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株植就在矮草叢中,要稍稍高上一點。
葉片非常厚,宛如年人的手掌,枝葉分三品,層次鮮明。中有一長長的直柄,頂端有一蓬拳頭大小的紅籽兒。
它立在樹里,無風自擺,輕輕搖曳,仿佛在頷首點頭。
顧玙瞬間鎖定,那強大的生命氣息就是從它上散發出來的。他眨了眨眼,現學現賣道:“這棵應該是棒槌吧,還是個燈臺子。那什麼麻達山,估計也是它弄的。”
“嗯,跟水爺爺說的很像,它是四年生的人參麼?”龍秋也問。
“人參葉都是生的,從一品到六品,然后重新長,這轉胎。”
小齋瞧了瞧,道:“它既然有這麼大能耐,指不定轉胎多次了,可能比我們加起來都老。”
龍秋微微張著,滿是好奇的看著那棵棒槌,又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它蠻有靈的樣子,我先試試……”
顧玙上前幾步,仔細端詳了一會,出手就想一。而那修長的手指剛接到葉片,就忽地一頓,他發現自己的意識中竟然傳來一條信息。
不是語言,不是文字,就像懵懵懂懂還不會表達的嬰兒,比手劃腳的在傳遞著某種意思,就兩個字:
“不要!”
咦?
顧玙一怔,驚訝中又帶著幾分有趣,他神識一,就分出一細細的手過去。
對方非常非常的抵抗,數般試探,奈何不得,他索化手怪,直接一吞,這才勉強相通。
剎時間,他就覺得有一個的,天真的,又充滿驚人生命力的意識,與自己連接起來。
“你是誰?”
他用神念詢問。
“……”
對方毫無反應,似乎不知道什麼意思,更不知如何回答。
“你是這株草?哦,人參?”他又問。
“……”
還是不應。
“我顧玙,你在這里多久了?”
“你是男孩子還是孩子?”
“那兩只傻鳥是你的馬仔麼?”
丫默默的各種比比,完全不管人家的,好不容易,那邊才傳來一道新的信息:害怕,防備,討厭……很多種緒糅在一起,顯得混沌雜。
“哥哥,你發現什麼了?”龍秋見他半天不語,忍不住問道。
“不得了啊!”
他搖搖頭,裝模作樣的嘆道:“我們之前還在聊山鬼怪,沒想這就上了。這孩子已經產生了初級意識,雖然不會表達,但不能用一般的奇珍異寶看待了。”
“你是說,它是有生命的?”妹子睜大眼睛。
“正確。”
哇!
小秋頓時興,嗖地蹲下,想一又不太敢,只是歪著頭看。
小齋不去管,思索道:“或許是棒槌鳥的糞便灑到樹里,慢慢的生發芽,由于地方奇特,一直沒被發現。不知活了幾百年,就了現在這樣子。”
“還有一種可能,這棵大樹原本是好的。參籽落在樹頂,就開始吸收生命華,后來越吸越多,這棵樹也被嗑空了。”顧玙道。
“我在講兒故事,你在講鬼故事。”小齋白了他一眼。
倆人隨便談論了幾句,誰也沒對人參產生意識這回事表現出太大的驚奇。
沒辦法,人參這種活了三五百年才能長出一丟丟的吊植,你說它沒點靈異之,自己都不信。
自古以來,它就被視為有靈的東西,尤其在參幫中,更是將其神怪化。
比如參棒有一條規矩:發現棒槌后,第一時間要把索撥桿子在地上,再用兩枚系紅繩的銅錢搭在桿子上,這是防止棒槌跑掉。
“呀!”
正此時,龍秋忽然低呼一聲。卻是終于忍不住,用手指頭了那團紅籽,然后就覺到對方傳來的信息。
“哥哥姐姐,它在笑,它在笑!”
“你能流的這麼好?”顧玙有點挫敗。
“嘻,它不怕我的。”
“……”
倆人對視一眼,都覺著有門兒。
小秋就是西方系的傳奇德魯伊,自然屬max,自然親和力max!只要有在,像什麼坑蒙拐騙,啊不是,什麼循循善都不問題。
“我們想把它帶回凰山,你有辦法麼?”
小齋問了句,隨后補充道:“如果愿意,那就最好;如果不愿,也不必強求。”
“呃,我試試吧。”
龍秋皺著鼻子,手指搭在紅籽上,閉著眼睛開始通。
倆人耐心等待,過了好一會,只見睜開眼,忽取出一只葫蘆,小小倒了一點靈酒。
“啪嗒!”
“嘩啦啦!”
那靈酒滴到葉子上,瞬間被吸收干凈。而跟著,整棵人參都在無風擺,比之前更強烈。
“它說不清楚,我也沒太懂,但應該可以的。”
龍秋把半葫蘆酒都倒了下去,道:“只要我們能提供這個就行了,它很喜歡的樣子。”
“那就好!”倆人松了口氣。
這人參的木屬靈氣天生磅礴,而且能連通山龍地氣,制造麻達山,簡直氪金玩家。它是有大用的,不能強行擄走,必須保留自己的主觀積極。
不過呢,但搬運又是個問題。
顧玙剛才用神識掃過,這人參的蘆大,連帶著好一片泥土。理論上,小搬運可行,但長白山距凰山近千公里,誰有那麼大法力施展?
所以咧,只能用凰山老樹做的木盒盛裝,而且得是超大的木盒——手頭可沒有。
他們稍作商量,還是先行下山,再做決定。
于是乎,仨人跳出樹,顧玙和小齋疊加施法,下了雙重制。他們翩然而去,卻沒注意到在較遠的一個地里,一只古怪的老鼠瞪著小眼睛,死死盯著這邊。
……
天放亮,日和煦。
一個矮小如孩般的影,忽然出現在山間。他個子雖矮,腳步卻不慢,奔走如飛一路直上,目標正是那棵老樹。
“應該是這里了。”
他猛然停步,聲音混雜著孩的稚和人的深沉,聽上去極其詭異。他看了看老樹,雖然覺不到里面的強大生氣,但本能的涌出一想吞噬對方的。
“我險些暴行蹤,倒要看看是什麼好東西。”
此人上前,頓了片刻,手就要樹干。
“砰!”
結果手掌接,就像按在了一層明的薄上,的彈了回來。
嗯?
他眉頭微皺,運足氣力,又使勁一拍。
啪!
只見薄中轟出一道金紫的雷弧,順著掌心迅速游走全,所到之,氣無不退散。
“不好!”
他驚一聲,連忙坐地調息,費了半天功夫,才勉強將那道雷吞噬。
“果然名不虛傳,居然掌握了這等法。”
此人臉晴不定,又怪笑道:“嘿嘿,我得不到,你們也別想那麼容易。”
說著形一閃,遁林中消失不見。
…………
“姐,江姐!親姐!我的老姐姐誒!”
山腳下的那片楊樹林中,研究組剛剛離開,水堯就沖著某人撲了過去,扯著嗓子開始哀嚎:“你說你還有良心麼?咱倆不說穿一條子長大,也在一張炕上睡過吧?你說你現在位列仙班,哥哥我還在坭坑里打滾,你就不心疼麼?”
“不心疼。”小齋道。
嘎!
一句話噎死。水堯像卡碟似的卡了兩秒鐘,接著哀嚎:“行!拋開以前的不談,你們這幫玩修仙的,不就講個緣分麼?咱們見面就是緣,你隨便一下也好啊!”
“太蠢,不。”小齋搖頭。
嘎!
一句話又噎死。
“行!夠意思!你狠!”
水堯抹了把鼻涕,猛地轉,一步步走向顧玙。他瞪著眼珠子,跟要吃人的狗熊一樣。呃,又撲了過去。
“妹夫,我有大把大把的黑料和齒照,你想不想知道?友價,十件換一件,干不干?”
顧玙真想說,干!可惜不敢。
他咳了兩聲,道:“水哥,不是我們薄,這東西真是講資質的。你年紀較大,骨也差了點,不太適合修……”
“甭跟我說這個!我就算是只癩蛤蟆,也想嘗嘗天鵝。我就問你,要是你到這機會,你因為資質差就能放棄了?”
“呃……”
也是,人家在理。
顧玙看了朋友一眼,小齋懶洋洋的似沒聽見,他頓時心中有數。你想啊,本是年玩伴,冷不丁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還正兒八經的教東西,始終有點尷尬。
但自己就不一樣,半生不的,正合適。
“這樣吧,我們能幫你的就兩件事。第一,給你講講現在的況;第二,有一套基礎的煉功夫,你要是不介意……”
“你就別來這客氣話了,趕的!”
得!
當即,顧玙傳授了那套教給譚崇岱的改良,又給講了講大概形勢。
水堯聽得一愣一愣的,半響反應過來,道:“臥槽!咱們夏國五千年,圣人輩出,我就說不可能一點好東西沒留下!媽蛋的,指不定那幫神仙就貓在哪個地方,等到天地大劫,就下凡救世了……”
顧玙暴汗,止住他話頭,道:“水哥,此事重大,不可輕易。”
“你放心,我懂我懂!”
他常年混社會,是真的懂,這句話的重點不是“不可”,而是“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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