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回來了！”

西園宅裏，趙華正和譚嬤嬤算著帳，聞言道：“快給小姐盛碗燕窩來。”

說話間，珠簾一掀，吳雁玲臉慘白著進來，一屁坐在椅子上，悶悶不樂。

趙華見神不對，朝四下揮了揮手，等人離開方厲聲道：“是不是那個瘋子，給你氣了？”

吳雁玲輕咬瓣，冷笑道：“這樣八麵玲瓏的人，怎麽會給我氣，顧著和男人撒還來不及呢？”

“男人，哪來的男人？”趙華一時沒明白過來。

“蔣七爺。”

吳雁玲輕輕吐出三個話，話峰一轉，道：“閨中子，在外頭拋頭麵已不合規矩，偏還沒日沒夜的跟蔣七爺混在一起，若是傳出去，連帶著我們姐妹幾個，都沒了名聲。”

“當真？”趙華臉一變。

“那還有假，姐妹四個，八雙眼睛都瞧見了。”

“這個小貨，果然不是什麽善茬。”趙華一拍桌子。

吳雁玲心中酸不堪。

那兩人郎妾意，深款款的樣子，像針一樣刺在的心口，紮得鮮淋漓。

怪不得那男人連看一眼，都是多餘，原來他心裏裝著的，是顧青莞。

一個瘋子，多麽可笑。

吳雁玲心底生出渭渭恨意。自己貴為天之，最後竟然連一個瘋子都比不過。

錯，本不是瘋子，隻是披著瘋子外的一條白眼狼。而和母親，都被的外迷住了。

“母親，我們都被騙了。”

這話像劍一樣在了趙華的心口上，還是老王妃說得對啊，自己到底心太，當初怎麽就沒有下狠手，留著這麽一個禍害。要不然，現在和蔣家攀親的，就是自己的兒。

想起蔣家，趙華心口又是一痛。如今的蔣家，真是今非昔比，放眼京城，還有誰比蔣家更得皇寵。

“母親，咱們得早做打算啊。”

吳雁玲隻要一想到七爺替那瘋子出頭，心裏跟針刺了似的。看來瘋子沒在背後說的壞話。

趙華蹙眉，狹長的眼閃過狠。

魏氏接過顧青芷遞來的參茶，輕啜一口，道：“今兒去，六丫頭怎麽說？”

顧青芷道：“太太，六妹應下了。”

魏氏點著頭，裏卻陣陣發苦，許久，才沒頭沒尾的道了一句，“你，還算是個有福的。”

顧青芷知道太太這話中的意思。府裏這麽些姐妹，獨獨這個大房的，和六妹好。六妹這麽恩怨分明的人，日後定會對關照有加。

“人啊，有個倚仗很重要。父母兄弟倚仗不上，那就隻有姊妹之間了。日後你往那府裏去，公婆妯娌多也要顧忌些。”

魏氏深深歎了口氣。種什麽因，得什麽果，這一切，都是二丫頭的造化。

“太太，六妹對太太，也是好的。”顧青芷說的是心裏話。

魏氏一聽這話，裏的苦味更甚了。

又何嚐不知道六丫頭對是好的，隻是到底是顧家人，自己將來死後，是要葬顧家祖墳的，顧家的興衰和息息相關。

人與人的份，也是有限的。自己撕了這張老臉，也隻能求六丫頭一次兩次，多了，往日的份就淡了。

這道理不懂，二丫頭也懂。等閑不往那府裏去，也不開口，這樣才能長長久久的著。

偏偏府裏三位爺們看不，總拿著和二丫頭做引子，哎……孰不知好鋼需用在刀刃上啊！

顧青芷見太太一會歎氣，一會蹙眉，一會額，也不知道要如何勸，心思慢慢劃到了六妹和蔣弘文的事上。

“姨娘，今兒個兒算是見識到了，那瘋子是真的有錢。”

顧青蓮眼羨慕，“櫥裏的服，多半都是新的，有些款式，兒見都沒見過，著料子，都是極好的。你看我上這一條？”

許氏看著兒，眼中帶著抹暖，笑道：“自然有錢，那十萬兩先不說，蔣家也不會虧待。畢竟，人家可是救了皇帝呢。”

“還是姨娘料得準啊，極時讓兒與好，日後我可得常往那府裏去。”

“還是說遲了。”

許氏想著從前和錢氏的齷齪，悔道：“你瞧瞧大房的老二，日後真是不了的好。”

“人哪有前後眼啊！”

顧青蓮眼珠子一轉，“我總比顧青蕓和吳雁玲好。這兩個，才要頭痛呢。”

許氏被兒這麽一說，倒也放下不心，“回頭，從姨娘的陪嫁裏，挑些好東西給六小姐送去。拿人手短，吃人，這尊大佛，咱們可得好好的供著。”

“姨娘，兒聽你的。”顧青蓮喝了口燙心的紅糖湯，連連點頭。

許氏又想到什麽，眉眼一，高聲喚道：“來人，讓小廚房燉隻老鴨，放些茶參進去。”

“姨娘，我不吃這些油膩的。”

“傻丫頭，我這哪是給你吃的。等天黑了，給你老子送去。”

許氏眼睛轉向窗欞，笑道：“趁著六小姐這當口上，得趕把你的親事定下來，這一回，姨娘要幫你挑個好的。”

顧青蓮俏臉一紅，低聲道：“這是為何？”

“真真是個傻的。你和六小姐是親姐妹，將來的姑爺和六姑爺就是連襟。都說連襟頂半個兄弟，就衝著蔣家的門第，你說咱們是不是該好好挑挑。”

顧青蓮得垂下了眼，“對了，姨娘，我今兒還在那院裏看到了六姑爺。”

“什麽？”

許氏一驚，“快，說來聽聽。”

就在許氏和顧青蓮商議著婚姻大事時，顧青蕓已經把在院裏看到蔣弘文的事兒，添油加醋的說給了劉姨娘聽。

劉姨娘聽罷，手掌一拍，厲聲道：“還沒有婚，這兩人就肆無忌憚到這個地步。”

顧青蕓冷笑道：“怪不得當初蔣府三天兩頭的來接，說不定早就有了牽扯。姨娘，我們真是小看了。”

劉姨娘圓眼一睜，氣惱道：“自然是小看了。裝瘋賣傻，得可真好。”

“姨娘，你說裝瘋賣傻，那從前……從前……”顧青蕓一臉驚。

“從前？”

劉姨娘冷笑，“從前，連二爺、郡主都騙過了。”

“姨娘，從前到底是不是真的傻啊？”顧青蕓沒聽到確切的回答，心裏不甘。

“姨娘哪裏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總之這個顧青莞絕不簡單。”

一絕世的醫從哪裏來？哪來那麽大的膽量要離顧府？蔣家人憑什麽這麽幫？

想至此，劉姨娘腦海中越發的覺得可疑。。

“兒啊，不管這人真傻，假傻，你都給我離遠點。咱們從前得罪過，也甭想從上撈著什麽好。井不水不犯河水，自個過自個的日子。就是做了皇後娘娘，跟咱們也挨不著。”

“姨娘，別人都要往上靠，怎麽咱們……”

“你懂什麽，就衝著姨娘那十萬兩陪嫁銀子的主意，那瘋子就不會放過姨娘。”

劉姨娘越想越後怕，“惹不起，還躲不起。不行，我得讓你父親早日把你的婚事定下來，萬一在裏頭手腳，這可是要了命的事。”

“姨娘。”

顧青蕓拉住，“你見著父親，別忘了把蔣弘文的事，捅出去。”

劉姨娘心中一，頻頻點頭。

顧府眾人心中的小算盤，顧青莞從來懶得理會。

端坐在錢莊二樓的包間裏，與蔣弘文，銀針一道，把往年大周朝各州各道的稅銀算了一遍。

銀針劈裏啪啦一通算盤打下來，在紙上寫下個數字。

顧青莞看著這個數字，心中微驚，把紙遞給了蔣弘文，後者倒吸一口冷氣。

“這麽多銀子，若不能雁過拔，真真對不起自個啊。”

顧青莞瞪了他一眼，“時間太短，拔下來的往哪裏放？”

“這可不是我能心的事兒。”蔣弘文一副你是能人，你來想辦法的腔調。

顧青莞磨磨後糟牙。數千萬兩的銀子，讓來想去，這兩個廝也不怕卷款逃走。

“從各州的稅銀錢莊，到銀票京城，再到戶部從錢莊提取，這裏頭的時間有多長？”

蔣弘文湊近了，出一手指頭，在青莞眼前晃了晃。

“一個月？”

蔣弘文點頭，“亭林說，他會把時間磨一個月。”

“一個月的話，錢莊的人手不夠。”

“那位已同意讓他在林軍中挑人。”

青莞思忖道：“那麽也就是說，錢在咱們手中流的時間，統共就一個月。”

“正是。”

“一個月，倒是可以考慮放利子錢。”

“你瘋了。”

蔣弘文低嗬道：“皇上是最恨的就是放利的人，若被他知曉了，可怎麽得了。”

青莞輕道：“別人放利，息兩倍，三倍，有甚者五倍、六倍。倘若咱們的利，隻收二分，當如何？”

“那跟白借，又有什麽區別。”銀針接話道。

蔣弘文沉道：“天下舉貧，以四分收利，本五分收利，咱們隻收二分，虧啊。”

“虧不了。一來，咱們的銀子多，可積多；二來，能替壽王籠絡民心。民心向舉，壽王日後就算占不得嫡長，隻要百姓擁戴，這江山一樣坐的穩。”

蔣弘文沒想到顧六把話說得這麽直白，驚了一跳，忙輕吹一聲口哨，卻見門外兩條黑影落下，一左一右站如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