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鴦？”

晏褚試著了一聲。

小玉沒什麼反應, 這小鬼現在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似乎差點又把晏褚給嚇到了, 他們可是有約法三章的，其中一點就是不能這樣突然跑出來, 讓人連個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小鬼的眼珠子東瞧西看, 就是不敢直視晏褚的眼睛。

晏褚就看著那紅通通的眼珠子中間那點白的瞳孔上下打轉, 忍俊不。

“阿鴛？”

晏褚又換了一個名字了一聲，這一次小鬼稍微有了些反應, 也不閃躲晏褚的視線了, 歪了歪頭，仿佛聽到了一個很悉的名字。

“阿鴛, 這是我的新名字嗎，我覺得這個名字比小玉好聽。”

小鬼對了對手指頭：“要不以後你我阿鴛好不好, 阿鴛, 阿鴛，我喜歡這個名字。”

那一次失敗的超度咒雖然沒能功將小鬼超度, 卻使得的魂凝聚了幾分。

像這樣魂魄不全的鬼怪, 很多都是沒有心智的，就算僥幸留存些許神智，也多猶如稚。

之前的小鬼就是這樣，說不清自己的來曆, 語序的組織上也有問題。

而在晏褚使用了超度咒後, 小鬼說話的條理清晰了很多，真的有幾分這個年紀該有的聰慧了，也能說長長一串話, 而不是之前那樣的單字單詞了。

比如現在，就為自己的新名字到開心。

晏褚看了眼那個因為得到喜歡的新名字，高興的在房間裡上下漂浮的小鬼，又看了眼他從國家信息庫中查到的信息，眼神暗了暗，看來，他得找林鴛，或者該他林鴦，該找他好好談談了。

*****

“師傅，這一家的脆腸特別好吃，而且理的也幹淨，這次我運氣還不錯，這麼晚過去，居然還能搶到最後一份。”

林鴛打包了幾份食回來，米飯是自己在家煮的，他拿了兩個碗盛飯。

自從晏褚過來了之後，他就再也沒去風俗街擺過攤，頂多就是在晏褚忙著煉制法的時候去那邊逛一圈，打聽一些消息。

家裡的開支是晏褚給的，算作是他租房的房租和生活費，加上餘瑜和程圓圓有時候也會過來，每趟來總不會空手，要不就是帶著一些水果糕點，要不就是帶著一些高檔的食材。

以前林鴛掙得那些錢也就夠他日常開銷，現在日常都沒什麼開銷了，他自然就省了賺錢的算命工作。

“在我剛學習玄門法的時候，我的師傅給我講過幾個民間對於氣運的誤解。”

晏褚端過林鴛遞過來的飯，忽然間開口說道。

他口中的師傅就是老道，老道一直說他是他的師叔，只是代他父親教他玄門法，可實際上，在原的心裡，他就是他的師傅，因此晏褚這麼稱呼對方，也不為過。

“什麼誤解？”

聽到氣運兩字，林鴛的耳朵了，盛飯的作也不知覺的慢了下來來。

“民間認為人的氣運是可以轉借的，這一點，沒錯，卻又錯的離譜。”

借氣運，也是逆天改命的一種，只有法力高深到一定境界的法師才能做到，只是到達那個階段的法師，比任何人都惜羽，也擔心沾染業力。

借運，被借運的一方餘生必定窮困潦倒，或者不得善終，而這些人原本都該擁有明的未來，法師借去這些人的運氣用於己或者是轉嫁到其他人上，就等於沾染了那個被借運之人的因果。

因此，會這麼做的法師寥寥無幾，尋常人也不需要有自己的八字泄，會被人借運的煩惱。

晏褚解釋的時候，一直盯著林鴛的眼睛。

“有一部分人覺得，繼承另一個人的姓名，八字，就可以替那個人承擔既定的命運，卻不知道，改運是一件多麼複雜的事，往往好幾個玄門高人聯合起來都不一定能夠做到，怎麼可能因為改了名字，讓周邊人的人都形他才是那個人的觀念，就能蒙蔽天聽，從而代替對方分擔一半的苦難或是幸運。”

在有了小鬼或者就是林鴛的猜測後，晏褚基本已經能肯定眼前這個林鴛，實際上應該是林鴦了。

只是他暫時還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這麼做，十八年了，他讓邊所有人都認為他這個哥哥做林鴛，甚至把妹妹的生辰八字當做是自己的，真正的目的，是他猜想的這樣嗎？

但晏褚能肯定，雖然林鴦很複雜，但絕對不是個壞人。

“誰知道呢，這種事，誰也說不準的。”

林鴦放下碗，苦笑地看著晏褚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收回了往日的嬉皮笑臉，嚴肅地看著晏褚問道。

沒錯，他並不林鴛，而是做林鴦。

原本他擁有一個幸福滿的家庭，一雙父母，一個龍雙生的妹妹。

鴛鴦鴛鴦，鴛在前，且為雄鳥，鴦在後，為雌鳥，本來應該哥哥林鴛，妹妹林鴦的，或許是父母的惡趣味，兩個孩子的名字反了一反，妹妹林鴛，哥哥林鴦。

這樣的四口之家，在父母意外出事後，就散了。

他和雙胞妹妹被送去了福利院，妹妹在娘胎裡就沒有吸收足夠的營養，長得瘦瘦小小的，因此林鴦習慣了保護妹妹。

在複雜的福利院裡，他學會了打架，比誰都兇比誰都狠，他和其他孤兒搶玩，搶食，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和爸爸媽媽承諾過，他會保護好妹妹，誰都不能傷害小鴛。

因為他兇名在外，其他孩子也怕他那種不要命的打法，即便福利院的生存環境有些惡劣，可是兄妹倆依舊過得還算不錯，至不愁吃喝。

可惜好景不長，有人來福利院領養孩子，看中了林鴛。

林鴦一點都不想和妹妹分開，可是福利院院長為了那個人承諾的巨額贊助，本就不聽他們兄妹倆的意見。

他沒辦法，就帶著妹妹跑了出去。

之後的事......

林鴛捂住臉，不想讓晏褚看到他狼狽的模樣。

明明一開始他只是想逃避過那段時間，或許那個想要領養小鴛的人就會改變想法，轉而領養福利院裡其他想要被領養的孩子，可是就那麼一個錯眼，妹妹丟了，他把這個世界上他僅剩下的一個親人給弄丟了。

當時林鴦就瘋了，他第一時間報了警，警察出了不警力尋找，都沒有找到妹妹的影子，最後林鴛被定義為失蹤，警方不能確定，到底是走丟了，還是被人販子給拐跑了。

林鴦不相信這個事實，他也沒有再回福利院過，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開始了依靠自己的力量尋找妹妹的生活。

借運，這是林鴦在風俗街上意外聽到的。

每個人的福運厄運都是有數的，如果有人願意代替另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有可能代替對方承擔一半的福運或厄運。

對於妹妹林鴛的失蹤，林鴦一直都是愧疚的，所以從他聽來那個所謂借運的方法後，就開始把自己當做林鴛，讓邊所有認識他的，不認識他的人也漸漸習慣並且認為他就是這個名字的。

雖然覺得不靠譜，但是林鴦是切切實實的希，如果他的妹妹還活著，還在某個他不知道的地方苦難，就讓他代替妹妹承擔一半的厄運，直到他找到的那一天。

“你難過了？”

晏褚看著坐在他邊上的椅子上的小鬼，對方雙手抱住膝蓋，蜷在椅子上抱一團，雖然對方是鬼，沒有眼淚，可晏褚還是的到的難過。

這種覺很奇妙，對方了哀魄，居然還能有悲傷這種緒。

“我不知道，阿褚，他好像很傷心，別讓他傷心好不好？”

“你在和誰說話？”

林鴦順著晏褚的視線看過去，椅子上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晏褚，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天，晏褚煉制法並不避諱林鴦，現在的他也知道晏褚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只是因為之前他請晏褚測的那個八字結果不好，使得他一直下意識否認這一點。

可是剛剛晏褚的反應，還有他意有所指的話，都讓林鴦有一個懷疑，那就是他看到了什麼。

如果小鴛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的話，的鬼魂應該會回來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吧，或許剛剛晏褚對著說話的，就是他的妹妹。

雖然很荒謬，但是林鴦還是忍不住這樣猜測。

他跌跌撞撞繞過桌子，踉蹌著走到晏褚的面前，然後抓著他的手臂激的問道。

“是不是小鴛，你是不是見到小鴛了，求求你，讓我看看好不好，十八年了，我就想看看，求求你，求求你。”

林鴦雙一跪在了地上，他用膝蓋跪著朝晏褚邊上那個空著的椅子挪。

“小鴛，我是哥哥，你是不是在這裡，你怎麼了？怎麼就這樣了，告訴哥哥，哥哥替你報仇。”

林鴦嚎啕大哭，可是無論他怎麼吶喊，看到的依舊只是一片空氣。

小鬼林鴛看著晏褚，面對這樣一個哭嚎的男人，有些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