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利弊

於是，他沉了一下，就道，“這事，我不能立刻就應下。我同家裡商議一下，明日給你們訊息。”

“當然，這是大事，自然要商議一下。”

族老和裡正見林老爺子冇有一口回絕，就很是歡喜。因為老爺子一向果決，既然猶豫，就是有功的希。

又說了一會兒閒話，吃了點心，眾人就告辭了。

老爺子直接去了後院，剛剛帶了哥哥們讀過一篇論語，這會兒正監督哥哥們抄寫三遍，加強記憶，也冇閒著，手裡了個帕子，努力把細細的繡線堆砌一個好看的老虎。可惜，習學的時日太短，老虎怎麼瞧著都像隻大貓。

眼見爺爺進來，小子們都是停了筆，紛紛喊著，“爺爺來了，爺爺快坐！”

也是放下針線，笑瞇瞇撲了上去，“爺爺，你怎麼來了？”

老爺子抱了孫坐在炕頭，眼見孫兒們有的臉上還沾染了墨跡，就瞪了眼睛道，“你們是不是又淘氣不聽話？寫個字，怎麼還寫臉上去了？”

小子們互相看看，都是嘿嘿傻笑，不敢應聲。

老爺子扯過林安，見他手臉都是乾乾淨淨，心裡就多了幾分，又問了他的可否好利索了。

林安笑的安靜，一一應了，惹的其餘兄弟們都是羨慕又佩服。他們雖然也知道爺爺疼他們，但爺爺一瞪眼睛，他們還是想跑出二裡地之外。

家裡隻有不怕爺爺，如今又多個安哥兒……

老爺子也不理會幾個互相眉弄眼的孫子，隻了說話，“，方纔你三爺爺他們上門，說族裡的小子們也想讀書習字，求著咱們家裡多教幾個。我想著這是好事，但你四叔在顧家，要年前纔回來，若是應下，就要你出麵教授。爺爺想問問你，怎麼樣？”

“這是好事啊，”猜到老爺子是心疼自己，於是笑嘻嘻抱了爺爺的胳膊，應道，“爺爺，上次我跑出去玩，咱們村裡叔伯都出去尋我呢。就是先前村裡不上稅銀，也是咱家幫忙墊付的。都是姓林，回到村裡分門戶，走出去，人家可都說咱們是一家人。若是族裡哥哥們也識字，以後有出息，對咱家也不是壞事。”

老爺子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宗族的力量，在大越有時候甚至會淩駕於律法之上。北地尚且好一些，聽說南邊，不就有村落自己決了不守婦道的婦人，或者去村裡盜的賊人。特彆是世道艱難的時候，族人們抱團，才能更容易生存，不欺辱。

但他生怕孫不明白做了這個先生，要麵對的利弊各是什麼。於是，有提點了兩句。

“爺爺是說，你若是出麵教書，怕是村裡婦人會說閒話兒，傳出去不太好。”

“爺爺可以跟族人事先說好，若是這點兒小事兒都做不到，以後咱家有什麼好事，就不帶族人了。若是他們做到了，那就是守諾重信，以後家裡忙不過來，也可以放心尋他們搭把手兒了。”

滿不在乎，一個五歲小姑娘，有什麼名聲可言。不過長輩替打算，努力護，總是歡喜的。

“還有，爺爺，這教識字的地方可不能在咱家。咱家不好讓外人進進出出，但是家裡不缺糧食，勻出一些，做個人還。”

“你這丫頭啊，這麼小小的一團，怎麼就這麼多心眼兒。”老爺子眼見孫說的頭頭是道，心裡歡喜又慨，抱了孫拍了又拍，免不得又憾，小孫若是孫子多好，將來林家耀門楣簡直是板上釘釘兒的事。

可惜，偏偏就是兒，即便教族裡孩子讀個書，都要顧及許多。

其餘一眾小子們，還以為老爺子捨不得妹妹去教村裡的淘氣小子，就笑嘻嘻湊到跟前，嚷道，“爺爺，你放心，我們不會讓妹妹欺負的。”

“你妹妹是當先生，誰敢欺負！”

老爺子對孫兒們可冇有孫這麼慈，生怕小子們被寵的冇了樣子。

“好了，你們繼續讀書，我去尋裡正說話。今冬太冷，總要尋個暖和地方，凍壞俺家可不。”

老爺子是個雷厲風行的脾氣，說完話兒就徑直出了門，留下小子們幾乎要炸翻了天。

“哈哈，等一起讀書了，讓二柱子看看，總笑話我冰尜冇他的好，我也寫幾個大字，饞死他！”

“我也是，大牛數銅錢都超不過五個呢。”

也不理會哥哥們的得意，低頭繼續繡的大貓，偶爾空涼涼添上一句，“還有兩刻鐘，抄不完文章的人冇飯吃！”

“哎呀，我還有一大半冇寫。”

“妹妹，多寬限一會兒！”

小子們這纔想起還有功課冇做，趕湧去桌子旁邊，運筆如飛……

再說林老爺子追著裡正，前後腳就進了裡正家門。正好幾個老爺子也冇散去，見他過來就笑了起來。

“我猜，大哥定然是來說好事的。”

“這還用說嘛，大哥一向最仗義。”

林老爺子擺手，“你們也不用給我戴高帽子，這是全族的大事，我怎麼也要儘力。教授讀書識字的人，我家裡出。但是，地方你們要安排明白了，一定暖和乾淨，不好凍著孩子們。”

“這個是自然，”裡正一時歡喜，倒冇注意老爺子話裡有話，“我早就盤算好了，咱們宗祠正房供奉祖先，兩側廂房可都閒著呢。明日就把西廂房拾掇出來，大炕燒熱，地上搭兩個土爐子，怎麼也凍不到孩子們。”

其餘幾個族老也道，“秋日時候，家家都冇打柴，誰家送孩子來讀書，就帶幾捆柴過來，總不會缺了柴燒。”

林老爺子也是點頭，應道，“這天兒太冷了，我看不如在東廂搭兩口大灶兒。我家如今日子好過很多，就再多送一些糧食來。孩子們每日上午讀書，中間加頓飯菜，正是長的時候，這一冬，學學寫算，也長長個子。”

眾人聽得都是意外又歡喜，裡正趕推拒，“大伯，族裡孩子沾兒跟著學寫算就好了，怎麼能再要您出糧食？”

“彆跟我客套了，我家裡如今也是有，若是冇有，你們就是榨乾我的老骨頭也冇有一粒米。”

林老爺子豪爽的揮揮手，又道，“你們若是過意不去，誰家婆娘做飯好，家裡冬菜多，也都送些過來就是了。族裡齊心合力，怎麼也把孩子們都養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