲說:“令時,這次他真的病的很重。我是不想你以后后悔。畢竟他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聽到這句話,程令時笑了起來。
近乎冷漠的哼笑。
“我說過,就當我死了吧。”
說完,程令時轉,直接往外走。
如果今天不是程之親自過來,他是不可能出現在。程之跟別人不一樣,他自小父母意外去世后,便是在程令時家中長大。他們雖是堂兄弟的關系,但是對程令時而言,他就是相當于親哥那樣的存在。
“攔住他。”程之說道。
后的幾個保鏢,立即上前,容恒趕攔住:“之哥,這可是公司,咱們不能這麼來吧。”
容恒勸說:“這可是令時的公司,他是尊重你,才不會跟你手。”
程之看著他,還是讓自己的人退了回來。
程令時再次走出去的時候,鄔喬沒忍住,直接跟了上去。
一直追到電梯口,看見他正要下樓。
“哥哥。”鄔喬口喊道。
程令時扭頭,并沒有立即踏進電梯,他站在那里,著低聲說:“回去上班吧,我沒事。”
鄔喬看著他的神,還有上那低氣。
全都在說,他現在心很不好,很不好。
但是很快,電梯門再次打開,他走進電梯里。
鄔喬也準備轉回去,可是當扭頭,看見他垂著邊,握拳頭的手掌,突然心底涌起鋪天蓋地的心疼,幾乎要將淹沒。
程令時垂著眼,思緒無意識的發散。
卻聽到叮的一聲,是電梯門重新打開的聲音。
原來在電梯要關上的最后一刻,鄔喬用手擋住了電梯,直接了進來。
程令時的脾氣瞬間沖了上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虧你還是設計師,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重要。”
“我想陪著你。”鄔喬仰頭,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睛。
這一句話,讓程令時所有的火氣,頃刻間,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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