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落,枝干依然繁復,這棵樹已近百年了。
片刻后,他收回視線,聲音很輕,不重,一字一字落在地上:“你不敢說出他的名字,害怕被他報復。那麼你以為,我母親死得不明不白,你不出一個該為此負責的名字,我會讓你全須全尾地離開這里麼。”
眼鏡男嚇得撲騰一下整個人跪趴到地上,腦袋重重磕下去,聲嘶力竭:“三爺!你放過我吧!!”
蔣措看著腳下那顆砰砰磕地的頭。
“好了,時間結束了。”
他起離開,腳步和來時一樣,聽不出毫的變化。
他走到門口,背后那嘶啞的哭喊終于變了,急了,倉惶地口道:“我說!我說!”
蔣措的腳步停下,轉過。
寧思音的小金庫已經攢到了一筆非常可觀的數字,但時至今日,依然沒有改掉節儉的習慣。
有錢之后需要自己花錢的地方反而了,吃穿住行蔣家都有安排,定期有最新季的服鞋子送來,時不時有人送禮,多是包包和珠寶。
生活里很有需要親自購買的東西,而本對追求名牌并不冒。
泡完溫泉被蔣聽月拉著去逛街,這位大小姐出手才有蔣家人的風范,商場各大品牌門店專柜的經理殷勤得恨不得親自送回家。
寧思音給爺爺買了幾件新服,他老人家也是個不怎麼講究的,已經很久沒給自己添置新。
看到的時候,給蔣措買了一件,算是對當初那個送瞎了的禮的彌補吧。
回到家,旺仔正在一樓和傭人玩耍。
平常只要蔣措在家,旺仔都是粘著他的。
“蔣措出去了?”寧思音問。
“三爺下午出去了一趟,已經回來了。”
寧思音拎著給他買的上樓,可在三樓找了一圈,都沒看見人。
又下樓,問了幾個傭人,才在花園找到他。
蔣措坐在水邊的亭子,那邊燈,昏昏暗暗看不清。
晚上比白天冷得多,他坐在那兒一不,背影在黑夜里顯出幾分沉郁。
寧思音走到亭子外,發現他背靠欄桿,在看池塘里的金魚。
他四周的氣場和平時很不一樣,寧思音有點奇怪,了他一聲:“蔣措。”
他轉頭,過來的目比池塘里的水還要涼,還要暗。
但當視線及,他角提起一弧度,好像一潭死水活了過來。
“回來了?”他說。
寧思音抬腳走上去,石臺上放著一壺早已冷掉的茶。
“大晚上坐在這兒不冷麼。”
“在等你回來。”蔣措說。
“坐在這兒?”寧思音一哼,“你這哪兒是等我,是跟我捉迷藏吧。”
蔣措笑了聲:“那你找到我了。”
“走吧,回家。那麼虛還吹風,小心冒。”
盡管蔣措從很早之前就向證明了,他并不虛,寧思音現在依然拿虛來說他。
說完正要走,側的手被捉住。當即嘶了一聲。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邊說邊甩,想把那只冰塊似的手甩掉,事實上并沒用多大力氣,于是并未甩開。
蔣措握著的手起。
“走吧,回家。”
“松開。”寧思音說。
蔣措走在旁,輕笑看:“抱歉,這個我暫時不能答應。你的手確實很暖和。”
“……”
夜里風冷,寧思音就這麼牽著一只冰涼的爪子慢慢往家走。
心想,對蔣措還真是寵溺啊,竟然幫他暖手,嘖。
一般況下不是男人給人暖手才對嗎?算了,他長得跟朵花似的,氣是應該的,自己說的。
就寵著吧,還能咋地。
蔣家的春節人多熱鬧,寧家照舊冷冷清清。寧思音回去看爺爺,發現他的狀態更差了,正臥床休息。
來時的愉快一掃而空,寧思音皺眉問嚴管家:“爺爺的病怎麼又嚴重了?”
嚴智道:“自從去年做過手,老爺的就每況愈下,醫生都說,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你們怎麼也沒人告訴我?”
嚴智笑笑:“老爺怕你擔心嘛。”
寧思音的眉頭越擰越深:“爺爺,今天我不回去了,我在家陪你。”
寧啟剛咳了一陣,聲音沙啞得厲害,擺擺手:“你該做什麼做什麼,不用管我,老病了,我躺幾天就行了。”
“那你也別管我。”寧思音跟何姨說了一聲,讓給蔣家打個電話,要留在家里照顧爺爺。
祖孫關系越近,寧思音的真面目暴得也就越多,的犟勁寧啟拗不過,也就算了。
晚上,寧思音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很久都沒睡著。
寧啟病膏肓的模樣在心里慢慢布上霾。
曾經抱有等老頭兒走了,就自由的念頭,此時此刻卻反悔了。
和當初來時的想法背道而馳,甚至開始希,這個老頭兒可以長命百歲。
以為自己足夠冷無,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做,現在才發現,很難。
作者有話說:
寫過頭了沒注意時間,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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