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期中考試的第一天。
那天氣溫又下降一度,一大早上,早自修還沒開始,教室里的人已到齊得差不多,每個人桌上都攤著一堆復習卷,里喋喋不休地背著各類方程式,因為冷,各自口邊都呼著一層霧氣。
龍七在早自修鈴響十分鐘后進教室,一邊走一邊摘著耳機線,同桌一看見,立刻把早就買好的早餐放桌上,待龍七坐下,同桌才總算拿到了的復習題冊,迫不及待看起來,而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從兜里拿手機,刷校園論壇。
這會兒論壇很熱鬧,除“分”各類有的沒的答案以外,又是一關于“靳譯肯和卓清誰會贏”、“董西和白艾庭誰居上”、“龍七分數之謎”的各類下注。
才剛翻了幾頁,早自修結束鈴響起,龍七將最后一口三明治放里,嚼著,正準備翻下一頁,眼前突然冒出一只手,隨后有針織的香氣,一邊嚼一邊往旁邊看,手里的手機則在這空檔里被董西收走了,等反應過來,董西已將手機放進自己的袋,回頭給了一個“快收拾東西去考場”的眼神暗示。
咳嗽了兩下,喝水的間隙,考試預備鈴打響,全教室發出椅腳挪的大靜,周旁的人都拿著紙筆往各自的考場出發。
龍七的考場就在這個教室,所以輕松地換好了座位,考試的過程也很悠哉,雖說還是有題目沒攻破,但至把卷子給填滿了,也沒有當“出頭鳥”第一個卷離場,而是打著哈欠等到鈴聲響,才隨大流地了試卷。
考試為期三天,最后一堂科目結束后,董西和幾個學習很好的生在考場外的走廊上討論題目,當時天黑得快,風很涼,生們頭發上淡淡的清香味都飄在寒寒的空氣里。
龍七是后來才過去的,沒進話題,一來就將手圈過董西的腰,進的外口袋,從中拿到手機,董西因為腰部的靜而低頭看,未見其人先見其手后立刻別過頭,龍七則拿著手機繞過生堆先行一步,董西喊:“龍七!”
在走廊人群間回頭,扎起來的頭發順著風向飄,高高的個子在正好經過的男生群中顯得特別醒目,對董西笑了一下,腳步一點都不放緩,董西從生堆中走出來,的說話嗓音天生就輕,所以喊龍七時,被迫提高的聲音顯得特別糯。
說著:“你拿錯了,你拿的是我的。”
但是龍七當沒聽見,走在前,董西跟在后,一遍遍著屏幕上的鎖,董西越過一個個人著。
“你拿錯了,龍七!”
咫尺五米之外,人頭攢之間,白艾庭從樓梯轉角的方位走上來,靳譯肯走在的后,單手著袋,步伐不不慢。
“龍七,不要解鎖了,解鎖超過三遍的話會自鎖機。”
龍七第一遍玩笑質地輸了自己的生日,第二遍才輸董西本人的生日,兩次都解鎖失敗,手機給出最后一次解鎖機會。
這個時候,白艾庭剛好與龍七肩而過,龍七沒注意。
接著,第二個與龍七肩而過的靳譯肯突然手,兩人肩而過的一剎那,手機從龍七手里到了靳譯肯手里,有那麼幾個學生注意到,還特意回過頭來看他們,龍七同樣因為手上東西突然“沒了”而回過頭,董西則在遠遠的七步開外停了下來,白艾庭最后一個才反應過來,順著董西的目敏地往后看。
靳譯肯正一邊走著,一邊在手機屏幕上按數字。
他的指頭得那麼緩慢,那麼勝券在握,龍七即使在幾步之外也聽見了寒風里那“咔”的清脆解鎖聲,白艾庭同樣聽見了,的拳頭在擺邊攥了起來,而董西的臉頰被那陣寒風吹得泛白,以一種猝不及防的,落寞的,甚至帶點輕微彷徨的姿態,站在一步步向走過來的靳譯肯的對面。
但是靳譯肯沒有在董西面前停下來。
好像連眼神上的對視都沒產生,他莫名其妙地解完鎖,在經過時把手機放進的兜里,仿佛只是來完一件“歸原主”的事兒,讓龍七把他的后腦勺和背看穿了也得不到一聲解釋。
龍七佇立在原地,在冷風里干笑一聲。
天生的攪屎,還是恢復了傷前戰斗力的那種。
……
走廊這事兒過了之后,董西在班級里把手機還給龍七。
龍七沒怎麼說話,沒怎麼理,董西在桌前無聲地站了一會兒,同桌嗅出了點苗頭,趁著班級里考試過后近乎狂歡般的吵鬧聲,打圓場問一些關于作業的問題,董西慢慢地回答著。
同桌把問題問完了,龍七還是沒出聲,董西轉準備走了,這時候,龍七才抬起眼皮。
“你的解鎖碼是多?”
董西回過頭。
吵鬧聲中,答:“是用了很久的舊碼,從沒換過。”
“所以是什麼?”
董西的話語頓了一會兒,沒有答,反問:“那你的是什麼?”
龍七二話不說地拿起桌上手機,當著董西的面解鎖,同桌也斜著眼睛看,當時教室很吵很吵,獨獨這里被一種無形的氣場包裹,龍七的手指在屏幕上每按住一個鍵,董西就長久地看著,而龍七始終盯著的眼睛,那是一種帶著攻擊的“主”,藏著一說不清道不明的勁兒,前三個鍵頃刻間按完了,同桌看得一頭霧水,干脆離開座位去男生堆里打鬧,留下的兩人空間里,龍七正要按下第四個鍵,前座的生突然發現過道里的董西,無意識地話題:“咦董西,你數學卷第三道選擇題選了什麼?”
董西別過頭看那生。
龍七的手指在屏幕前停滯,隨后摁下上鎖鍵,手機重新黑屏。
“B。”董西答。
再看向龍七時,龍七的手里沒有了手機,換一支正在指頭間轉的圓珠筆。
上一個話題像消失了一樣,龍七將筆一圈一圈地轉著,看著董西。
“算啦,”說,“我不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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