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又罵了句臟話,有一點后悔:“Fuck,我應該把錢包還給他的,我后來才發現,他那個破錢包里竟然只有二十刀……就二十刀!還他媽追了我兩條街!”
他陳述完,視頻里是一陣長久的沉默,許久之后,年輕警察把一個被污染了、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錢包扔在兩個嫌疑人面前:“是這個錢包嗎?”
Mike笨拙地扯開折疊錢包的按鈕,看了眼里面僅有的一張二十元面額的金,點頭:“Sir你看,出了事,我連這二十刀都沒有敢拿,這錢包里除了這張紙幣,就連一個鋼镚都沒有。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拼了命一樣過來搶這個錢包。”
他話音落后,審訊室里陷了很長的一段緘默。
許久之后,那視頻的斜下方出一只手來,修長的手指頭重重點在錢包右下角放證件照的明格子上。
那里面放著一張孩子的照片,被已經干涸的鮮掩蓋了大半張臉,卻還是能依稀看出漂亮的面孔。
昏暗的私人影院里,不論是皮質的沙發還是絨質的毯都異常冰冷。
謝昳的抖得實在太厲害,耳鳴聲“嗡嗡”作響,震耳聾。
可還是清晰地聽到了那位年輕警察指著那張照片,帶了一些憤怒的聲音。
“這是他喜歡的孩兒的照片,就是你們里瞎編的那個留著長頭發、不笑的孩兒。這位年輕人從中國千里迢迢到國來,到杉磯來,他得靠這張照片找到他的孩兒。”
原來他來找過啊。
二十七歲的謝昳絕地閉上了眼睛,聽到心臟里面響起的巨大轟鳴聲,仿佛穿過了漫長的時間隧道,看到五年前,黃昏時候的杉磯。
黃金海灘邊海風味很咸,椰子樹隨著風搖晃,年輕的中國男生在街頭無助地走著。這樣聰明的一個人,卻用了最最笨拙的方法,他竟然企圖在杉磯這麼大的城市里,靠著一張照片找到。
可是他們怎麼能打他呢?
那個人還說,他用鋼管了,他們用巷子里生了銹的廢舊鋼管打了他,他躺在地上,流了好多好多的,嚇得他們連錢包里的二十刀都不敢拿。
謝昳仿佛聞到了幽深巷子里的鐵銹味,是鋼管上的更是他額角噴涌而出的鮮帶來的。仿佛看到了那個不要命一般的年,捂著額角痛苦又絕地倒在異國他鄉冰冷的地面上。
他那個時候肯定很疼吧?怎麼可能不疼呢?
被打得眉骨骨折、頭破流,以至于險些雙目失明,以至于五年之后額間的骨頭都有一凹陷,以至于雙側視力損到看不清楚路、時常摔得青一塊紫一塊。
……是錯了啊。
謝昳忽然彎下腰,力地跪在地上,一聲又一聲地干嘔著,又絕地嚎啕出聲。
這一切,都是做錯了,是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我冒了不好,而且這章這麼長,你們不能罵我啊。
接下來肯定會有甜甜甜啦,昳昳總算是醒悟了。謝在2020-01-26 16:28:48~2020-01-27 13:20: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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