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今個兒去哪兒歇息了。”
江流看著批完奏折就陷沉思的皇, 在一旁小聲問道。
自從年禮後,皇連續五天都是宿在君那兒的, 直到第六天, 沒去君那兒, 卻也沒往後宮其他君妃的宮殿去。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皇忽然就拾起了荒廢許久的武藝, 底下的人都猜測可能和北邊的事有關, 不人心裡都擔憂,難道皇有駕親征的打算。
不僅是宮裡這樣傳, 就是宮外也有了些許風聲,畢竟每日下朝之後皇都會召見幾個都尉陪切磋武藝, 這樣頻繁的召見武將, 在平常可是沒有的事。
從皇開始練習武藝後,後宮也去的不勤了, 君那兒每天都會去用一頓午膳或是晚膳, 真正留宿下來的日子並不算多,三五天才那麼一次,每一次必然是鏖戰一晚的。
說來也怪,每次只要留宿在君的寢殿, 第二天一早皇從儀殿出來的時候臉總是不好的, 可要說是君伺候的不對,沒道理皇還一天不落的去儀宮陪君用膳,只要是留宿後宮, 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君。
饒是江流自認自己是皇肚子裡的蛔蟲,也猜不皇現在的心思。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君確確實實得寵了,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得寵。
江流算著日子,距離皇上一次臨幸後宮,也已經有三天的時間,按照前段時間皇的習慣,今天應該往儀宮去了,所以才有了剛剛詢問的事。
“去——”
曌正要口而出去君那兒,可轉念想著,自從開始臨幸後宮後,這一個月間都是往晏褚那兒去的,還沒有臨幸過後宮其他君妃。
因為時間短,外加君是正君,帝後和樂才是國之大幸,這奏折才沒有雪花片似的遞上來。
曌眉頭微蹙,即便是這樣,今天朝堂之上已經有了一些晦的聲音,曌不見得喜歡那些朝臣手後宮的事務,可有些話,確實也不得不放在心上。
作為一國之君,廣澤雨,早日誕育皇嗣是的責任。
“今晚,去辰德殿,你派人去德卿那兒知會一聲。”
曌了鼻梁,對著江流說道。
“奴才這就告訴、啊?”
江流原本以為皇還是去君那兒,沒想到這沒有一點征兆的,皇就打算臨幸張德卿了。
看著皇不悅的眼神,他趕忙改口:“奴才這就讓人通知德卿接駕。”
也是,後宮佳麗三千,陛下也不可能永遠只寵幸君一人啊。
“那君那兒,是不是也要人通知一聲。”
以往這一天裡,皇即便不臨幸君,也會在他那兒用膳,不拘是午膳還是晚膳,今天因為政務繁雜的緣故,午膳那一頓錯過了,恐怕君那兒已經備上晚膳了。
曌沉思了片刻,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作為皇寵幸一個君妃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被江流那麼一提,居然還有一種的愧。
搖了搖頭,甩掉這一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晚膳依舊去君那兒。”
這也是為了讓後宮裡的人知道,即便已經準備開始臨幸後宮了,君的地位依舊不可搖。
“奴才曉得了。”
江流心中舒了口氣,看來皇目前最重視的還是君,對那邊,他還是得打起十二分的尊重來。
*****
“這都一個多月了,皇還沒有要臨幸你們這些君妃的意思?”
後宮裡的君妃只要夠一定品階,就能夠在得到君允許的況下召見家人,張德卿現如今的地位,每個月都能召家人進宮兩次,只是時間上有規矩,只能是初一十五。
今天正初一,在辰德殿中和他說話的,正是他的生父,從二品翰林院掌院學士張贏之夫張李氏。
此時他面憂愁,看著自家哥兒的眼神無比心疼。
“那個妒父,這是打算霸占著皇,直到皇懷上皇嗣不。”張李氏不滿,就那樣一個醜陋的男人,何德何能妄想他能夠擁有天子脈,也不怕汙了皇室統。
“爹爹噤聲。”
張如頤神一凜,厲看向一旁侍候的宮侍,這些雖然全是可靠的心腹,可有些話,他還是擔心會傳出去。
“你們出去伺候吧。”
他揮了揮手,讓那些宮侍都出去,張李氏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口而出的話有些不妥,現在不同以往了,君那兒有皇的恩寵氣焰囂張,誰知道這些人裡面,有沒有被那醜夫收買,吃裡外的。
他斂了斂神,用喝茶水的作遮掩自己面上的尷尬和懊悔。
“爹爹,以後在宮裡,不該說的話萬萬不要說了,現在宮裡誰不捧著那一位,要是有什麼不好聽的話傳出去,罪的還是兒子。”
張德卿的面上有些淒愴,看的張李氏心疼不已。
他早年得過幾分寵,後來後院裡的人越來越多了,一個個比他鮮水靈,再加上他夫家李家敗落,張贏宿在他院子的時間也越來越了。
現在張贏膝下一三子,唯獨張如頤是他膝下的,從小就顯出過人的才華,且繼承了他年輕時的樣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因為這個優秀的兒子,他才能得到諸多贊譽,張贏也才沒將他拋到腦後,偶爾還會留宿他房中,因此對於這個兒子,張李氏是真的若至寶。
雖然因為禮法規矩,張家唯一的獨苗苗從小養在他膝下,可付出的,絕對也沒有他對張如頤萬分之一的珍。
“可憐我的頤兒啊。”
是想著兒子在宮中備冷落,還要那個醜夫的磨,張李氏就忍不住心如刀割,潸然淚下。
“爹爹,我要你幫忙找的人你可找了?”
命夫進宮的時間都是有規矩的,在宮落鎖前一個時辰,就得出宮了,因此張如頤沒工夫跟著他爹爹抱頭痛哭,而是收拾了一下心,說起了正經事。
“當然找了。”張李氏也了眼淚,啞著嗓子說道。
張如頤之前傳信回家,讓他幫忙找一個在太醫署找一個懂醫理的太醫,要確保對方家命都抓在張家手裡,絕對不會做出背叛他們張家的事來。
“這是爹用自己的人脈幫你找的,除了我和你,即便是你娘也不知道。”
張李氏沖兒子眨了眨眼,雖然作為嫡出長子,張贏對這個兒子也有幾分疼,可還有其他三個孩子,對而言,那三個也是的至親骨,重要程度未必比張如頤來的淺。
尤其是張如頤的庶弟張如昕,張家唯一一個郎和他同出一父,在張贏眼裡,雖然這也是庶子,卻比張如頤更討歡心。
現在距離皇的年禮過去已經一個多月了,除了君,皇還沒有臨幸過任何一個君妃,張家上下已經有了不言論,想著是不是張如頤的手段不夠,不能得到皇的重新。
讓張李氏恨毒的是張贏的態度,恐怕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未必不會在下次選秀的時候,將庶子張如昕送進宮裡來,那時候,他得了寵,這宮裡以及張家,還有他們父子什麼活路。
因此他在做那些事的時候都是瞞著張贏的,怕的就是對方將他給兒子準備的人脈同樣到那小浪蹄子手裡,這可是他給頤兒準備的,其他人怎麼配。
“爹爹,我能靠的,也只有你了。”
張如頤垂下眼,看著張李氏遞到他手上的那張紙條,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些日子,晏褚總是風雨無阻的讓他們一起晨練,那樣的鍛煉程度,不至於讓他們變得和晏褚一樣的壯,卻也使得他們子骨比以前健壯了不,至從自己的宮殿走到儀宮的那段距離,即便沒有輦轎,也不是什麼煎熬了。
而且只要仔細保養這一的,是晨起時那一段時間的鍛煉,也不至於曬黑多,或是變得太過糙,堅持了一段時間,看到了好之後,宮裡人對晏褚的抗拒就了許多了。
唯獨張如頤,他並不信晏褚做這樁事會有什麼好心,看著自己的,就是黑眼看不出來的那一分,小的圍度長了半寸,都讓他在心裡將晏褚翻來覆去的咒罵。
可誰讓皇現在就是要重用晏家呢,要不然,也不會接連一個月,只寵幸他一人。
張如頤的眼神微涼,他的心倒沒有他之前表現出來的那麼張。
尤其是在知曉皇這段時間勤練武藝後,更是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測。
晏褚再囂張,也只是鏡花水月,等到赤諸部平定,皇未必還會放縱他,他現在越驕縱得意,將來的下場也只會越悲慘。
至於宮裡最近流傳的所謂的皇只鐘君那種長相的流言,張如頤就沒往心裡去,也就劉霖那樣的傻子,信以為真,看他把自己糟踐什麼樣了。
張如頤心中不屑,不過看到劉霖傻乎乎的自掘墳墓,他心裡也是高興,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呵護好自己這一如玉的,相信等以後皇用過他的**,就絕對不會再對晏褚那樣莽的男人興趣了。
他心中篤定,指尖從他依舊細的手背上劃過,眼底閃過一道暗。
“公子,公子。”
張如頤正打算和張李氏再說些什麼,就看到他邊伺候的宮人冒冒失失地沖進來,他的臉有些難看,要是對方說不出什麼要事來,必罰他不可。
“剛剛鳴凰宮的宮人傳話過來,說今天晚上,皇陛下會駕臨我們辰德殿。”
那個宮人欣喜地都快說不出一句全話了,宮裡的宮人榮寵皆系於他們跟著的主子,眼看著當初人人都能踩一腳的儀宮現在了他們高攀不起的存在,而他們這些人卻只能夾著尾過日子,誰心裡能好。
現在不一樣了,這可是皇繼儀宮後,第一次寵幸君妃,不妄想把君拉下來,可至在後宮君妃裡面,他們主子就是第一人,即便惠卿和主子同級,也落了主子一籌。
“你說的可是真的,老天保佑。”
張李氏雙手合十,喜極而泣,看著自家兒子,一副他終於熬出頭來的喜悅。
張如頤同樣如此,饒是他城府那樣深,聽到了宮人的話,也忍不住激。
他原以為還要再等一段時間的,沒想到他的好日子居然來的那麼快。
“吩咐下去,辰德殿伺候的宮人多發三個月的分例,銀錢從我的私庫出。”
張如頤知道今天的事只是一個頭,只要赤諸部的事沒有理好,皇明面上一定還是會表現得更寵那個醜夫的,不過無所謂,在這個時候,皇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而不是劉霖,就足以證明他在皇心裡的地位,比劉霖更高。
*****
辰德殿一片歡喜,宮裡又能有什麼呢,鳴凰宮的人往辰德殿去的時候就被人盯上了,今晚皇要駕臨辰德殿的事,就和雪花片似得,散到了各宮各殿。
晏褚如今的地位,一些消息,即便他不刻意打聽,也有人會來告訴他,因此他也很快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渣,實在是渣。”
晏褚以前總是穿那些渣男也就算了,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還遇到了一個渣,明明已經得到了他的**,卻還想去睡別的男人。
心裡就跟有把火在燒一樣,宮裡的人噤若寒蟬,就怕晏褚心不好,拿他們出氣了,雖然他們也知道這不太可能,即便他們來儀宮的時間不長,可也到了君是個好相的,要不是這樣,以前儀宮的那些宮人也不會爬到他頭上去。
可難保萬一啊,誰知道按照君的醋,聽到皇要臨幸其他君妃的事,會不會氣到失去理智呢。
“君,陛下說了今晚照舊來儀宮用晚膳,想來心裡還是記掛著你的。”
晏十一和晏十二一樣都不怎麼會說話,看著主子渾縈繞著怨夫氣,琢磨了許久,才琢磨出這樣一句話來。
其實早在他們公子鬧著要進宮前就應該想到的,作為一國之君,皇怎麼可能只有他一個男人呢。
他們的話晏褚沒聽清楚,就算聽清楚了,也不會往心裡去。
他現在在思考之前夫妻倆的房事,原本以為要把控著一個度,現在看來,還是他太心善了,沒瞧見他一個不注意,人家就有力去睡別的男人了。
晏褚心裡冒火,想著到底該怎麼治那個花心的人。
*****
“陛下,儀宮、儀宮落鎖了。”
曌在輦上瞇著眼休憩,這輦轎剛行到儀宮外,就聽到了先行之人的回複。
在宮裡,每宮殿晚上都是要落鎖的,一旦落鎖,就意味著不接待訪客,同時宮殿裡的人也不能出去了。
通常來說,只有在夜深了,確定不會有人來拜訪的時候才落鎖的,尤其曌白天還讓人來儀宮傳過口信,晚上要過來一塊用晚膳的,這時候落鎖,豈不是在告訴曌,他晏褚不樂意見了。
曌神一凜:“是我太縱著他了。”
說不出來是心虛還是憤怒,曌開簾子看向不遠閉的宮門,一鬱氣盤踞在口,發也不是,不發也不是。
“陛下,您看,是不是讓人去通報一聲?”
江流看著皇鐵青的臉,也覺得君這個做法有些過了,從來還沒有人能夠這樣下皇的臉面的,即便貴為君,也不可以。
“不必了,擺駕辰德殿。”
曌重重把簾子甩上,坐回了輦,聲音冷的掉冰渣子。
江流苦笑,君這步棋還真是走臭了,這樣做,豈不是生生在把陛下往別的男人邊推。
只是他和君也沒有什麼,宮裡不論誰得寵,和他都沒什麼關系,因此江流除了在心裡惋惜了一下,也沒有再替晏褚說話的意思,吩咐宮人,抬著輦朝辰德殿趕去。
曌坐在轎子裡,越想越生氣,甚至還有些委屈。
自認對晏褚已經足夠恩寵了,連續一個月只要進後宮,必定都是宿在他那兒的,每天政務再忙,也總要出一頓飯的時間陪他吃飯說話。
這樣的恩寵,整個後宮就只有他用過,就這樣他還不知足。
曌腦海裡盤旋著恃寵生這個詞,鐵了心了想要冷冷晏褚,讓他知道分寸。
作為一國之君,不可能只有他一個男人,如果每次召幸了其他君妃他都跟置氣跟擺臉,那還得了。
曌這麼想著,可置氣的時間一長,卻又忍不住有些擔憂。
阿褚的子是知道的,雖然並不算聰明,但勝在純,較真起來的時候,九頭牛的拉不回來,尤其他這一顆心都放在上,恍然間聽說要臨幸其他君妃了,一時之間接不了也是必然的。
想著他現在或許就趴在床上哭,哭訴的絕,曌又有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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