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蹦出一句驚人之語，顧玙和小齋同時皺眉：誰把消息泄了？不過轉念一想，又覺不對，發現人參的事，沒有外人知道，包括水堯和研究組。

“你在哪兒聽說的？”顧玙問。

“鎮上都傳遍了，我也不知道誰起的頭，反正早上一睜眼，很多人都在說這事。”

妹子顯得特興，就是那種“難得到新鮮事發生在自己邊，就算毫無關系也能跟著瞎心”的興。

“網上有傳言麼？”小齋問。

“我在微博上看到一些消息，不過很快就沒了。”

似乎非常篤定，繼續道：“現在都拿這個當證據，你想啊！如果是假的，方就算不出來辟謠，也不至于監控刪帖，所以八九不離十，那幫人都要上山找人參呢！對了哥，水爺不就是老把頭麼？這下好了，有用武之地了。”

“什麼用武之地，就你有叭叭的！去，前面看店去，別跟著瞎嚷嚷。”

水堯不是人，敏銳的察覺到一古怪，先把妹子轟走，然后問：“妹夫，這怎麼回事？”

“……”

顧玙頓了頓，還是坦然相告：“我們跟著棒槌鳥，確實找到了人參。”

嗬！

這一句話，水堯連眉都抖起來了，臉上的幾塊橫擰一團，有種兇萌兇萌的敢腳。他剛要張，就被對方打住，“但這件事，只有我們五個知道。我不太明白，這消息是怎麼傳出來的？”

“那只紫貂有問題！”

小齋忽然，道：“那個家伙既然能縱紫貂，就能縱別的，或許是我們疏忽了。”

“有可能，不過他不一定知曉真相，也可能是憑空臆測。”

倆人十分冷靜，跳過起因、過程，直接到目的上。甭管如何，對方的機都很明顯，就是把水攪渾。

他們一板一眼的分析，水堯聽著就很急，問：“我說，那個人參到底什麼來頭？有什麼用？是不是已經化人形了？”

“還不是人形，用巨大，吃一點就百病全消，益壽延年。”顧玙逗道。

“臥槽，那還不趕的！還特麼有功夫在這裝柯南？走走走！”

水堯簡直來氣，拽著倆人就出了旅店，上了那輛破皮卡，直奔長青村。

而這一出門，就覺街上的氣氛非常詭異。好像全鎮人心照不宣，一面不用開口，互相使眼：

“哎，知道了麼？”

“必須的！”

嗯，就這種。

他們一路前來，見到很多閑人騎著托車、電車、自行車等通工，晃晃悠悠的也奔向長青村。

這些人未必相信，更多的作為一種談資，一種閑極解悶的樂趣。群眾都喜歡看熱鬧，反正掉不了二斤。

卻說他們到了村子，水榮的院里已經站了好些鄰居，老頭拿著長煙桿，無奈道：“這棒槌不可能在冬天出來，還不是放山的時候。肯定是造謠，你們去就去，別找我！”

“老爺子，您這麼多年都沒放過山了，管它真假呢，上去溜達溜達也好啊。”

“就是，萬一真上呢，那您可就發了！”

“對對，您吃，我們喝湯！”

頓時七八舌一片，老頭煩不勝煩。

顧玙和小齋跳下車，沒進院，只道：“老水，你這幾天就跟老爺子呆著，一定要注意安全。小秋和小堇回來了，你就讓們上山。”

“那你們干嘛去？”

水堯頗有自知之明，沒強求他們帶上自己。

“當然去護食了，人參可是凰山的。”小齋笑道。

……

“老關！你到底什麼意思？”

特異分局，王旭橋氣勢洶洶的推開門，劈頭蓋臉的質問：“沒有我的批準，你怎麼能擅自上報？”

“哎，這話就不對了。雖然你是局長，但條例明文規定，我為副局長，遇到急況，有權直接上報。”

關攀的隨著轉椅左右擺，顯得滿不在乎。

“急況？這點小事就算急況？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局長？”

“哈！我可不覺得是小事。”

關攀看著對方，語態輕松：“人參你總清楚吧，那就是吊命用的。如果真有人參，你想沒想過，它能起到多大的用？就算沒有，那也無所謂啊，我們盡職盡責，主一下總沒錯吧？”

“你！”

王旭橋還真指責不了，于于理于規定，人家都冇問題。他只能把這件事下，又道：“好，我們先不說這個。現在松江河都傳遍了，山上有人參，這到底是誰運作的？”

“哦？”

關攀的臉上顯出一驚訝，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會不會是姓水的那個家伙，他跟顧先生的關系好像不錯。”

“不太可能，他沒有機這麼做。”

王旭橋心煩氣躁，愁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馬上調人手，先去松江河看看，可別出什麼子。”

“嗯，先平息謠言才是。”

關攀笑了笑，目送對方離開。

……

帝都，特異總局。

幾位高層圍一圈，也在召開會議。每人面前都放著一份材料，正是喜都分局上報的文件。

局長環顧左右，問：“你們怎麼看？”

“有幾分可信度，現在異化生越來越多，誰也不敢否認，就不能出來一只人參。我個人認為，應該爭取一下。”一人應道。

“但我們沒拿到圖像資料，僅憑推斷猜測，還是草率了些。”

反對的是穆昆，他不想為了只莫須有的人參，就跟凰山撕比。

“其實我們的意見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頭。”

另一位高層也開口，問道：“局長，上頭究竟有沒有指示？”

“材料收到之后，我就報了上去，說是盡快決定。”

局長也糟心，道：“現在親善派和鎮派分歧明顯，估計那幫大佬正在吵架吧。”

在座的都是心腹，他也不忌諱說些逾越的話。他本人也有派系，只是屬于中立派，因此才能坐上總局局長的位置。

幾人又閑說了幾句，忽聽外面有人敲門，局長的機要書走進來，道：“報告，中央發來指示！”

“念！”

“1，喜都特警總隊待命，守住松江河-長青村-山腳一帶，避免群眾盲目進山。

2，總局立即派人，與分局一道負責協調指揮。

3，如與凰山接，不到迫不得已，不得擅自火。

4，讓齊云的人過去。”

四條指示，都很口語化，能看得出很急切，也很晦。面就是如此，好好的話不講，總喜歡讓人猜。當然在座的都是老油條，一聽就懂了。

呼……

穆昆暗自松了口氣，還好，只是特警，沒有調部隊，說明大方針還是緩和的。這次屬于試探范圍，看能不能把對方的底線再一，以齊云為主，其余為輔。

不過呢，他又覺得很無奈，算意料之中吧。人參的不是白給的，畢竟某些領導的年歲不小了。

……

天柱山，齊云道院。

盧元清也在召集眾人商議，他剛把調令一講，頓起一片不平之意。

“這是讓我們去跟凰山拼斗？就為了一只不確定的人參？”

張守皺著眉，當先開口，沒辦法，方將道院充當打手的意圖太明顯了。

“哼！打的一手好算盤，自己裝善人，卻讓我們撕破臉。”晁空圖冷哼道。

“我們用資源，自當回報，但無事與人爭斗，還是浮躁了些。”石云來道。

一時間，你一言我一語，都表示出些許不滿。同時也覺得，道院全要離政府掌控的意愿，也更加明確。

“好了，拼斗與否暫且不提。單就此次出行，卻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盧元清止住爭論，轉頭看向左右，道：“石師兄，張師兄，勞煩二位隨我同去。”

“正有此意。”倆人齊齊起。

“晁師弟，鐘師弟，二位也可同去。”他又道。

“是！”

晁空圖和鐘靈毓雖然驚訝，也一并道：“是！”

“莫師兄，這段時間，道院就勞煩您主持打理。”

“自可放心。”莫老道點頭。

“我等離觀期間，諸位萬不可懈怠。修行一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當與諸君共勉。”

盧元清起，施了一禮。

…………

“旅客朋友們注意了，16：30分，由盛天開往冰城的D12車就要出發了，現在開始檢票，請大家到A3檢票口，自覺遵守秩序……“

候車大廳，隨著廣播聲響起，兩方席位的乘客紛紛行，烏央烏央的到檢票口，又像長蟲蛻皮似的，一點點的往后故涌，最后排兩列隊伍。

冰城在黑水省，從喜都往北再走三百多公里，臨近邊境，氣候嚴寒。

它是關外四省中面積最大的一個城市，這趟車途經松江河，從盛天出發，大概要四五個小時。

龍秋和小堇站在隊末，前者背著一個大包，里面正是木盒。

話說他們找到了人參，卻沒有趁手的工。本想讓李冬送過來，畢竟單程要快一些，可想想不妥，李冬的能力不足以制作和保全。

于是乎，小堇便自告勇，自己回去搞定。顧玙不放心，又讓龍秋陪著。

們在7號車廂，乘客很多，坐了有九。那盒子積過大，行李架塞不進去，托運也不放心，小秋便自己抱著。

“轟！”

“轟！”

不多時，列車啟，駛離車站。約莫二十分鐘后，兩側的建筑逐漸稀，滿是冬日的蒼涼荒原。

龍秋不曉得干什麼，就抱著盒子傻呆呆的坐著。

小堇卻低著頭，勁勁兒的玩著手機游戲，里還嘀嘀咕咕：“班班來拿紅……班班你又去哪了……班班秒他……班班你喝多了吧……班班你搶我藍了……班班你開語音，讓我能罵到你……”

小秋就很好奇，問：“你在玩什麼？”

“垃圾游戲，你不要學，沒前途的。”頭也不抬道。

“……”

龍秋探頭瞅了一眼，只見一個小短蹦蹦達達，不時來上一發，果然很垃圾！

而小堇玩著玩著，忽然了聲：“艸，沒網了！”

卻是火車駛無信號地段，網絡連接不上。興致大減，索扔了手機，抻著懶腰道：“這麼半天才過了四十分鐘，啊，我最討厭坐火車了……哎，秋秋，你說姐姐要那東西做什麼？”

龍秋很謹慎，隨手放了層制，又近耳邊。這樣在外人看來，倆姑娘只是在悄悄話，會忽略聽不到聲音的問題。

“凰山就是木屬靈氣，人參也是，如果移植過來，相當于錦上添花，好多多的。而且凰山是節點，靈氣濃厚，它在長白山，遲早會吸周圍植的。它還能制造迷域，可以當作護山大陣呢……”

“喲喲喲！”

小堇瞧那副自豪的樣子就很不爽，道：“懂得還多嘛，不愧是凰山第三。”

“嘻嘻，你好好學，也會……哎喲！”

龍秋正說著，冷不丁一個小腦袋湊過來，狠狠撞了自己的額頭一下，疼道：“你撞我干嘛？”

“說就說，老賣什麼萌？”

小堇也疼，但努力裝作不疼的樣子，分分鐘高嶺之花。

倆妹子吵吵鬧鬧的，不知不覺，火車已駛出了遼東省境，進烏拉省。

烏拉省的經濟實力相對落后，山區較多，兩側都是蕭素白芒的大山，夾雜著一塊塊如積木般的小房子。

龍秋瞧了瞧外面，依稀有印象。前方好像是個不停的小站，黃莊，再過去是個大站，會停留三分鐘。

然后一路不停，再過去一個大站，便是松江河了。

“咻……咻……”

“咻……”

列車平穩的向前運行，突然間，車廂傳出尖銳的報警聲，直接蓋過了各種噪音。

眾人都是一怔，不曉得怎麼回事。乘務員及時趕來，安道：“大家不要慌，這是煙霧報警，可能有乘客吸煙，我們會急制停，請大家耐心等待。”

“艸，又是哪個傻啊？”

“我上回坐，就上一個二，特麼的這回還有！”

“有些人就是犯賤，以后再發現，直接拘留十天，罰款一萬，你看他還敢麼？”

好嘛！這種在車上煙，導致臨停的家伙，最是討人厭。群起而攻之，沒有半點可憐。

列車緩緩停下，剛好離黃莊站不遠。與此同時，列車員開始逐個車廂排查，果然，在12號車廂的廁所里，發現一個半大小子，手里還著煙頭。

而誰也沒注意到，誰也不會注意到，有個人影溜到列車近前，鼓弄了一番，隨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