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莊。

一道修長的影在枯衰茫茫的雪林中穿行，腳踏寒嶺，飄忽若神，竟比那冬雀還要靈巧幾分。

小齋神識全開，將知的范圍擴到最大，迅速且準的巡山搜索。沒有用布虛，就踩著土和殘枝前行，一會就找了半個山頭。

主攻這個方向，另外兩邊則是龍秋和金蠶。相信妹妹的智商，肯定會留下什麼線索，便如掃一般，將這片山嶺狠狠犁了一遍。

“沙沙！”

“嘩啦！”

隨著枯枝，小齋嗖地沖出雪林，眼前豁然開闊，卻是跑到了山腳。

嗯？

不皺眉，差不多都找過了，沒發現半點痕跡。難道那幫人的手段如此高明，竟能讓小堇一路昏迷？

當然不肯放棄，循著野徑又來到一片農田，略走了幾步，忽地彎了彎角：就在自己的右前方，著路邊的一蓬哀草上，附著一層微弱的氣息。

小齋湊過去，仔細應，果然，正是凰山獨門的小封。

“還不算太蠢！”

撥弄了一下草，然后出骨笛。

“咻……咻……”

尖銳刺耳的笛聲在的神識牽引下，穩穩的被送林中。等了一小會，龍秋帶著金蠶飛奔而來。

“姐姐，找到了？”小秋急問。

“應該在那邊。”

指了指遠，順著小路蜿蜒而去，約顯出一片村落。兩側的農田中，也不時看到幾間土胚房，乃農忙時節供人歇息之用。

“那我們快走啊，堇堇說不定有危險！”

龍秋大喜，這丫頭一直懷著疚和自責，拉著就往那邊奔去。

約行了十幾分鐘，就到了村莊。村里顯得很破舊，沒什麼公共設施，幾個小孩子跑來跑去，冷不丁見到漂亮姐姐們，還一時呆住。

們又找了找，終于發現第二個小封。

以此為基準，便開始順藤瓜，對方的路線非常奇怪，好像沒有固定地點，始終在繞圈子。

整整溜了兩個小時，們橫村莊，又來到另一座山嶺腳下，這才停步。

只見道旁立著塊牌子，上寫：延北林場。從西到東則是一圈高高的鐵網，前面還有扇鐵門，門里有個看守小屋。

“咳咳……咳……”

們正打量間，從屋里走出一個病弱老頭，裹著羊皮襖，咳的滿臉通紅。他慢吞吞的湊過來，道：“這是私人林場，你們干什麼的？”

“大爺，我們打聽點事兒，你有沒有見過一個高高的孩子？”小齋上前兩步。

“沒有！”

老頭的脾氣很不好，不耐煩道：“這里半年都見不著一個人，你們到別找去。”

“大爺，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沒見過？”

小齋又上前兩步，用手著鐵門，一臉急切。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我還沒糊涂到……”

嘎！

老頭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只雪白的手掌穿過鐵門空隙，一下住他的脖頸，然后一擰，嘎嘣！

連脖子帶腦袋整個轉了九十度，瞬間一坨爛，撲通癱倒在地。

“啪嗒！”

一個古怪的，彎刀樣的武，也從他的皮襖中落。

“姐姐……”

龍秋嚇了一跳，猛然覺得這個朝夕相的大姐姐，散發著一連自己都害怕的氣息。

“走！”

小齋不想多言，又擰斷門鎖，邁步。

這林場就是一座山，里面滿是禿禿的高大樹木，半個人影都沒有，四周波著一種詭異的安靜。

在前，龍秋在后，就橋馬的往里沖。

小齋微傾，目掃著前方區域，冰冷而肅殺。

“吼！”

突然間，一陣腥臭撲面。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林中躍出，砰的四足落地，隨即上抬起，怒吼連連，居然是一只人熊。

這東西的學名羆，姿態五似人，猛力強，可掠牛馬而食。

一般的人熊，長170-280cm，而這只一站起來，竟有三米多高，仿佛遮天蔽日，泰山頂。

“吼！”

它雙目赤紅，比常人頭顱還要大的掌一揮，就要將對方拍泥。

小齋右手一翻，亮出青葉刀。雙面刃，刃尖朝下，斜斜的往上一。

“嗤啦！”

一聲裂又尖銳的聲音響起，刃尖帶著雷弧，從它的右肋劃到左肩。就這麼一下，直接劈了兩段！

小齋毫未停，從山般的尸上躍過。

“吼！”

“吼！”

這只人熊的倒地，似奏起了某種信號。跟著，山搖地，吼聲一片，又接連鉆出數只巨，后面還跟著幾個怪人。

關外薩滿教的系，與西北完全不同。

他們自古生在白山黑水，與野相伴，所以信仰的圖騰也是野。而這些巨，瞧不出本，還帶著其他類的特征，眼泛紅，兇殘狂暴，又非常聽從指揮。

“好膽！區區兩個人，就敢闖進這里！”

為首之人頗為奇怪，裹著一破爛布條，連臉上都纏著布，只出兩只眼睛。

“我妹妹在哪兒？”小齋問。

“嘿嘿，早被我們作了祭品，你也別急，很快就會跟一樣。”

此人手一指，指向一只巨。

那東西長手長腳，發濃，乍一看，是只碩大的猿類，可再往臉上瞧，卻分明是一張秀氣的人面孔！

這人雙目閉，充滿了恐懼和痛苦，就像生生把一張人臉，嵌到了里面。

“啊！”

龍秋忍不住出聲，因為確實有點像堇堇。

薩滿教傳到今天，早已變了邪道。西北的死靈，關外的靈，都是以活人獻祭（試驗），然后煉制出一種新的偽生。

小齋一見，新仇舊恨同時涌出，面若冰霜，“找死！”

手一揮，就招出大葫蘆，再輕輕一拍。

“噗！”

一道由細砂組的黑洪流，頓時從葫蘆噴出，連綿不絕。這洪流漂浮在半空中，很快形了一片烏云，將對方全部籠罩。

“這是什麼？”

為首之人雖然不認得，但本能的覺不妙，忙喝道：“快躲開！”

“哼！”

小齋冷哼一聲，屈指一彈，一縷氣勁沒黑云之中。

鋪天蓋地的黑砂此牽引，馬上發生激烈的撞，而在撞中，又有噼里啪啦的雷閃爍。

轟！

轟！

剎時間，一道道手指細的紫神雷轟下，那一方區域的線瞬間黯淡，仿若雷神震怒，天劫降世。

“啊！”

“啊！”

他們就像悶在甕中的螻蟻，毫無反抗之力的承著天威，夾雜著巨的哀嚎。

僅僅數息之后，那塊地皮就像被幾百頭發的公牛狠狠踩踏了一遍，足足矮了數寸，要麼灰飛煙滅，要麼只剩一堆烏炭。

“呼哧……呼哧……”

領頭的那個功力最深，跑的也及時，只是重傷，掙扎著還想逃命。

“撲通！”

結果一眨眼，就被踩在腳下，青幽幽的刀刃橫在頸間。

“我妹妹在哪兒？”

………………

“唔……”

小堇蒙著眼，躺在一張梆梆的床上，手腳都被繩子牢牢捆住。

這一天以來，有完全清醒的時候，那幫人怕掙逃走，每隔一個小時，都要打上一支毒刺。

這種毒有強烈的麻痹作用，雖然的金雷可以干掉毒，怎奈修為不高，需要一定的時間。往往還沒消化干凈，下一發又捅了進去。

索不再嘗試，而是趁著短暫的清醒機會，在沿路埋下一個個小封。這種無聲無息，非先天不能施展，那幫人自是毫無察覺。

而就在半夢半醒中，好像繞了好久好久，才扔到這個地方。

“唔……”

小堇扭著，一點點試探，雙腳只挪了數寸就有懸空之，便連忙了回去。隨后，又費力的舉起手，想把眼上的黑布扯開，剛剛到，就聽外面傳來對話聲。

啊啊啊，裝死裝死！

特專業的尸，卻支棱著耳朵聽。

“剛傳來消息，齊云的人一到，就被拉去長青村。那邊確確實實聽到了槍聲，哈哈哈，我們的計劃達到了！”

“達到？我看是天大的麻煩，我們原意是拖延時間，你竟然擅作主張，擄了一個回來！那位已經趕來黃莊，現在怎麼辦？”

“我們有人質在手，那邊想必也是焦頭爛額，麻煩的應該是凰山。再說了，那麼容易就找到這里？不過安全起見，我們馬上轉移。”

這里是山林深，辟出了一大塊平地，修了不建筑。而在一棟木屋前，兩人正低聲爭論，一人瘦高如竹竿，一個矮小似侏儒。

薩滿教的組織結構，大法師——法師——執事——普通教眾。

大法師主持教區，法師掌控一座城市的資源，執事比較復雜，有的委派地方，有的負責專務。

這二人便是專務執事，在此訓練教中戰力。

話說凰山一行來松江河，由于關攀的關系，被薩滿教知曉，遂派侏儒跟蹤。此人與關攀是親兄弟，父輩就是教徒。哥哥天賦異稟，自就被選走培養，學了一遁地和縱小的本事。

弟弟則是另一條路線，順利打政府，如今更了喜都分局的副局長。

按原本的意思，沒想著牽涉過深，結果好死不死，顧玙發現了人參。關攀一琢磨，就想借機搞事，上頭也同意。

于是乎，松江河這邊，挑雙方撕比；另一邊，則拖住龍秋和小堇。結果小堇自己作死，蹦蹦噠噠的下車玩，侏儒也是果斷，當即綁票。

而穆昆等人到了之后，大小事務便由總局負責。關攀再探聽消息，就難免遲了一些。

“砰！”

木門被一腳踹開，外面的冷空氣瘋狂灌，吹的小堇一抖。只覺一個帶著某種惡臭的人湊近，抱起自己出了屋門。

可沒走幾步，就聽：

“轟！”

“轟隆隆！”

冬日悶雷，落木蕭蕭，竟有一陣響雷聲從山前傳來，伴著無數凄厲嚎。

姐姐！

小堇心中一，強忍著沒，怕打草驚蛇。而接著，又聽一人腳步踉蹌，連滾帶爬的跑到跟前：

“不，不好了！有人殺進來了！”

“兩個，都是的！隊長他們都被殺了！”

咝！

竹竿和侏儒對視一眼，面驚駭，“你們留守，走！”

嗖嗖！

倆人拔地而起，往后山飛奔，竹竿還不忘給小堇捅了一針，這丫頭pia地又昏了過去。他們真的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快，更沒想到，那些教中銳分分鐘被團滅。

“啊！”

“啊！”

他們如同兩條喪家犬，狼狽至極的在山中狂奔。后不斷有慘聲傳來，一強大的，無可匹敵的氣息越來越近，像尖刀一樣刺破了脊背。

徹骨！冰寒！恐懼！

實質化般的種種緒，順著傷口瘋狂涌，攪碎了任何理智和抵抗心理。

“轟！”

而隨著一聲雷響迅速近，倆人只覺背后一涼，拼了命的擰，左右分開。

砰！

一道丈長的金紫刀芒，剛好從中間劈下，黑的地面上立時斬出一個又長又深的大坑。

他們魂飛魄散，跌撞著轉過，見一子持刀而立，“放下！”

“……”

倆人近乎窒息，一種從未有過的死亡籠罩全。而侏儒轉了轉眼珠子，猛喝道：“給你了！”

話落，他形驟地一，整個人遁地底。

“想逃？”

小齋神識放出，迅速鎖定，隨手一揮。

砰！

又是一道刀芒劈出，那侏儒隨著崩裂的泥雪飛上半空。

砰！

第三刀劈出，那家伙連都沒出來，就在空中四分五裂，碎掉了一地。

“你，你……”

竹竿強自鎮定，出一仿佛蝎尾般的手指，頂端紅勾尖刺，抵住小堇脖頸，“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

嗯？

對方果然停步，竹竿眼中一喜，又道：“放下兵！”

小齋沒。

“我讓你放下……啊！我的手，我的手！”

竹竿厲聲怒喝，一秒鐘又轉為哀嚎，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指，像橡皮抹掉鉛筆畫一樣，就那麼憑空消失。

“留活口！”小齋提醒。

“回來！”

從后面趕來的龍秋將金蠶召回，也不管暈在地上的敵人，撲過去抱住小堇：“堇堇……嗚……你沒事太好了……”

（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