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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玲瓏認識黑莨菪，且知道療效、毒和相應的解藥，對其十分了解。

而自己曾說，中原應該沒有這味藥材的記載才對。

事牽扯到康王上，沈逸立刻就想到了那從北遼嫁來的納蘭英。

中原人不知道，遼人卻未必，因為，蘇玲瓏與遼王曾是互相合作的關系。

如果這毒跟蘇玲瓏有關，又害死了周帝，來日沈逸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趙明月。

“沒有。”

幸好，蘇玲瓏矢口否認。

蘇玲瓏淡淡道：“我是與遼王合作過，也教過遼人醫和方略，這黑莨菪我確實曾說過，卻沒做過，即便想做，我在北遼也沒見過這味藥材，我替他做的只有一些迷幻藥而已。”

“呼...”沈逸松了一口氣，點頭道：“事關重大，請岳母不要怪罪。”

蘇玲瓏眸子閃了閃，說道：“如此說來，是大周的皇帝中了毒？”

沈逸頓了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迷幻藥是什麼作用？”沈逸又問。

“藥如其名，只致幻而無毒，”蘇玲瓏坐了回去，開口道：“可附于銀針刺經脈，也可吹口鼻致幻，之后輔以言語引導，致幻之人就會將虛像當作真實發生過的事一般。”

沈逸點了點頭，聽上去，跟毒.品有些相似，從用法上來說，周帝應該不是因為這迷幻藥而駕親征。

畢竟想要將銀針刺皇帝經脈，或者吹口鼻都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也就是說，是周帝自己選擇放棄待在京城靜養延命，孤注一擲地要奪回北境的國土。

......

想清這些，沈逸從心底由衷地佩服這位皇帝。

駕親征，自然是壯大大軍士氣的最好方式之一。

自古以來，任何一位帝王都希自己長生不老，統治萬年，甘愿放棄延續生命，也要奪回國土的皇帝，才是數。

現在他能做的，唯有盡力而已。

沈逸將瓷瓶收好，拱手說道：“我要去一趟北境，此事希岳母保，不要告訴他人。”

蘇玲瓏瞥了一眼一旁看戲的李天問，輕描淡寫道：“那遼王是個厲害人，你若要去，最好帶上他。”

李天問聞言一喜，眼地看著沈逸。

沈逸搖頭道：“北境尚有二十余萬大軍，片刻不會生事，倒是京城，也許會有變數。”

沈逸一拒絕，李天問就蔫了下去，一降一，可見這位李大俠也是被婆娘管的死死的人。

蘇玲瓏也不強求，自個婿腦子還是夠用的，聞言點了點頭，閃到屏風后頭去了。

待蘇玲瓏影消失，李天問閃上前道：“道友，為何不講道義？！”

沈逸頗是好笑，無語道：“想走你自個說去，干嘛拖著我。”

“我，你...”李天問氣急，一時無言。

“不開玩笑，”沈逸擺了擺手，說道：“京城，真的有變數，你留在京城護好你夫人跟蘇乾吧。”

沈逸面朝門外，喃喃道：“蘇乾看我的眼神，讓我總覺，他有什麼事瞞著我....”

李天問一聽，想起當日蘇乾曾問過他那頗帶別樣意味的問題，正想說時卻見沈逸轉頭走了，一句話遙遙傳來。

“不論如何，蘇乾還是當朝宰相，又是主政的人，他千萬不能出事。”

說罷，沈逸兩個起落，便飛了出去，沒了蹤影。

“好小子，進步不小。”李天問哼了一聲，也不去追，心想也不算啥大事，這聰明婿應該自己也有準備。

沈逸帶著解藥，出了蘇府，片刻周二虎牽著踏霄過來。

這匹遼王贈的汗寶馬，腳力確實了得，普通的傳信快馬日行二百里便是極限，每三十里還要一歇，這匹踏霄卻可連奔百里，日行三四百里不在話下。

同時他還極有靈，除了沈逸以外，還真就不讓別人上背。

況急，沈逸只能親自騎著踏霄趕去北境，能快一點是一點，即便救不了周帝的命，也要拖住時間。

“老伙計，這次就靠你了。”沈逸著踏霄的鬃，喃喃說道。

汗寶馬一抖，牙齒上下磨，微微嘶鳴一聲，像是跑車熱起了引擎似的，那雙大眼睛仿佛在高傲地說：不就跑一趟北境？小意思！

沈逸翻上馬，說道：“我回來之前，必須給我審出來，注意行蹤，莫要讓人發現。”

“爺放心。”周二虎一抱拳，沉聲說道。

馬杰花樣百出，整的幽州名醫生不如死，竟真的稍稍松了牙關，不過還未全然待。

“駕！”

手揚馬鞭，踏霄前蹄高高躍起，猛地一個前沖奔了出去，在京城的街道上肆無忌憚地奔跑著，完全是一匹了韁的野馬，嚇得四周百姓紛紛避讓。

回京不過數日，沈逸再一次離開了京城，而他的行蹤，也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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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戰場。

沙場點兵，雖非秋日，卻也肅穆。

周帝站在高臺之上，那雙略顯枯槁的手背在后，只以一張因藥強行堆起神采的臉示人。

高臺下，戰鼓擂擂，千軍萬馬就在眼前。

半生扶整江山，半生厲兵秣馬，今日，這氣吞山河般的數十萬大軍在證明，周帝做的這一切不是無用功。

著金戈閃閃，鎧甲熠熠，周帝淡然含笑：“朕這一生，不算虛度了...”

旁的宋祥眼睛一紅，眼淚控制不住地就流了下來。

鄧太醫方子是給出來了，可是北境貧瘠，朱震山帶人掃遍了附近的城池，就是湊不齊藥材。

周帝又不愿回京，無奈，只得命人回去取藥，這一來一回，便要一個多月，也不知道，陛下還能不能....

正是心憂間，周帝卻突然下令，大軍再度集結，他要率千軍萬馬，踏北遼國土！

即便眾將跪著求周帝收回命，他卻依然堅決。

“將士們！”

周帝高聲大喝，話音間已經有些中氣不足。

臺下的將士們厲聲大喝，史上第一次的駕親征，隨帝征戰，此刻千軍萬馬，便像是周帝手中的利劍，如臂使指，無堅不摧！

沒有任何人、任何，能阻止他們前進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