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帝生前曾明言，軍中不得發喪，于是當日深夜，羽林衛替換了軍中原本的守衛，在大軍安睡之時，周帝的靈柩被送出大營，隨著羽林衛的護衛，踏上回京之路。

沈逸也未就留，進大營還不到一天，就又要啟程回京。

等到周帝回到京城，皇帝駕崩的消息傳開，那將是一場大。

最關鍵的是，沈逸現在連周帝的安排是什麼都不知道！

“陛下未曾與你們提過？”

沈逸看著一旁，一同回京的丁威，疑問道。

丁威搖了搖頭，這個一向樂天莽撞的老將軍，此刻也有些傷。

“陛下走的突然，也決絕，其實咱們這些人，早都有準備，”丁威嘆道：“我跟老朱，都問過陛下，但陛下只字未提。”

沈逸也嘆了一聲，卻又聽丁威道：“若是那兩個混小子，老子立馬辭了，回家種田去！”

不止沈逸，其實武將們大多瞧不上兩個年長的皇子。

此前周帝出于各種考量，將他們安排到軍中，誰知這兩人實在太不，一人被擒，一人更是出賣袍澤，不僅沒有獲得軍中大將的好，反而徒增嫌惡。

沈逸點了點頭，眼下，只有回到京城再說了。

------

與北境相反方向，大周極南，南疆邊關。

趙明月風塵仆仆地趕到邊軍大營。

“驍王叔。”

趙明月帶著周帝給的錦盒，見到了王叔，一名穿盔甲，五與周帝有幾分相似但格更加魁梧的中年人。

“你怎麼突然上我這來了？”驍王哈哈大笑，迎向自個的侄問道。

驍王是周帝的嫡親兄弟，自皇子時期就擺明了態度不爭皇位，一心領十萬大軍戍邊，至今也有二十載。

除了周帝親召，他從未離開邊關哪怕一步，更與朝野和權貴都保持著距離，從政治角度來看，這是一位十分自覺的親王。

趙明月接過小琴捧著的錦盒，說道：“父皇命我將此給王叔。”

“皇兄送來的？”驍王大大咧咧地接過錦盒，笑道：“送東西讓侍衛來即可，何必讓你這個公主大老遠地跑來邊關？皇兄還真是舍得，哈哈。”

王叔和父皇之間關系趙明月也曉得，并不見怪，聞言解釋道：“父皇說，恰好丹來信問我近況，便讓我順路也來看看丹。”

驍王膝下只得一，剛出生便被周帝封為丹郡主，一家子雖不高調，但也顯赫非常。

“丹？”驍王奇怪道：“丹近來子欠佳，神一向不太好，何時給京城寫過信？本王怎麼不知道？”

趙明月愣了愣，看向驍王。

驍王也呆了，兩人隨即將目投向趙明月帶來的錦盒。

驍王手上去，盒子打開之后，映眼簾的便是一卷明晃晃的圣旨，更惹眼的，則是那枚靜靜躺在那的虎符。

這虎符驍王甚是眼，因為另一半就在他手上，合上這一半，才能調邊軍。

這兩樣東西出現眼前，兩人心中都有些不好的預。

驍王展開圣旨，片刻后忽然面悲，跪伏在地悲傷長呼：“皇兄！....”

趙明月子一抖，極快地拿起那卷落在地上的凌圣旨，待看清后，恍惚異常。

圣旨容冗長，洋洋灑灑寫了許多，大部分，是對驍王的贊揚，核心部分，其實只有三句話。

立皇室子齊王趙元展為太子，若周帝崩逝北境，則順天意，登基為帝。

朝野上，進蘇乾為太子太師，沈逸為太傅，教習太子理政。

另外，還提驍王為攝政王，趙元展年之前，由驍王攝政。

最重要的，也是最后的一句話。

周帝令驍王出兵符，合二為一與趙明月，天下兵權，盡歸趙明月之手。

此外更命趙明月輔政掌璽，朝野大事，由趙明月與驍王共決。

.......

周帝這最后一手，不可謂不老謀深算。

齊王趙元展，今年還不過十歲，尚是個稚，因為是嬪所出，年紀又小，康王和端王，從來都沒將他放在眼里過。

但也就是因為年，他還能學，還能長，他的本也還未定下，只要朝野上下悉心輔佐，左右二相悉心教導，將來未必不能是明君。

無論如何，總比康王和端王要好。

驍王攝政，趙家龍，朝野上下也沒有理由反對。

至于趙明月...

終究不是男兒，周帝即便再喜歡這個兒，還是沒有傳位給他。

不過，玉璽卻由執掌，天下兵權更歸于手，此時便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只要想，天下就是的。

但是，周帝信任，信任這個兒。

這，便是周帝的詔。

環環相扣，滴水不。

唯一的缺點，是讓趙明月心傷。

“父皇...”趙明月跌坐在地，神恍惚。

臨行之前，周帝不曾出過一疲態，讓趙明月以為父皇無恙，最終，出現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封詔。

終究周帝不想讓趙明月看見自己死之前的模樣，只想在兒心中留下偉岸的影，所以親征之前，他還要與趙明月試劍。

只有他自己知道，目送趙明月離開皇宮的時候，他心中那絞痛到底有多深刻。

“公主殿下...”小琴眼尖，看見了錦盒下方，還著一封信，急忙提醒趙明月。

恍然的趙明月取出書信一瞧，立刻便認出那是父皇親筆所寫。

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信紙上，在南疆邊軍大帳，趙明月放聲大哭....

良久。

驍王命人取來自己的那一半虎符，與趙明月帶來那一枚合二為一。

這小小的虎符，即代表了大周數十萬兵馬，但驍王眼中只有慨和懷緬，并無貪婪和。

“明月，”將虎符送至趙明月前，驍王正道：“雖然你剛到不久，但我們，還是盡快回京吧。”

趙明月抱著周帝的書信于前，傾城容已哭了花貓，紅腫的雙眼令人心疼至極。

“事還沒有到那一步，也許皇兄他還未....”驍王說了一半，便嘆了一聲，不忍再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