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了絕了, 這手藝絕了。”

閨正害著呢, 白建東喝了一口媳婦倒的啤酒，再就了一口豬頭, 的直拍桌板。

“剛剛我聞著那味兒就覺得這鹵味差不離, 可真吃到裡, 才覺得剛剛我心裡的預期還不夠啊，我活了四十多年, 還真是頭一次吃到這麼對味的豬頭。”

白家的條件不錯, 夫妻兩邊的長輩子骨都好著，加上有退休金, 並不怎麼需要子的贍養，加上他們倆兄弟姐妹都四五個, 真有什麼事了分攤的人也多, 因此之前在廠裡上班的時候，雙職工的小家庭就攢下了不錢, 不像晏家一樣到欠債, 說起來晏家當初買房子的錢有不還是白家借的呢。

白建東好就是喝點酒，不拘啤酒還是白酒黃酒，反正每天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喝一點，附近菜場的幾家食店他都是老主顧了, 家裡必備那些下酒的小菜。

吃了晏褚端來的鹵味, 再就一口啤酒，白建東都覺得自家三塊五一瓶的啤酒配不上那鹵味的味道，糟蹋了那好。

“媳婦, 趕的給我拿我那老花雕過來，這還就得配好酒。”

白建東又夾了一塊豬頰，咯吱咯吱的，越嚼越香，都舍不得往嚨裡咽了。

“就你事多。”江亞紅睨了男人一眼，“小褚啊，你叔不喝這啤酒，姨跟你一塊喝。”

說起來晏褚也是個十八歲的大小夥了，喝點啤酒那是很正常的事，反正以前兩家一塊吃飯的時候，家裡的男人包括晏褚都是喝酒的，就是人也都會來上一杯。

“姨，我吃過了，這些是專門給你們送來的。”

晏褚擺擺手，這都快十點了，留在白家也怪不好意思的。

“和我們客氣啥，順道跟苓苓說說話。”江亞紅回廚房給自家男人拿老花雕，準便多拿了三個碗，和晏褚喝啤酒，白苓則是一碗果。

“最近有啥好看的電影不？你們年輕人就不該每天在家待著，多出去走走，這電視上不也說了嗎，心愉悅學習才能事半功倍，死讀書是要不得的。”

人家家長嚴防死守的早問題，在晏家和白家那都不是事兒。

當初班級裡傳晏褚和白苓的，老師如臨大敵將雙方家長都給來了學校，哪知道晏褚爸媽和白苓的爸媽還反過來勸老師，說他們兩家的孩子從小就定了娃娃親了，這兩個孩子都乖，不該做的事不會做，不過人家從小就玩得好，你總不能因為長大了就不讓他們玩吧，再說了兩個孩子找對象是家長樂見其的啊，一沒耽擱學習，二也沒鬧出不好的影響，讓老師睜只眼閉只眼別往心裡去。

到最後都不是老師批評教育晏褚和白苓，反過來差點被兩邊的大人給洗腦了。

江亞紅覺得自己開明的，你說他們那個年代十七八歲早就找好對象了，二十歲就結婚生孩子的也大有人在，反倒時代進步了，十七八歲的孩子還不讓找對象了，這思想有問題啊。

不過學校管得嚴，江亞紅覺得也有他的道理在，畢竟現在孩子一個個靈地跟猴似得，誰知道一個錯眼就吃果了，這種事可大可小，管得嚴是應該的。

所以那次老師將他們家長過去，江亞紅也沒覺得老師多管閑事，而是覺得老師負責任的，只要通完，把話說開了就沒問題了。

“我聽同學說最近好像新出了一套教材，對於數學有針對的，我和苓苓數學都不怎麼好，明天要不去家附近的書店找找，不知道有沒有的賣。”

晏褚這話很討未來丈母娘的開心啊，家長再開明對孩子的學習也是重視的，也是晏褚和白苓的學習績都還算不錯，考上本科是很有希的，不然現在雙方家長也不會是這麼輕松愉悅的態度了。

“要的要的。”

江亞紅連連點頭，給閨夾了一筷子豬耳朵：“媽等會兒給你拿錢，明天就跟小褚一塊去書店看看書。”

“誒呦！”

白苓正準備吃媽夾給的豬耳朵，就聽到了媽忽然間的驚歎聲。

“這鹵是你們家自己鹵的？”

江亞紅捂著口齒不太清楚地說道，不敢把張得太大，怕裡的香味隨著說話就躥出來了，實在是太香了，這滋味無法形容。

並不算是一個對食的味道要求高的人，可就是這麼一條並不怎麼敏的舌頭，都吃的出來這盤子鹵味味道不一般，香濃鬱，香料的配比恰到好，每一口都能有新的回味。

現在吃的是一塊豬的部位，通常在鹵味裡，這個部位的鹵味會有些柴，吃口沒有膘那部分來得好，也沒有豬頭來的有嚼勁。

原本江亞紅是想將這些大塊的自己吃了，把好的部位都留給丈夫和閨的，可這一進口，才發覺自己猜錯了。

這哪裡是柴而無味啊，簡直就是太好吃了，越嚼越香，都舍不得咽下去。

豬也能做的這麼好吃？想想自己的廚藝，江亞紅覺得自己這輩子都白活了。

“是我和我媽一塊琢磨的，這不是覺得食店裡的東西太貴嗎。”晏褚沒說配方的事。

“絕了絕了。”

江亞紅連連豎著大拇指，然後端起一旁丈夫的酒碗，就了口他的花雕，和白建東一樣，忽然也覺得自家小超市批發的便宜啤酒，有些配不上這鹵味了。

白苓剛剛在自己屋裡聞著香味就已經有些了，不過這年紀的小姑娘正是要好看的時候，本來心裡還有些抗拒這一塊塊的大呢，現在看爸媽都表現的如此驚歎，也忍不住挑了一塊豬耳朵放到裡。

豬耳骨很脆，豬皮燉煮的鮮香，微微帶著點辣，刺激著味蕾。

一塊、兩塊，白苓忍不住加快了筷子的作。

一盤鹵味，很快就在白家人的鬥下被消滅了，晏褚全程就只喝了面前那半杯啤酒，沒有一筷子。

“太好吃了。”

江亞紅頭腦十分靈活，放下筷子對著晏褚說道：“姨敢跟你保證，你爸媽要是改行賣這鹵味，你們家保準發財，別的不說，就剛剛你們家煮鹵味那香味，估計就已經勾引到了咱們小區大半的饞蟲了，選一家店鋪，到時候就把鹵煮那鍋放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拿著扇子扇，整條街的人都能聞著味過來買。”

江亞紅和金秀娟那是半輩子的好姐妹，比親姐妹還親的那一種，之前要借錢給金秀娟，讓他們夫妻租一家小店正正經經賣早點，金秀娟膽小，覺得本增加了萬一收沒長進可能會配本給拒絕了，這一次不不由金秀娟任，再怎麼樣也要慫恿對方把這鹵味鋪子給開了。

“姨，你也覺得開鋪子這事吧？”

晏褚這次過來其實也有這個目的，晏家父母的膽子都太小了，讓他們琢磨開店的事，估計黃花菜都涼了，而眼前的紅姨就不一樣了，對方算是一個比較有魄力的人，而且說話比自己開口更管用，只要白家夫妻出馬，他爸媽就很有可能會被說開鹵味鋪子。

“，還有比這更靠譜的買賣。”

白建東喝完最後一口酒拍著脯說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爸媽好好說說，這個主意簡直太了。”

一方面是真的希自己好兄弟家日子能有起，另一方面白建東覺得自己吃過了這麼好吃的鹵味，以後再吃菜市場那幾家食店的東西，沒滋味啊，這日子該有多難熬啊。

晏家要是開始開店賣鹵味，那就不一樣了，他不白吃兄弟家的，他頓頓給錢，掙錢不就是用來花的嗎，怎麼著也要讓自己吃的開心啊。

說好了請白家夫妻明天上門當說客，晏褚拿著連湯都被白建東用晚膳吃剩下的饅頭幹淨的盤子回家。

“苓苓，明天早上九點我來找你吧，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書店。”

晏褚臨走的時候不忘回對白苓說道，小姑娘正起送他呢，倆人差點就撞上了。

“，那個點我肯定起了。”白苓點點頭，過了那段小小的時間，還是一個落落大方的小姑娘。

年人的啊，就該在書店那樣可的地方。

*****

“你們昨天晚上聞到那香味了沒？我家小孫孫嗷了半宿，我給他了他最喜歡吃的德肯的脆皮，他吃了一口就扔地上，說不是那味兒，不要吃那個難吃的玩意兒，氣的我兒子了他子揍了他一頓。”

小區花園裡鍛煉的老人，今天聊起來的話題就是跟晏家做的那鍋鹵味有關的事。

“誰家不是呢？我閨昨天晚上大半夜了外賣，也不老老實實的吃，開著窗戶往外頭吸一口氣，啃一口燒烤，就跟犯病似得，不過說起來，那味道確實是香啊，也不知道是哪戶人家在做吃食，如果有得賣，我還真想去買一份回來。”

“我和我家老伴兒昨晚上沒舍得開空調，開著窗戶通風呢，因為那香味，不得不把窗戶重新鎖了，把空調開開，這才勉勉強強睡過去。”

老頭老太太們七八舌的議論，終於有一個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那麼香的人開口了，也就是跟晏家同住一棟樓，有幸分到了一盆鹵味的江大爺。

“你們不知道吧，就是我那棟樓樓下的小晏家啊，就是晏技工的兒子，接他班曾經在廠裡做焊工的那個。”

江大爺開口，“他們家昨天晚上做了一鍋鹵味，做好後還特地大半夜送我家來了，那滋味，嘖嘖，這輩子就沒吃過那麼好吃的。”

老大爺詳細的描述了一下那什麼樣，到底有多香，那豬蹄有多糯，沒牙齒都啃的，聽得周遭一圈老頭老太直咽口水。

“不就是鹵味嗎？能有你說的那麼好？”

有質疑江大爺的話的，覺得他可能是誇大吹噓了。

“呵，那你說說，以前你聞過那麼香，都能把人從睡夢裡香醒的鹵兒？”

江大爺的這句話把那些懷疑的人都問倒了，別的鹵味好吃，可香味也從來沒有那麼勾人，讓人覺得非吃不可過啊，可想而知，如果那東西的味道確實如同它的香味一般的話，會多麼饞人。

“只可惜昨晚上家裡幾口人把湯都幹淨了，不然這時候煮上一碗面，再澆上一勺的鹵，那滋味......”

江大爺描述的場景讓在場的老頭老太太再次狂咽口水，嗅著花園裡約約還能聞到的鹵香氣，只覺得更了。

晏鐘華和金秀娟今天只出攤到九點就匆匆忙忙往家裡趕了。

其實現在九點左右才是買賣的高峰期，只是兒子等會兒約好了要和白苓去書店，家裡那鍋還在小火煮著的鹵味沒人看啊。

昨晚上稍稍緩解了一下胃裡的饞蟲，夫妻倆可還等著吃更加味的鹵味呢，為此錯過一個時辰的買賣，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的事了。

他們回到家的時候，晏褚已經離開有一會了，夫妻倆趕將灶頭的火再次打開，讓那鍋鹵味慢慢煮著。

據兒子的囑托，如果他十一點前沒回來，他們還得幫鍋裡的鹵味換一包香料。

今天白天金秀娟重新去買了一些食材在鍋裡鹵，加了新的高湯，原先拿包香料估計已經煮的沒啥味道了，到了時間就得重新再換一包。

聞著鍋裡彌漫出來的味道，金秀娟和晏鐘華別提多來勁了。

“秀娟啊，你可算是回來了。”

晏家圍欄的鐵門沒關，幾個老人推門進來，多數都是昨晚上吃過晏家送過去的鹵味的，領頭的就是江大爺，後還跟著幾個跟晏家不，但是同住在這個老小區的老人。

“江叔，你們這是？”

晏鐘華有些不清他們的來意。

“就是昨晚上你給送來的那些鹵味吧，實在是太好吃了，我家孫子吃了就記上了，鬧著今天也要吃，不給他就哭，我就想著，你們家有沒有多的，我花錢買。”

“沒錯，那香味太勾人了，昨晚上我惦記了一晚上呢，要是有多的，也買點給我吧，我給錢的。”

老人們的話讓晏鐘華和金秀娟有些猝不及防，沒想到這些老人家都是沖著家裡的鹵味來的。

“都是長輩，談什麼錢呢，我這就去給你們盛一些。”

金秀娟腦子一時還沒拐過彎來，雖然有點心疼吧，可想著都是親近的鄰居，給點鹵也沒什麼。

“那不行，怎麼能白要你的呢。”

江大爺堅決拒絕，昨晚上那一頓就是鄰裡間的分了，他要是再厚著臉皮白拿，那就是不要臉了。

晏家的日子也難過，好不容易這些年才有了些起，可這也是晏鐘華夫妻倆早起貪黑賣早點掙來的，都是辛苦錢。

他們這些退休的老頭老太太有錢也沒花，哪裡需要占人家這便宜。

老爺子一開口，那些本來還想著有白拿的有些高興的老頭老太太們，也不好意思再點頭說什麼了，紛紛掏錢，就讓金秀娟照著市面上的價格賣。

等小區其他人聽到風聲趕到晏家的時候，啥都買不到了，一個個還囑托金秀娟趕去菜場買，爭取多鹵上幾鍋，到時候好賣給他們。

因為沒買到，又聽那些買到鹵味的人形容那味道有多好，還把這價格給炒上去了，半響功夫，每種鹵味都比外面賣的貴了六七塊錢了。

這還是在普遍明節省的老人群裡，這要是在那些花錢沒概念不節制的年輕人上，翻幾番都是有可能的。

金秀娟和晏鐘華暈暈乎乎拿著家裡的錢又去菜市場買來了一堆食材，然後洗幹淨按照兒子教的分不同的時間放到鹵水裡煮，等一切都做完了，才意識到他們剛剛都做了些什麼。

倆人幾乎把菜場所有的豬蹄和豬包圓了，鴨腸黃之類辣鹵的好材料也買了一堆。

看著一個鍋子放不下堆積在廚房裡的食材，夫妻倆擔心自己是不是一時間腦，幹了啥大蠢事了。

*****

“這本教材好的，上面的問題都很有針對。”

晏褚不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時候這個世界的爸媽已經把生意給做上了，他和白苓倆人站在書店的書架前，面前就是一本本高考攻略的冊子。

作為一個經曆了n次高考，考試經驗十分富的男人，他很有針對的替白苓挑選著習題。

今天出來，白苓還是很認真的打扮過的，白襯衫配灰的格子百褶，一頭長發披散在後，十分書卷氣，是個幹淨溫的妹子。

摘掉了自己的黑框眼鏡，戴上了還不怎麼習慣佩戴的形眼鏡，出門前不忘給自己抹一個潤膏，讓看上去飽滿有澤。

倆人現在就於雙方家長都默認，但是雙方都沒有挑破窗戶紙的狀態，在喜歡的人面前，白苓當然要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