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誠然擁有一個國家至高無上的權力,但皇帝肩膀上卻也得肩負起一個國家興盛衰亡的重擔。
沈映并不是一開始就出生在權力至上,冷漠無的帝王家,所以他并不是從高高在上的統治者的角度來憐憫芳蕊的不幸遭遇,而是產生共鳴的同。
假使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也愿意幫助芳蕊,為張正義,更何況,他現在是手里擁有權力的皇帝。
沈映看著芳蕊,心頭便慢慢累積起無限的力,那一刻他明白了,他是唯一能夠還芳蕊一個公道的人,他是唯一一個,能拯救像芳蕊這樣被府欺凌的所有百姓出水火的人。
從芳蕊的房間離開,回到昨晚留宿的房間,沈映沉默了許久都沒說話。
顧憫出去要了熱水和吃食,端著回房,先給沈映倒了杯茶,放到沈映手邊,“喝茶。”
沈映從沉思中回過神,掃了眼神如常的顧憫,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隨意地道:“怎麼也沒見你聽完芳蕊姑娘的世后有什麼。”
顧憫用銀針給食試過毒,給沈映盛了碗粥,把筷子遞給他,“世上可憐人又豈止一個,皇上久居深宮,不常聽說這些,所以才會一時深有。”
沈映沒接筷子,冷著臉道:“焉知是不是你進了場后,也學會了相護那套,早就和貪污吏們同流合污了,所以才會聽到人家那麼悲慘的世還不為所,心早就冷了了。”
顧憫把筷子擺在碗上,淡淡道:“并不是我心,而是我這里還有許多世遠比芳蕊還悲慘的人的故事,聽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有一家子父母夫妻上吊自殺的,有先把兒溺死再自投河的,還有賣兒賣換錢的,皇上還想繼續聽我說下去嗎?”
是一個芳蕊,沈映就已經夠揪心的了,再多來幾個,那他心還不得沉重好幾天,于是拿起筷子道:“還是算了。”往里了兩口粥,想想還是替芳蕊到不平,咽下里的粥,忿忿道,“這個信王實在可惡至極!竟敢無視朝廷的法紀,私自侵占老百姓的良田,等我以后掌了權,非得好好整治他不可。”
“信王三代就藩永平,在永平基雄厚,在宗親里也相當有話語權,皇上想信王,并非一件易事。”顧憫扯,輕嘆了聲,“況且,像侵地這種事,也不僅僅只發生在永平府,各地藩屬都是常有的,皇上若了信王,其他藩王便會人人自危,屆時他們為了保住自己,難保不會起兵作,這樣,便是了大應的基。”
沈映當然也知道侵占百姓田地的絕不會只有信王這一個權貴,這種事在古代每一朝都是屢不止,比如清朝的圈地令,更是公然允許貴族圈地,直到引起了老百姓的大規模反抗,為了穩定統治才被廢除。
而他剛才故意說要懲治信王,其實是想聽聽顧憫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
沈映裝作閑聊般道:“那依你的意思,我就該聽到了芳蕊的故事當沒聽到,然后也不能信王是吧?”
顧憫默然片刻,道:“皇上可還記得廢太子,沈昭懷?”
沈映在腦中回憶了一下,據宮中記載,沈昭懷是廢后徐氏所出,高宗嫡長子,敏學聰慧,三歲就被立為太子,長大后更是展出賢君風范,在大臣中威很高。
只不過后來不知道為什麼鬼迷心竅在宮里施行厭勝之,怒了高宗,和其母徐皇后一起被廢為了庶人圈起來,不久之后便被高宗賜死。
沈映點點頭,“自然記得,大皇兄嘛,你突然提起他干嘛?”
顧憫看向沈映,目忽然失去了焦點,好像陷了一段遙遠的回憶里,“昭懷太子被廢時皇上年紀尚小,可能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當年昭懷太子也曾向高宗皇帝提出過削藩,可是不久之后宮里便出了厭勝案,之后太子皇后被廢,支持太子的朝臣們,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所以皇上,即使你貴為九五之尊,天下間有些事,也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稍有不慎,便會反噬自。”
沈映挑了下眉,把筷子不輕不重地拍在桌上,然后直視顧憫的眼睛,冷肅地問:“你說這些,是在提醒我小心藩王作,還是在警告我別削藩的念頭?”
顧憫的眼里重新聚起了,深深地看進沈映眼底,似乎想要在沈映眼里,搜尋出一縷能夠沖破黑暗的曙,“若皇上削藩意志堅定,便是提醒,若皇上只是隨口一說,那便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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