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稻花香裡說年

這麼一忙碌起來，日子就過得分外的快。

眼見時日就進了曆七月，三個院子的地窖眼見要完工了，老宅後院大缸裡的苞穀和土豆也是長勢喜人。

土豆秧很是不起眼，又看不到泥土下的果實如何，倒是苞穀太紮眼了。

足足一人高的大小，葉片寬厚碧綠，一手臂的棒子結在中間，怎麼看怎麼覺得歡喜。

大蓮自從聽了林保的夜半悄悄話兒，就待後院這幾株苞穀很是用心。

平日林保不在後院，做完活計，就帶了針線到大缸邊守著。做一會兒針線，就看上幾眼苞穀，自然也就對這些苞穀十分悉。

於是，偶爾就會覺得這些苞穀好像不對勁，好似總有人。比如昨晚還很平整的泥土，今早過來，就有被翻的痕跡，雖然也被仔細恢複過，但還是看得出來。畢竟平日可是把苞穀當眼珠子一樣看待的，蛛馬跡都彆想逃過。

但一來冇有證據，冇抓到人，二來這些苞穀苗也不曾被禍害，於是就埋在心裡冇有多話，隻是看管的更仔細心了。

就在終於繡出一條帕子，被老孃大發善心允許出門玩的時候，林家的五十畝秧水田也馬上到了收割的時候。

往年，稻子怎麼也要在八月後收穫。

北地氣候冷，一年就一季糧食，若是春日回溫晚了，秋日也許就要趕上霜降，不說顆粒無收，起碼也要產量大減。

所以，北茅縣這裡的莊稼多半是穀子和高粱一類，麥子和稻子因為產量低，種植的人不算多。

林家如此大手筆的種稻，也就更是惹人注目。

特彆是林家的稻田長勢如此之好，好到有些醉心種莊稼的老農，都恨不得蹲在林家的田埂上，天黑也不願意回去。

金黃的稻田啊，風一吹，稻穗就謙虛的彎下腰，金的海浪一般，那個壯觀，讓人從心裡就歡喜得要笑出聲來。

林老爺子帶了兒孫們，幾乎要住在田裡不回去了。

村裡族人們夜裡幫忙巡邏也是越發用心，一來怕山上野禍害，二來也怕有人起了貪心，出手“截胡兒”。

如此，一段時日下來，整個林家村都好似風聲鶴唳。

所以，這一日林老爺子親自剪了一個稻穗下來，眼見稻粒已經飽滿實，就同跟在後的裡正和族老們說，“這稻子能收割了，這幾日讓大夥兒幫我們家一把，我們家裡管吃喝。然後每畝地的稻子放一，打出稻米量一量，看看畝產到底多。”

“好主意，我估著比撒種的稻子，起碼能高產三。”

裡正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幾個族老也是應和，“我瞧著比三要多，先彆管產量，搶收回去再說。否則下場雨，就容易壞事。”

“，我讓大河多買吃食回來，大夥兒挨點累，幫把手。”

林老爺子一錘定音，族老和裡正都是點頭，“自家人，幫忙是應該的。”

事這麼定了下來，當晚村裡人就都得了通知。於是，吃了晚飯就尋了鐮刀磨得雪亮，第二日一早天剛亮就到了林家外。

大灶上早就燒了米粥，鹹菜和饅頭，人人都是管夠吃。

但大夥兒都是農家人，收糧食最有經驗，即便吃的再香甜，也不敢吃的太飽。畢竟一會兒要彎腰割稻子，胃裡太滿，彎腰之下，就容易吐出來。

吃過飯，百十號壯漢就拎著鐮刀下了田。

手起刀落，金黃的稻秧就被放倒了，一把一把被摞到了田埂上。

婦人們手裡拎著草繩，麻利的把稻秧捆一捆，然後又挑回村外的曬穀上。

林家新買了兩臺打穀機，都是木製，很是笨拙，勉強能把稻粒下來，卻是大越最好的農械之一了。先前研究了一陣，怎麼瞧著都冇有空間裡那臺粒機好用，但粒機要用電啊。林家村裡本用不了，於是隻能安心欣賞農家人最原始的收穫手段。

下午，京華堂裡放了學，孩子們也下了田，幫忙捆稻子，撿稻穗，很是勤快熱鬨。

如此忙了三日，林家的五十畝稻田就拾掇乾淨了，畝產也出來了。

當真如同裡正和族老們預料的，比起撒種的稻子，產量足足高三半。這實在是太讓人驚喜了！

也就是說，原來一畝稻子能養活十口人，如今就能養活將近十四個。這若是推廣出去，將是多大的好事啊。

當即就有村人歡喜的嚷了起來，“大伯，明年一定要大海哥教我們這麼種稻子啊！”

“是啊，大伯，我家旱田都改水田！”

“我也是，我也是！”

裡正和族老也是歡喜的臉通紅，連連點頭道，“這樣的產量，扣去糧稅，各家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倒是林老爺子歡喜之後，立刻冷靜下來，他想了想就揮手示意所有人安靜。

“大夥兒聽著，咱們都姓林，無論何時都是一家人。我們一家得了高產的法子，肯定不會忘了大夥兒。但我們家裡今年也是第一次種，其中很多細節也不準。若是冒然傳出去，萬一有人出了錯，導致減產，再賴到我們頭上就傷了分了。”

“這樣吧，大夥兒都彆急。高產這是還是先保，明年春日準備春耕的時候，讓大海仔細教大夥幾日，咱們村裡再試種一年，若是確定法子冇錯，這麼做當真能多打糧食，再傳給外村的親戚朋友也不晚。”

眾人原本以為老爺子是不想傳授高產的法子，但聽到最後才明白，老爺子是擔心傳到外村出了問題，以至於落埋怨。

所有人立刻都鬆了一口氣，轉而又覺得有道理。

畢竟箍桶匠還有些不外傳的法呢，何況是糧食高產的訣。他們林家若是自私一些，隻族裡人知道，絕對不外傳，誰也說不出什麼呀。林家琢磨出來的，外人又不給銀子，憑什麼要平白傳出去？

“行，都聽大伯的。”

“對，彆咱們好心，外人不承，還落埋怨。”

族人們紛紛應聲，就是族老和裡正也道，“這麼大事，謹慎一點兒好。”

事就這麼定了下來，林老爺子大手一揮，“閒著冇事，大夥兒都幫著多舂米，晚上咱們嚐嚐新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