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針可聞,安安靜靜。
三人站立的位置三個角,魏馭城先發現,窗外竟飄起了雪。
明珠市的初雪,竟是這時候來應景。
魏馭城收回視線,眼里是沉甸的定心力,他沒有附和任何話語,也未一立場。只問了一句話:“是你們自己告訴我在哪里,還是等我來查。”
平靜語氣滯緩,如最自然的聊天。但夏初不由發麻,男人的氣場似雨,一潑一潑心涼。夏初穩住心神,“你別拿這眼神警告我,我也沒打算瞞你——上半年,疏月就跟我提過支教援助的事,但當時沒做考慮。也算命中注定吧,可能老天早安排好了。”
夏初語氣鄭重,不懼不躲地直視魏馭城:“知道你會找到我,也知道我一定會告訴你。”
沒說出口的后半句,才是林疏月的真心本意。
夏初不用明說,因為看到魏馭城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懂。
—
李斯文看了幾次時間,十一點,終于等到了魏馭城回公司。
“魏董,”李斯文守在電梯口急著匯報:“李嵊出來了,沒跟上,他不見了。還有,林老師辭職了?”
魏馭城腦門鈍痛,抬了下手示意他別跟來,然后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落地窗淌進來的線刺目,他雙手撐在上面,人呈微彎曲的站姿。魏馭城低下頭,想緩解頭頂的充。冷靜之后,他自己都想苦笑。
時至今日,真的不能不夸一句,林老師,厲害。
就沒見過這麼能拿主意的人,清醒獨立,不留余地。從不掩蓋喜歡,也不制。魏馭城明白,昨晚能與他同床共眠,一定是了真心。
辭職,退租,把弟弟托付給夏初。把工作,生活,包括他在,都安排算計得明明白白。甚至不避諱自己的去,支教援助,落腳地都讓夏初告訴了他。
如果說,從頭至尾就是一條筆直的線。
那林疏月以絕對的定力,知道自己要什麼,沒在這條直線上走一點彎路。而魏馭城算是知道,昨夜那般主,像纏在他上的枝蔓,就是為了讓他徹底陷落,放松警惕。
他以為自己是勝者,卻還是跌進了溫陷阱。
魏馭城閉眼,再睜開,眼底都是。他右手握拳,狠狠砸向玻璃,“!”
終是在這人上栽了第二次跟頭。
終是,關山難越。
—
今冬寒早到且頻繁,幾次席卷,明珠市在初雪過后,又迎來兩場暴雪。
天氣原因,高鐵到達南祈市后,大停運,散流至各縣鎮的通暫時延后。等恢復正常,是次日上午。
再經兩小時國道和二十余里的盤山路后,終于抵達目的地。
大學時的學長騎著小電驢,早已等在車站,見著林疏月從中車下來,熱揚手:“疏月,這里!”
林疏月行李不多,一個登山包和中號行李箱。也笑著打招呼:“牧青師兄。”
“辛苦了啊。”牧青幫拿箱子,特別樸實實在的一號人,“你能答應過來,我真的沒想到。咱們這兒條件一般,但正常生活所需還是沒問題的。了吧,來,咱們邊吃邊聊。”
林疏月看到牧青的這輛托車后,還意外,善意地調侃:“師兄,家里的法拉利不開了啊?”
牧青家條件好,父母做玻尿酸原料供應,真正的富二代。他憨笑,“在這里,小電驢比四個子管用。”
把行李箱綁在后車座,林疏月上車前,看了眼右邊的麻石大碑,上頭是鮮艷的朱砂描紅,娟秀小楷,雕刻著這里的名字,也是未來三個月,要待的地方——
青山水迢迢
秋盡江南草未凋
中國.南青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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