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祖孫談

蘇果淺淺一笑，“祖父，你可是這家里頭最睿智的一個人，有什麼事是能瞞得過你老人家的嗎？只是，我一路都沒有想，你找我回來做什麼？”

唐老爺子本有笑意的眸子，突然的冷了下來。

“你這是有多不愿意回來？”唐老爺子反問。

蘇果見話頭打開了，便也沒再像在眾人面前一般，直言道：“其實是不想著回來的，不過，現在改變了主意，或許，可以暫住一段時間。”

“哦？是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

蘇果笑了笑，“出嫁隨夫。”

“果兒，你認真的？”

“不認真，又怎麼會與他親？”蘇果回視著他，“我覺得你會喜歡他的，不，我確定！”

唐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不見得吧？”

“那祖父是想讓我爹娘的故事由果兒再重演一回？”蘇果目爍爍的看著他，果然，臉驟變，周立刻就散發出濃濃的傷。

蘇果有些后悔這般與他說話了。

眼前的不過是一個可憐的老人而已。

宋安之給他的冊子里，記得最詳細的就是唐老爺子，年輕時叱咤商圈，唐家是在他手上強大起來的，卻也是在他的眼皮低下開始下的。

宋安之對這個祖父的評價是客觀且高的。

正是如此，蘇果對他沒有像對外面那些人一樣。

只是英雄遲暮，面對子也是有許多不忍和放任，然后就有了今天這樣的局面。或許準確來說，唐軼是他的驕傲，也是他心底最疼的痛。

“對不起！”蘇果不忍心，還是道了歉。

唐老爺子怔怔的看著，忽的笑了，眼眶有些潤，“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喜歡上那小伙子。”

他退了步。

蘇果笑著點頭，很肯定的道：“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他就是你曾最疼的外孫啊。

只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這麼肯定？”唐老爺子笑著打趣。

蘇果莞爾一笑，自信滿滿，“必須的！因為我的眼不差。”

“說來說去，你這是拐著彎夸自己呢？”

“沒有啊！”蘇果搖頭，“我正大明的夸自己呢。”

“哈哈哈！”唐老爺子忍不住開懷大笑，隨即又彎著腰捂著咳嗽起來，“咳咳咳……”

蘇果起站在他后，手替他肩，“好些了嗎？”

“好……好些了。”唐老爺子擺擺手，“沒事！我就是高興。”他直起腰，轉握住的手，抬頭看著，“果兒，對不起！”

話落，他眼角也著淚。

蘇果也忍不住眼眶一熱，輕輕搖頭，“過去了！挽不回，就忘記吧。”

知道，他是為什麼而道歉。

“嗯。”他的鼻音很重，垂首，淚水滴落在他藍的長袍上，暈開了一朵花。蘇果看見了，卻沒有安他，也沒有替他淚。

他這麼自負的人，應該不想別人看到他的眼淚。

尤其是晚輩。

“我去給你重新沏一杯新茶進來。”蘇果端起桌上茶盞，不待他首肯就出去了。房門外，老管家站在那里候著，見端著茶盞出來，立刻就問：“九小姐，可是要重新換新茶？”

蘇果點頭，“帶我去吧，我來沏。”

老管家怔了下，隨即笑了，“老奴這就領九小姐過去。”

蘇果頷首，隨著他來到隔壁屋里，那里有丫環婆子候著，見他們進來立刻要行禮。蘇果先一步抬手，“不用行禮了，我就過來沏杯茶，你們忙自己的事就行。”

“九小姐，還是讓我們來沏吧。”

“不用，我來！”

蘇果走到放有茶葉罐的案臺前，練的沏了兩杯茶放在托盤上，端著就往外走。

全程沒有與人說過話。

老管家跟著，目中夾帶著欣。

等再回到主屋時，唐老爺子已經收拾好了心，笑瞇瞇的接過遞的茶，“你沏的？”

“嗯，試試我的手藝。”

“好！”唐老爺子低頭，迫不及待的揭開茶盞蓋輕輕撥開上面的浮葉，輕抿了一口，擱下，笑看著，“不錯！”

他又端起，慢條斯理的喝了半杯茶才擱下。

略有慨的看著，“果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聰明人不會問太多細節，他知道，蘇果已經看穿了他在那些人面前的偽裝，現在只有他們祖孫二人，說話便也沒必要拐彎抹角了。

“你的眼神，當然，讓我親切是你的態度。”

“態度？”唐老爺子一臉疑。

蘇果點了點頭，“你對【掬芳院】的態度，便是我能覺到的最暖人心的溫度。十六年如一日，你沒讓人那里一分一厘，足于可見你的和疚。”

唐老爺子的神有些復雜起來。

蘇果再次問：“什麼時候放我娘出來？我安排人送回去。”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對怎樣？”

“因為拉扯大了你的孫，如果不是，也就沒有你眼前的我。”蘇果路上還在懷疑，進了【掬芳院】后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你就沒想對怎樣，一切不過就是我回來，也是做給外面那些人看的。”

帶著覃氏上京，原因還有三，就是保護覃氏。

路上那些差看似是聽連氏的話，但實際上應該是聽唐老爺子的話。

堅持和覃氏同吃同住，他們也就順勢應了。

如果真是連氏收買的人，怕是覃氏活不到京城。

除去覃氏，再指認是假冒的，這世上便真的不會再有唐家三房的人。連氏攻于心計，從未算過誰，又怎麼會愿意雙手將原屬于唐家三房的那一份財產讓出來呢？

只是姜還是老的辣。

唐老爺子偏偏讓來接人，暗中又收買了以為是自己收買的人。

連氏這一路，怕也是氣得不輕。

唐老爺子雙眼驟亮，驚喜的看著蘇果，“不愧是我家軼兒的孩子。”

“祖父，你這真的算是拐著彎夸自己呢。”

“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過往便已從兩人心中揭了過去。

這一夜，他們祖孫二人聊到許久，可怕有人多想，也忍著沒有繼續聊下去。

小月陪著蘇果回到【掬芳院】，院子里，下人們還在候著，蘇果將他們聚在一起，重復，“以后，我這里不用守夜，你們忙完自己的事，便去休息。”

“是，九小姐。”

下人們全散了，蘇果又對小月，道：“小月，你也下去休息，我自己回房就行。”

小月福了福子，乖巧的離開。

嘎吱……蘇果推開房門，正不由唏噓，站在里面的人突然轉來面對面的將著。

“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