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不自覺就口而出了, 說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打算回去后自己琢磨琢磨的, 如今說出來了，也不好把話給吞回去。

齊王對正途不興趣, 對這些“旁門左道”最為興趣。

沈陵以水車為原型給他講了風扇, 在沈陵目前的設想里, 是做腳踩的，因為手畢竟容易累，腳踩不容易累, 且相對會力強一些。

“……帶轉軸, 扇葉就可以轉起來, 如果風扇前放一點點冰或者水，肯定會更涼快一些, 到時候不需要屋子里放太多的冰, 只需要風扇那邊放一點，滿屋子都可以涼快起來。”沈陵越說越興。

齊王最喜歡了，別的他不行, 吃喝玩樂他在行。

兩個人邊吃邊聊, 吃什麼現在不是重點了，齊王直接問道：“那做這風扇, 你可需要什麼？本王都可以給你, 工匠可需要？”

還別說，被他這麼一問，沈陵想起來他在京城什麼都沒有, 建康府他們家就是做這些的，他想要什麼說一聲就行，家里的木匠和鐵匠沒有做這種的經驗。

“不過本王先說好啊，你做出來得給本王幾架，價錢不是問題。”齊王提前打好招呼。

沈陵笑著說道：“這倒是沒什麼，不過下也要提前說好，這一架是給子的，如今有孕，怕熱。”

兩個人一拍即合，沈陵希他給幾個木匠和鐵匠，他先畫圖紙，一些細節需要詢問鐵匠木匠能不能造得出來，他相信齊王給的木匠鐵匠技肯定是如今的頂尖，不然也不會為“公務員”。

如今正好驛站的工作也結束了，沈陵回去寫了一份工作總結，就開始畫風扇的圖紙，為了夜里也能用一下風扇，他打算把腳踏力放在屋外，這樣下人在屋外踩踏板，屋里的風扇運作就可以了。

當然也考慮到別的況，沈陵設置兩種，一種是中間加長的，適合臥室用，一種就是放在廳堂里用的，做得短一點。風扇可比孝子機簡單，因為是他上輩子經常看到的，小時候家里的風扇還被他拆掉過。

最重要就是轉軸，腳踏力需要轉軸，風扇轉需要轉軸。

他結束這邊的監工后，派人去和盧大人打過招呼，告知一聲要回中樞院了，他索直接跳過了孫大人。

盧大人諒他這段時日不易，讓他在家修養兩日再回來工作。

正好這兩天他可以搞一下風扇，第二天齊王就送幾個工匠上門了，沈陵和他們討論了一下細節，做了一些修改，能更加符合實際的況，果然皇家的鐵工藝更加湛，馬車上用的鐵鏈也更好一些，放在轉軸上也能更流暢。

敲定好圖紙，就可以開始做了，沈陵估計兩天的時間就可以完。最復雜的就是傳鏈條和轉軸，必須要確定好確定好長度，幾個鐵匠一起趕工才行。

休息兩天后，沈陵再回到中樞院還真有些不習慣，大家許久未見他，見他臉黑了一圈，對他也是充滿了憐惜。

“誒，孝原，這份我來就，真是辛苦你了。”

“孝原，這大半個月不見，都消瘦了，改日請你吃頓便飯。”

沈陵自認為沒怎麼苦，在那邊除了做做記錄，除了熱一點，腦子都不用，其實某種角度來說，更輕松，不過大家都覺得他出外勤是罪，他也就了這份同。

曾躍道：“聽說這次齊王去監工了，還經常請你們喝涼茶？”

最近齊王在員中的名聲好了不，首先開始做正經事了，這麼熱的天竟然天天去驛站，也讓人改觀了不，其次經常會請大家喝涼茶，工匠們都能喝到一份，都夸他恤下屬。

沈陵笑著點點頭，說：“齊王每日都會來。”

“也難怪這麼熱的天能這麼快干完，放了一座山在那兒。”

他剛回來，事還分不到他，大家又這麼照顧他，沈陵讓雜役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好好這久違的安閑。

腰往后靠，拿起茶盞準備慢慢品一會兒，喝茶的作陡然一僵，總覺得怪有些悉的，真是和齊王待久了，沈陵喝了一口，就尷尬地放了下來。

沈陵閑了一會兒，認命地發現自己不適合閑著，又給自己找了點事做。

第一天下值回去，工匠們已經把雛形給做好了。風扇的原型外框選用了竹子，竹子的韌比較好，木質的做得太細會容易斷。扇葉子用銅片，鐵片太脆了。

沈陵轉轉，扇葉流暢地轉起來，但還是會有些響聲，這是避免不了的，技水平擺在這兒。

“做得非常好，看來明天就能完了，辛苦大家了。”

工匠們笑得憨厚，沒想到這位大人這麼客氣，他們被王爺送來就是來做事的。

為首的鐵匠笑著說道：“大人說笑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還是大人奇思妙想，能想出這個東西來，我們做工匠都這麼多年了，也想不出來。”

主要是對工藝這一塊，大家的思想都很局限，覺得鐵匠就是打鐵，木匠就只能刨木頭，除了農，鐵和木結合的時候非常。

沈陵道：“我想得再好，還是要靠各位湛的手藝。明日做腳踏的時候，我說幾點注意的地方……”

幾個工匠都聚會神地聽了起來，這位沈大人說話通俗易懂，不像有些大人，說得話高深莫測，讓他們做什麼吧，不懂也說不清。

沈全對著那風扇轉悠，道：“兒子，這東西轉起來能出風？能不能讓老家做出來賣？”

沈陵看了看立著的風扇，道：“爹，這東西啊，造起來困難，按著咱們家這技水平，不太行，主要你看，這銅片，還有這個帶的鏈條，這皇……最好的工匠做出來的。”

沈陵差點說了，家里可還不知道他這是和齊王一起做的，他怕家里頭嚇著，只說了朋友送來的工匠。

沈全憾得看了看這大家伙，這麼好的東西，道：“哎，也是，這造得這麼細，那幾個工匠瞧著就和咱們那邊的不一樣。要是你爺也能用上這風扇就好了。”

“這好辦，以后我們送幾架回去就。”沈陵笑著說道，原來他爹是想著爺。

第二天上值，沈陵心里頭也一直想著這件事，下了值回絕了湯鳴則喝酒的邀請，急匆匆地回家去，才進了門，沈全就在門口等著了。

“阿陵，你那個朋友齊老爺，已經在等你了，現在在看風扇呢！那齊老爺可真氣派，我聊了幾句，不知道說什麼了。”沈全不好意思地說道，他面對這些老爺，總是覺得自己說話淺，怕聊多了說了不該說的，平時沈陵在，見一見客就走。

沈陵都懷疑自己耳朵有沒有聽錯，踩空了一個臺階，差點給摔了，六福眼疾手快，忙扶助他，六福也咽了咽口水，雙有些抖，老太爺不知道那位的份，他跟著老爺，自然是清楚不過了。

沈全上前扶住兒子：“誒，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是不是累著了？”

沈陵站穩，心有余悸，忙問道：“爹，你和他都聊了什麼？”

“也沒聊什麼，就聊些有的沒的，說咱們家花園別致，說咱們家點心好吃，我讓廚房多做了些讓他帶回去。你這朋友還風趣的。”

沈陵了額頭的汗，風趣，真的風趣，原本還想換服，腳一拐，邊走邊道：“爹，我過去看看。”

沈全喊道：“記得留齊老爺吃個便飯。”

沈陵心里苦不送，他爹這什麼，不知者無畏？

沈陵到制作風扇的屋子時，齊王就已經坐在那兒著風扇的吹拂，下面還放了一盆水。

“風再大一些，對，這才得勁。”沈陵一看就是自家花園里頭的躺椅，這躺椅他做了可折疊并且可以調節靠背的角度，可坐可躺。

隨從坐在腳踏轉上的座椅上，賣力地蹬著，腳踏板發出咯吱得聲音，隨從道：“王，老爺，這踩起來可真輕松，一點也不費力。”

齊王瞧見門口的沈陵，高興地說：“孝原，你下值了啊，快來，這兒若放點冰，更涼爽。”

沈陵走到風扇風所到之，因扇葉子做得大，所以風扇吹到的面積也大，離得近風力還強的，一邊走一邊測算，大概離一米五的地方，風力差不多剛剛好。

“您怎麼跑我家中來了？”四周都有下人，沈陵不好稱呼他。

齊王樂呵道：“這不說做好了嗎？本，我先來瞧瞧，這東西可以啊，風這麼大，一屋子都能吹到風，趕再多做幾個，本王夜里頭也能睡個涼快覺。”

沈陵趕檢查了一下機運作和流暢，看看還有什麼能改進的，現在為了快點做出來，除了主要部分，其他小細節都是簡的。

主要就是腳踩帶兩個轉軸，從而讓扇葉轉，核心沒問題，這個風扇就沒問題了。想要再致一些，慢慢改進就行。

沒有問題后，沈陵和齊王一起去書房討論風扇的后續。

沈陵讓六福去前面說一聲，他和齊王在書房用餐了，送點飯菜過來。

“這椅子不錯，回去讓人也給做一個。”齊王一進門就找了個看著最舒服的，這椅子用布包裹起來，剛坐上去陷進去還嚇了一跳，不一會兒就到了這好，腰這邊不是直直的，后邊像是有東西托著。

隨從立即記了下來。

齊王又這兒看看，那兒瞧瞧，什麼都覺得有趣，沈陵去隔壁換了裳。

沈陵也不和齊王拐彎抹角，道：“王爺想要怎麼弄？”

齊王還在鉆研他屋子里的健材，他做了幾個簡易的健材，長期伏案工作后，頸肩真不是太吃得消。

“你這圖紙賣我，你要多架風扇都。”齊王玩把了幾下那幾木頭，直白地說道，這近半個月下來，他對沈陵也算悉，這不繞彎子的格齊王也頗為欣賞，可比那些說個話累死人的文們好多了。

他忘了沈陵也是個文。

沈陵原本也沒想留著這圖紙，這東西他自己還真生產不了，立馬一些零部件的要求太高，尤其是傳鏈條，目前也只有皇家能夠做到批量生產。

“錢就算了，王爺給我幾架風扇就。本來也是王爺給的工匠，他們也知曉如何做。”沈陵想著順水推舟做個人吧，對方好歹是個王爺，再說，沒有他，還真沒這麼快搞出來，也做不到現在這個水平。

齊王也算得上君子了，還來和他說一聲，其實他把工匠收回去就可以自己去做了。

齊王笑著說：“嘿，本王可不占這便宜，這風扇是本王要獻給父皇的，從你這兒買過去也算是名正言順，不然被那群言知道了，又得參本王掠奪民財。”

想想之前齊王在朝中的名聲，被他這麼一說，沈陵也有些想發笑，想到這圣上，沈陵道：“錢您看著給就，王爺，這風扇給您了，您對外邊就別說是我做的了。”

這在讀書人口中就是奇巧技，更私心就是，他不想卷這些皇子里頭，齊王還好一些，沒有實權也不參與爭權，低調些總是沒錯的。皇帝那邊應該是瞞不住，外邊不說就。

齊王想也不想，道：“。”

齊王在沈家用了頓簡餐，的確是簡餐，齊王也沒在意，沈家這樣子就不會像王府這樣，不過建康府的口味倒也不錯，片皮烤鴨深得齊王之意，當下就說要個方子。

沈陵才想到如今沒有朱棣遷都，南京烤鴨還沒搬到北京呢。

吃飽喝足，又玩了一會兒沈陵的健材，搜刮了一堆方子、圖紙走。

隨從接過沈陵給的圖紙臉上都有些熱辣，王爺這老病又犯了，您說您在皇上太子爺那兒搜刮也就算了，沈大人家中這般樸素。

從沈家出來，隨從捧著匣子，道：“王爺，這沈大人還懂眼的。”

齊王鉆進馬車里頭，還有些回味那風扇的滋味，沈陵說過幾日造個小一點的手拉的，可以放馬車里，齊王就盼著他快些，快熱死他了。

聞言，齊王瞥了他一眼：“這才是真正聰明人。”

隨從笑著說：“這樣可不和王爺搭上關系了嘛！”

齊王搖搖頭，他不和傻子多。沈陵哪里是想和他搭上關系，分明是要回避關系，悶聲發大財，齊王最深諳這個道理。

心思又轉回風扇上面，他獻上這麼好的東西，該和父皇要些什麼東西好呢。

當天夜里，沈陵和文以苓的屋子里就用起了風扇，風扇放離床一米五的地方，腳踏轉軸放隔壁紗櫥，丫鬟有一陣沒一陣的踩，沈陵讓不要一直踩，踩一陣停一陣，半夜就可以停了，然后早上再繼續。

夜里空氣沒那麼燥熱，下面放一盆井水，涼風吹帷帳，床里吹到風恰好很和，除了能聽到一些噪聲。

文以苓笑著說道：“夫君，這風扇吹出來的風像是穿堂風，真舒服。”

沈陵把被子給全蓋上，現在有了風扇可不能只蓋一點，著涼了反而不好，道：“我不在家的時候，不要太貪涼，不能一直吹。”

“一直放我們屋子好嗎？爹娘那兒還沒有。”

沈陵笑了笑，道：“我會再做一架給爹娘，不用擔心，爹娘都理解的，抬來抬去對風扇不好，以后還有短一些的放廳堂。”

文以苓知道公婆不計較這些，公婆最在意的就是夫君，只要夫君好，公婆真是怎麼都樂意，可心里有些過意不去，聽丈夫這麼說，心里稍安，道：“那就好，夫君，能不能給我爹娘也做一架？”

“阿苓，我正要和你說此事呢。咱們家這風扇，還不能外傳，讓下人也嚴實一些。這風扇另有他用，岳父岳母那兒，估著還得過一段時日。”沈陵湊近耳邊說了幾句。

這皇上還沒用上，別人就先用上了，皇上還能高興嗎，他們用的第一架做的糙，便也就罷了。

文以苓眼睛瞪大，不可置信：“齊，齊？”

沈陵拍了拍的手臂，說道：“近日你子也重了，別見外客。”

文以苓鄭重地點點頭，心里還有些噗噗地跳。

沈陵不敢告訴也是怕多想，但如今也不得不和說明利害關系，沈全和方氏那兒也得去說，估著沈全得嚇壞了。

這一晚睡得真是涼爽，要放現代，沈陵哪里看得上電風扇，空調得開十幾度才夠爽快。

第二天，齊王就派人送來了五千兩銀票，別的沒多送，派來送銀子的也很低調，沈全得知昨日來的是個王爺，真是從椅子上了下來的。

“我，我昨天這麼和王爺說話，鐵娃，王爺有沒有怪罪我啊？”沈全整個人都懵了，直接喊起了他的小名。

沈陵就知道會這樣，忙把他給扶起來：“爹，王爺要怪罪早怪罪了，王爺還夸您熱呢。”

沈全期期艾艾：“真，真的啊？”

“真的，這風扇我獻給王爺，王爺賜我的銀子。”

方氏喜出外，捂著口念起了菩薩：“菩薩保佑啊，咱們家居然也能見著王爺！阿陵，是不是王爺對你很賞識啊？”

沈全和方氏什麼都不懂，沈陵也是盡量簡單地和他們說清楚，首先外頭肯定是不能傳的，全當沒有這架風扇，現在也頭疼，也不知道齊王會怎麼弄，如果上邊的大臣都沒有，他家的風扇怎麼都不能見。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還好現在也秋了，很快就能降溫了，這風扇真正流傳開來，應該要明年夏天。

家里陡然間多了五千兩，還真是一筆巨款，沈陵不喜歡留這麼多現錢在邊，錢是能生錢的，放著只會貶值，當你不知道怎麼理財投資的時候，最簡單暴的就是，買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