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以為林老爺子要惱怒或者驚慌的時候，老爺子卻是出奇的平靜，應道，“這奴婢說的確有其事，當初正是三皇子作之時，這奴婢和另一個丫鬟夏蟬一起伺候著太子妃進城，有賊殺來的時候，這奴婢貪生怕死，不顧後是主子，私自逃命。倒是另一個丫鬟夏蟬拚死護著太子妃，太子妃上帶了學院製造的暗駑，得以自保。

巧太子趕到，憑藉暗駑上抹的特殊藥水，一路追蹤，挖出了七八敵國暗探。

之後，家裡懷疑這奴婢泄了太子妃的行蹤，同賊人勾結，太子主張殺了。是我們一家念年在林家多年，留了一條命，送到小學堂做管事，安穩度日。

這就是事原委，說起不貞這兩個字，老漢也不怕笑話，像長舌婦人一般多說幾句。這‘不貞’倆字，即便一定要用在誰上，那也是用到這個奴婢上。貪生怕死，護主不利，在外躲了好幾日，宿在京都外一個村莊的人家養傷，那家裡隻有一個年輕後生，孤男寡，免不得瓜田李下。後來，這奴婢回到村裡，那後生還找到我們家裡求娶，但這奴婢嫌棄後生家裡貧苦，死活不肯答應。

當時鬨的村裡人很是看了一陣子熱鬨，這是人儘皆知的。

若是誰不相信，也可以去村裡問問。隨便一個淘氣孩子怕是都知道！

作為奴仆，護主不利，已經是死罪。

如今還以不貞之，汙衊主子不貞，簡直是罪該萬死！”

老爺子眼睛微微瞇起，神裡詭異的帶了兩分笑意，平生第一次殺意狂飆。甚至比當初蠻人鐵騎圍了村子時候，還要戰意升騰。

寬敞的大殿兒，瞬間就冷肅了三分。

有人不服氣，老爺子卻是不容許他們再開口，“說起太子妃同太子的圓房檔子，當初太子雙殘廢從邊疆回來，王府前門可羅雀，冇見任何人前去探，自然也冇人還記得一個殘廢王爺的王妃還需要記錄承寵日期了。

若是一定要追究，是不是此事相關的人員也要被問罪？

還有，最清楚太子妃是不是貞潔的，非太子莫屬，是不是給太子去信，或者召太子回來問問這事兒？”

果然，朝堂上立刻就沉默了。這時候若是堅持查太子妃的清白，林家就會堅持追究當初怠慢太子的人，而最後倒黴的人，一定會記恨他們這些得利之人。

以太子那般待太子妃如珠如寶，誰敢問到太子麵前，簡直是找死，分分鐘人頭就能飛上天…

明德帝一直在聽著，這會兒向安國公，心裡有些訝異。憑藉一己之力，舌戰群臣，安國公也是當朝第一人了。

不過想想也是，若是安國公真是整日就知道喝酒種西瓜的老漢，林家怎麼會有如今的風。怕是依舊在北茅，窮的兒孫都娶不上媳婦兒呢。

這般想著，他就整了臉，輕蔑看向跪在下邊的雪融。

“你還有什麼話說？”

“皇上，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太子妃就是妖怪，能憑空取，那個隨的挎包，什麼東西都能拿出來！有妖法！皇上，您要相信奴婢啊！奴婢是伺候太子妃的！還有…還有！”

雪融終於什麼都顧不得了，揭開了自己的底牌。

“皇上，奴婢要告林家殺人奪寶！奴婢不是南邊的流民，奴婢是北茅外劉家驛鎮劉家的孤。奴婢父母早早病死，族人把奴婢當狗一樣養活，奴婢實在忍不下去。正好遇到流民北下，林家為了好名聲，收容流民，我混了進去，進了林家做奴婢。

後來，林家進京獻高產糧食，得了爵位，奴婢才知道。那些高產的金米和地瓜，都是來自一個海客，據說是林老爺子同太子妃路過劉家驛外，遇到凍死的海客，從海客上得來的寶貝。

奴婢的叔叔早年離家就是做了海客，一直說要錦還鄉。

許是上天也可憐奴婢，有一次太子妃翻出一些小時候的玩意兒給家裡的小爺，奴婢發現了一枚牌子，牌子上寫了‘海客’兩字，邊緣蔽還刻了奴婢叔叔的名字劉蘭。

因為叔叔的名字帶了幾分氣，自小奴婢就記得清楚。

奴婢同太子妃討要牌子，太子妃立刻就藏了起來，不肯給奴婢。

奴婢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懷疑，奴婢父母早死，隻剩了奴婢一個，定然是叔叔聽說之後趕回，被林家見財起意，殺死之後奪寶。

可憐奴婢叔叔慘死，可憐奴婢明明該食無憂，養長大，卻了仇人的奴婢！

皇上，您要給奴婢做主啊，奴婢一家冤枉！”

涉及到金米和地瓜，所有人下意識都向林老爺子。要知道這可是林家發家的本，萬丈高樓的基石。

這也是任何人想要絆倒林家，都無功而返的原因。

林家獻高產糧食，助大越百姓再無死之憂。這是何等的功德！

但如今，居然有人說林家的新糧是搶奪旁人而得…

“皇上，事關如此要事，臣請徹查！”

“臣附議！”

“臣附議！”

一時間，足足站出十幾個員。

明德帝皺眉，他倒是不相信林家會做出這等惡事，但奴婢說的清清楚楚，他倒是不好偏心的太明顯。

林老爺子也冇讓明德帝為難，主說道，“皇上，當初老漢家裡孫子在劉家驛學藝，老漢帶了年的太子妃去探。在劉家驛外到凍死的海客，葬了海客之後得了那塊牌子，還有新種子。那海客眉眼深邃，形高大，髮也古怪，容貌異於大越之人，絕對不可能是大越之人，自然也不可能是這個奴婢的叔叔。

皇上可以派最好的仵作去開墳驗，即便過了這麼多年，骨骼和死因總能驗看清楚。

再說新種子，確實該謝那海客帶來大越，但那種子若是被旁人得去，或者扔掉，或者餵了牲畜，不一定有今日惠及大越百姓。

但是我們林家得了種子之後，曆經四年，春日播種，夏日施澆水，秋日收割，冬日儲存，吃了多辛苦，流了多汗水，才確定如何種植，能否食用，如何高產，可謂是傾儘了心。

所以，即便這種子從海客手裡得來，冇有我們林家，冇有皇上的洪福保佑，新糧就不會降於大越，惠澤萬民。

這個安國公的爵位，我們林家上下，心安理得！

有誰不服，儘管去南邊沿海尋海客，若是能再出幾種高產糧食，我們林家把爵位拱手奉上，絕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