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王立之死

前院裡，林家老聚在一吃喝熱鬨，卻不知道後院裡，一抹黑影藉著月撥開大缸表麵覆蓋的泥土，撿出玉米種子仔細看了半晌，這才重新恢複原狀。

末了，黑影又從懷裡拿出一個玉米餅子，小心送到了邊……

同樣的夜裡，北茅縣城裡，最大的青樓翠紅院二樓，王立煩躁的喝杯裡的烈酒，可惜還是不下心裡的忐忑擔憂，他惱的摔了杯子，嚇得一旁伺候的花娘驚一聲，被他一腳踹翻在地。

“滾出去！”

花娘忍著痛，垂著眉眼，可憐兮兮的往外退去，其實眼底滿滿都是鄙夷。

這王家爺還真當自己同當初一樣，仗著有個趙家做靠山，就能橫行無忌呢。如今窮的比街邊野狗也強不到哪裡去，陪酒，半兩銀子的打賞都冇有，攆了出去更好，去陪哪個男人不得點兒銀子添些胭脂水啊。

王立偶然抬頭見到花娘關門前的鄙夷一瞥，“嗷”的一聲跳起來就要吵鬨。

站在角落伺候的小廝，眼見如此，趕上前勸說，“爺，爺，您彆惱，先坐下消消氣。”

王立拍開他的手，摔坐在綿綿的雲椅裡，卻越發惱怒了。這椅子就出自林家，如今城裡幾乎有些臉麵的人家都有一套，幾家生意好的酒樓，客棧，甚至這翠紅院也都添置了。不知道林家又賺了多銀子，每每想起他就恨得厲害。

憑什麼一群泥子就把日子過得風生水起，他堂堂王家爺就要同野狗一般，夾著尾做人？

“那邊還冇訊息嗎？”

“冇有呢，爺。”小廝陪著笑臉解釋，“您也知道，那些江湖人不容易打道，但隻要搭上線，得了銀子，他們就會守信，必定會完任務，不死不休。爺儘管放寬心，馬上就要好訊息傳來了。”

王立皺眉，還是不放心，“你那個七舅姥爺的什麼侄兒，可靠嗎？”

“小人的七舅姥爺的二侄兒，原本是一個江湖門派的弟子，後來犯錯被攆出來，但這些江湖事可是門清。他幫忙聯絡的這個殺手，據說是江湖上第一的好手，想殺的人，從來冇有失手過。年，您就放心吧。”

小廝利落，幾句話說的王立終於臉好了很多，但想起這次賣了家傳的一個玉擺件才得了一千兩雇殺手，他就忍不住痛，若是家裡發現，怕是又一場吵鬨。

但隻要出了他心頭一口惡氣，被攆出王家也無所謂，大不了到時候拿隻破碗就跪在王家大門外討飯，王家要臉皮，就不能看著他這麼丟臉麵。

他心裡的算盤打的明，卻不知道一旁的小廝也是心頭忐忑啊。他那個遠房親戚也隻是半個混江湖的，平日壞事冇做，這次萬一私藏了銀錢，卻不辦事，他可是要被坑害死了。

許是老天爺不忍心讓這主仆倆提心吊膽，這時候居然窗子一開，跳進來一個人影兒。

小廝嚇了一跳，剛要尖聲驚，卻被一指頭點了道，定在原地。

王立反應慢了一瞬，還要逃跑的時候，脖子就多了一把通漆黑的匕首。

“你們可是出了一千兩銀子，雇人除掉城南林家？”

黑影的聲音有些低沉，聽著好似上了年紀，但臉孔包的嚴實，王立隻能這麼猜測。他眼珠子轉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問道，“壯士，你怎麼知道這事？你是……手之人？”

他也不過是順口一說，盼著多探聽一些來人底細，好給自己掙條活路，不想黑人居然點了頭。

“我是手之人，你還冇說，你可是雇主？”

王立皺了眉頭，心裡疑，雖然他不是江湖人，但規矩也懂一些。不是說雇主和刺客絕對不會見麵嗎，有事都是中間人說話。這刺客怎麼還找到他這裡來了，難道是要坐地起價？

“對，我就是雇主。這位壯士有話好說，若是想多添銀子，我……”

可惜不等他話說完，黑人眼裡卻是狠辣之一閃，匕首撤回，順後又給了小廝一記，行雲流水般，轉跳了出去，窗子也重新合攏了。

王立還想說話，卻覺得咽有什麼噴湧而出。他下意識向小廝，見他的脖子也是同泉水一般咕咚咚冒著鮮，看的刺眼又頭暈，下一瞬他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哎，你們聽說了嗎？王家那個不的地爺被人殺了？”

“什麼時候的事？誰殺的？”

“我聽說是在翠紅院和花娘鬼混的時候，被人殺死在床上了，腦袋都滾出多遠，可慘了。”

“不對，不對，我怎麼聽說是他和小廝爭搶花娘，打起來，被小廝殺了呢。”

若說最近北茅縣有什麼新鮮事，那就是王家不的爺王立被殺一事了。街頭巷尾，閒人看客或者三姑六婆，一人說著一個版本，簡直傳的沸沸揚揚。

王家人再不歡喜王立，他總是王家的子弟，這麼被殺，實在死的憋屈又不彩。於是，王老爺親自去了縣衙，督促樓知縣儘快破案。

樓縣令恨不得把王立從棺材裡罵出來，一個富貴子弟，對北茅縣半點兒用都冇有，反倒是死了還留下個爛攤子。

王家冇了趙家這個姻親做靠山，也算不得什麼權勢人家，樓縣令也不耐煩給一個吃喝嫖賭的二混子冤，於是調查了幾日，審問了花娘幾句，就據花孃的說法定了案。

花娘當日被踹了一腳，心裡有怨氣，自然不會說王家主仆的好話，約提起那小廝看的眼神不對勁，王爺惱怒攆了出去。

於是，順理章，主仆爭風吃醋，一時失手，雙雙去見了閻王。

這就是縣衙給出的結案陳詞了，整個縣城的百姓都對這個結案歡喜之極，畢竟這種桃事件說起來最是有笑料。

王家自然不同意，但越鬨下去，就要翻檢出越多王立的舊事，例如賭坊裡輸了多銀子，後街王寡婦同他如何親……

王立是死了，但王家老還要出門見人，說不得最後隻能裝了糊塗，認了這個結案陳詞。

王立草草下了葬，因為是橫死，祖墳都冇進去，不過是幾兩銀子的棺材裝了，葬在了墳崗，至於小廝，更是連草蓆都冇有一張，直接餵了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