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上掛著當監控衛星的漫長歲月並沒有改變高文的人格本質，但卻給他帶來了一種看待世間萬的特殊視角——在必要的時候，他可以以近乎旁觀者的態度來分析這個世界的變遷，並從那輒長達數千年、數萬年的變化中總結出一些可能的規律，而這些規律對於生活在地上的種（包括那些能活幾千年的靈）來說，都是難以總結的。

正是因爲看過了地表多次的文明起伏，高文才可以推測魔發生過不止一回——哪怕他並沒有捕捉到其中任何一次，也足以從前後的監控畫面猜測中間發生過什麼。

而在高文的另一個推測中，則認爲魔的規模應該是不確定的。

大規模的魔可能會導致整個星球的文明重塑，而小規模的魔——七百年前的剛鐸覆滅之災恐怕就只是一次“小型魔”而已。

雖然它毀滅了人類歷史上最爲強大的剛鐸帝國，但它的範圍只有大陸中央地區而已，別的不說，靈的白銀帝國和西部的矮人王國可就一點都沒到影響。

或者……七百年前那本不算正式的魔，而只是某種“前奏”？

高文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各種各樣的猜測和聯想，其中很多容其實都是他自己憑空腦補出來的，而旁邊的琥珀看著高文半天沒靜，終於忍不住了他的胳膊：“哎哎，你想什麼呢？”

“只是想到一件事，”高文驚醒過來，隨口問道，“你說，如果有一天大地上人類所悉的一切資源都發生了變化，比如各種魔導材料的質都變了，會發生什麼？”

琥珀愣了一下：“你這思路怎麼跳躍度這麼大的……”

高文敲了敲琥珀的腦殼：“你就說會發生什麼吧。”

“那肯定大家都一團唄，”琥珀隨口答道，“尤其是法師們，大概一下子都找不到施法材料了，很多法素材都得重新總結……”

高文聽到琥珀的回答，沉默良久之後發出輕聲的嘆息：“凡人的文明還真是脆弱……是吧。”

琥珀的耳朵抖了抖：“你說話真是奇奇怪怪的。”

高文站起來，扭頭看向等候在旁的霍姆以及其他探索隊員們，這些人在領主思考的時候都不敢上前打擾，這時候看到高文起，他們才微微靠近了一些。

“這種礦石需要一個名字，”高文對霍姆微微點頭，“我將它命名爲霍姆原石。”

“大……大人？”不久前還是個農奴的霍姆在聽到高文的話之後嚇了一大跳，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霍姆原石？這……我這不合份啊！我怎能有這份殊榮……”

“在探索未知的領域，發現者永遠是偉大的，不用推辭，”高文擺擺手，“今後我們在這片土地上可能會發現更多有價值的事，以發現者的名字來命名會是一種簡便易行的方法——而且很能激發探索者的工作熱。”

“是……謝您！”霍姆猛地直了子，這麼多年來，他那因沉重勞而提前佝僂的腰是第一次重新直，這甚至讓他的脊椎發出一陣脆響，連帶著整個後背都疼痛起來，但他卻還是努力把直，“我……我……”

這位見識淺薄，連識字水平都剛能做到讀寫的平民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描述自己的心，而高文也沒有在意這點，他只是擺了擺手：“探索隊所有人都有功勞，我會讓赫給你們記錄在案，並按照貢獻法案折算獎勵。”

隨後他看向山道方向——在剛纔他便看到有一名戰鬥兵跑了過來，對方在山道上站定，一直等著自己。

“有什麼況？”高文來到士兵面前，開口問道。

“大人，我帶來了蹟中的報告，”士兵站直，行禮彙報，“拜倫騎士在蹟下層區發現了一個奇特的魔法裝置和一間遍佈符文的大廳，希您能親自去看一下。”

蹟深又發現了新區域？！

高文眉頭一皺，立刻對琥珀招招手：“跟我過去一趟。”

二人在士兵的帶領下走上山道，經過了一段頗爲漫長的路途之後，他們終於抵達了那座古代設施的最深。

“這裡面真是大啊……”看著周圍高大的走廊以及走廊兩側昏暗的魔晶石燈，琥珀忍不住嘆起來，“一條直路走進來竟然都要走這麼久……”

“這還是拜倫騎士已經掃清過道路的結果。”高文點點頭，他注意到兩側走廊的魔晶石燈是新近設置的，考慮到本問題以及便攜式蜂巢魔網單元的輸出功率，那些魔晶石的間隔都十分遠，因此走廊中的整燈顯得十分昏暗，然而比起原本徹底漆黑一片的蹟環境，如今重新恢復照明的走廊仍然比之前強多了。

在那間圓形大廳中，高文見到了已經多日不見的中年騎士。

多日的蹟探索並沒有讓這位騎士先生顯得憔悴疲憊，他的狀態甚至好的出奇，似乎是在這個過程中重新找到了當年做傭兵時的覺，拜倫臉上看起來神采飛揚，一見到高文他就迎了上來：“大人，您應該看看這個！我打賭門口的這兩組文字就是在描述這房間的作用——不過我們研究了半天也沒看明白是什麼意思。”

高文順著拜倫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在圓形大廳的口側大門兩旁果然各自鑲嵌著一塊毫無鏽蝕跡象的金屬板，那金屬板上用類似激蝕刻的技刻印著整齊的古代文字。

“左邊寫的是注意安全謹防事故，右邊寫的是人員離場注意鎖門——怎麼了？”

拜倫：“……”

當場高文就看到拜倫後的幾名士兵漲紅了臉，要不是軍紀著，他們估計已經有在地上打滾的心了。

“以後不是自己專業的東西就別費心研究了，”高文嘆了口氣，拍拍中年老油條騎士的肩膀，“這些古代文字連赫都認不全，你湊什麼熱鬧。”

拜倫出了一腦門子的冷汗，他尷尬地轉過去，指著圓形大廳的中央：“……大人您說的是，您還是來看看這個吧……”

高文看向大廳中央——事實上從一進門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那個存在棚的奇妙事。

那是一座豎直鑲嵌在地上的圓環，有大約三分之一的結構深埋在地下。圓環的部直徑在四米左右，而在圓環上則可以看到麻麻的魔法紋路和符號印記，稀有的金屬和魔導結晶鑲嵌在各魔法節點上，這顯示了它應當是某種耗能巨大的裝置。

而在圓環周邊的地面上，則可以看到同樣複雜龐大的魔法符號系，以及數個固定於地面、和地表魔紋相連接的金屬裝置，看起來像控制檯一般。

“這是……某種門？”高文著下，那環狀的造型讓他忍不住想到了類似傳送門的事，不過他對“傳送門”的判斷心存懷疑——哪怕在剛鐸帝國全盛時期，遠距離傳送法也仍然是個理論產，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便捷的空間傳送魔法，如果一千年前的剛鐸星火年代就有的傳送門的話，不可能一點都沒流傳下來。

它更有可能是一種用於小範圍空間變換的“魔法門”，用於鏈接位於相同座標的不同空間，這種技在剛鐸時代倒是。

“我們剛開始懷疑這東西是石頭，但實際上它是某種金屬，只是其材質沒有人認識，”拜倫騎士繼續報告道，“另外，我們在這一層還發現了數個被封鎖的房間，那些房間中堆放著一些與圓環材質相同的鑄錠，似乎是當初這裡的人打算建造更多的圓環或者對它進行擴建——只不過後來他們撤離了，這些工作也就擱置下來。”

“未知的金屬材質麼……”高文自言自語著，“如果不是古代合金，那就只能是魔導致它們改變了質，假如原因是後者的話，那研究起來麻煩就大了。”

拜倫騎士沒聽清：“大人，您說什麼？”

“不，沒什麼，”高文擺了擺手，同時眼角的餘注意到琥珀不知什麼時候溜溜達達地跑到了那圓環的旁邊，而且正用那把寶貝疙瘩小匕首著圓環表面的紫黑晶，他頓時起來，“哎！你幹嘛呢！這東西不能……”

“放心我不！”琥珀立刻瞪眼看了高文一眼，大聲撇清了自己職業病發作的嫌疑，“我就是覺這水晶殘留的力量波有點……悉。”

“你悉？”高文吃了一驚，“你見過這種水晶？”

琥珀彷彿專家學者一般打量著那些鑲嵌在圓環上的晶，並用空閒著的左手了的下：“據我多年作案經驗……”

高文：“……啥？”

“咳咳，工作經驗，工作經驗，”琥珀自己也反應過來，趕改口，可惜現場所有人都已經聽見，也就厚著臉皮繼續往下說了，“據我的經驗，這種水晶應該是很見的暗影親和晶——所有元素水晶中最貴的一種。而且說實話，純度也高的嚇人，像這麼高純度的暗影水晶現在已經很見了。”

“暗影？”高文眨眨眼，他知道元素水晶的存在，這種特殊的魔法結晶是普通魔力水晶在高元素濃度的環境中接長期侵蝕、改造而生，由於自然界中的暗影環境稀，能長時間維持暗影環境並且濃度達到標準的地方就更是見，因此暗影傾向的元素水晶是最爲昂貴稀有的，高文·塞西爾當年雖然號稱是個博學家，但主要技能點都在草藥學、荒野求生、領地建設以及砍怪方面，對魔力水晶研究不多，但琥珀作爲一個連開國大公的墳都敢撬，並且本就暗影親和喪心病狂的掛比，見過這種水晶並不奇怪。

“會不會跟暗影界有關？”高文猜測著問道。

琥珀一拍口：“那我進去看看況先！”

“你等會，”高文在對方進暗影界之前一把抓住了的胳膊，“帶著我一起進去。”

琥珀愣了愣，突然想起上次在蹟實驗室進暗影界時直面神明的恐怖經歷，頓時冒出一層冷汗，趕抓住了高文的胳膊：“那你等會可得走在前面啊！”

高文哭笑不得地看了這個突然慫起來的半靈一眼，擺擺手：“走吧走吧。”

琥珀深吸口氣，平復下心，隨後發了自己暗影親和的天賦能力。

悉的恍惚再次襲來，高文覺眼前的景象開始晃，然而就在他約約要見到暗影界的景時，旁的琥珀突然“哎呀”一聲，接著兩人就齊齊地“跌出”了臨界狀態。

琥珀暈暈乎乎地著腦殼，半晌才反應過來：“好像……被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