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 孤要駕親征。”

這句話一出口, 原本靜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大臣統統跪了下去，要求皇收回命。

“陛下, 萬萬不可啊, 這赤族人彪悍, 手段很辣，實在不好和他們開戰, 不然苦的還是邊關百姓啊。”

說話的是兵部侍郎, 對方年紀不小了，神頭依舊很好, 對於曌想要駕親征的提議，他是第一個站出來勸阻的。

“赫, 邊關百姓。”

曌輕呵一聲, 忽然間暴起，直接拿起一旁的奏折, 朝上砸去。

這些奏折的前頁和末頁都是用木片所制, 這麼大力砸過來，兵部侍郎躲閃不及，直接被砸的頭破流，鳴宮中頓時一陣。

劉太妃看著這一幕無比痛快, 自從先帝駕崩後, 他雖然搬去了宮外的皇莊，可是宮裡的消息，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皇一直都是主張攻打赤諸部的, 只是這些蛀蟲庸臣一直阻撓，如果不是他們，沒準他的兒子就不會死。

現在，他的皇兒死的那麼慘，這些人居然還妄圖飾太平，他真的恨不得了他們的皮，剜了他們的，再在他們的子上實踐一番他的兒子過的痛苦，看那個時候，他們又是什麼樣的表。

“陛下息怒。”

朝臣中一小半磕頭替那侍郎求，試圖跟皇解釋清楚這裡面的利害關系，不要因為淩皇子的事，失去理智。

“赤部落已經派人傳了口信，只要我們天凰國願意再嫁一個皇子過去，就願意與我天凰重修舊好，戰爭一事，勞民傷財，實在是萬萬不可取啊。”

這些員安逸了一輩子，最怕的就是打仗，贏了還好，要是輸了呢，現在的好日子豈不是沒有了，再說了，只要嫁一個皇子就能換來幾年十幾年的和平，也是一件很劃算的事啊。

當然，後半句話誰也不敢明說。

“黃尚書，我記得你家的公子今年剛滿十五，素有國都第一才子之稱吧？”

曌的聲音有些冷，看著那些主張求和的大臣，上的寒氣嚇得江流都往後退了兩步。

聽了的話，禮部尚書背後一冷汗，那兒子是的老來子，被疼到了骨子裡去，別說和親了，就是皇都沒想著攀附，只求他這輩子順順心心的，給他找一個人品相貌俱佳的郎許配出去。

“張侍郎，林傅......你們族中皆有適齡公子吧，偏不巧，孤的膝下沒有適齡的皇，為了表達孤對赤諸部的誠意，不如諸位府裡所有合適的公子，孤統統賜他郡王封號，然後恩賞他們為了我天凰子民和親赤諸部如何。”

曌的聲音越來越急促，聲音也越發擲地有聲：“不僅這樣，孤還要告訴他們，這些和親的男子都是他們的娘親奉獻出來的，任們打，任們罵，不高興的話隨時可以斬斷他們的手腳，劃花他們的容，最後砍去他們的首級。”

“最後，孤再替這些枉死的公子悲歎一句，為了天凰的和平而死，死的榮耀啊！尚書大人，你！以！為！何！啊！”

曌的雙眼赤紅，看著那一個個噤若寒蟬的員，刀子不割到自己上就不覺得疼啊，淩皇兄的死訊傳來的時候沒見他們痛苦，邊城連失三關的時候不見他們痛苦，剛剛只是他的預想，什麼都還沒發生，一個個到是哭喪著臉了。

“啪——”

曌面前的桌子是金楠木所制，局部包金，重量豈止上百斤，然而就是這樣的桌案，直接被曌用力一抬，一個翻從臺階之上 滾落，石板都被砸碎，在場的員從來就沒有見皇這麼憤怒過，哪裡還敢在這個時候黴頭。

“臣附議，只是駕親征一事，還請陛下三思。”

張贏是第一個站出來附和曌想要同赤諸部開戰的請求的，那些邊疆蠻夷對們天凰國覬覦已久，好不容易占下三座城池，輕易肯定是不會松口的，即便從宗室裡找一個宗室子嫁過去，恐怕也只會是第二個淩皇子。

“臣同樣附議。”

張贏開了頭，其他大臣也一個個開口，皇心意已決，再者，們中的一部分也覺得淩皇子死的太過淒慘，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國都流言紛紛，要是皇家沒有一個表率，恐怕會讓人覺得皇過於弱，喪失民心。

“陛下，可是國庫空虛，糧草和藥材恐怕不夠戰備所需啊。”

戶部侍郎瑟瑟發抖，看了眼尚書，著頭皮出來說話。

“這些年國泰民安，國庫空虛，是孤養的蛀蟲太多嗎？來人。”

曌話音剛落，鳴凰宮就出現了一隊穿著玄軍甲的兵將，看他們的打扮，都是往日進宮的時候沒見過的。

“徹查戶部、軍部所有賬目，但凡貪汙舞弊者，抄沒家產，全部充公。”

在場一部分員看著那群雷厲風行離開的兵將，再看著高高站在凰椅之前的拔子，心裡一陣冷汗。

從什麼時候起，皇居然長了現在這個他們無法捉的模樣，這群他們從未見到過的兵將，或許就是皇暗中扶植的勢力吧。

想著所謂的國庫空虛的說辭，不人額頭冒著汗，子也開始抖了起來。

“太妃放心，孤，一定會帶回皇兄的骨，將他移皇陵，好生安葬。”

曌走下臺階，站定在劉太妃面前，鄭重地說道。

“陛下。”

劉太妃心的悲痛得以發泄，皇既然承諾了，就一定會帶著他的兒子回來。

劉太妃放聲痛哭，他的淩兒，終於能回家了。

******

皇要駕親征，這個消息如同滾雪球一樣在後宮中擴散，想想從淩皇子的消息傳回國都，皇已經接連有三天沒有踏進後宮一步了。

這三天，國都之中風聲鶴唳，不先帝時期的重臣被抄家，全都是犯了貪墨軍餉之類的罪名，菜市場的水沖了一波又一波，殺的都是主犯，他們的家眷全都被關押在牢房裡，等著解決了赤部族的禍患，再行置。

宮中的君妃多數都是宦之子，宮外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宮裡自然也有所耳聞，都擔心皇的下一把火，就燒到他們的上。

同時他們的也擔心，皇還沒有誕下皇，如果真的駕親征，一旦有了什麼閃失，必然要另立新帝，而他們這些皇的舊人，恐怕只有進皇廟枯守殘燈，了此一生了。

因此這些日子，皇雖然沒有踏進後宮，晏褚這兒卻依舊不消停，所有人都知道皇最寵他了，都想他開口，勸皇收回命。

再說了，晏褚的生母不就是鎮守淩天關的晏北天嗎，他幾個姐姐也是軍中的虎將，既然們都在北部，陛下又何必以犯險的，一旦有什麼差池，恐怕晏北天等人也要到連累。

明著勸解，暗地裡威脅，現在在這兒的要是原，恐怕還真被他們給嚇到了，傻乎乎就跑去勸解皇去了。

“你沒什麼想和孤說的？”

這是時隔三天後，曌第一次進後宮，直奔儀宮中，這三日，著實累著了。

晏褚替按著腦部位，讓放松心神。

“勸，勸陛下什麼？”

“後宮之中都傳遍了吧，這些日子，那些君妃就沒有來煩你？”曌輕笑一聲，凝神看著晏褚，想知道他會說些什麼。

三天的時間，靠著雷厲風行的手段，總算下了所有反抗的聲音，其實現在前朝的聲音已經統一了，只是消息還沒傳到後宮裡。

但是就是想聽聽，想知道晏褚會不會和其他人一樣勸收回命。

“不會。”

晏褚搖搖頭，他的眼神堅定：“陛下忘了我是誰的兒子。”

曌失神，是了，他是晏北天的兒子，從小就生活在邊城，國都安逸的日子他過了沒多久，邊城的荒涼以及不斷發生的生離死別，他確實看慣的。

這樣的他比那些生長在溫室裡的哥兒更懂得邊城百姓的痛苦，更明白一旦助長了赤諸部的野心，一旦等對方養足神，等待天凰國的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這是母皇留下來的錯誤，必須要代為清除了。

“不過。”

晏褚的轉折讓曌心跳一頓，有些失落，說了那麼多，他還是不願意駕親征嗎？

“請陛下出征的時候帶上我，離家那麼久，我也想看看娘親和姐姐們了。”

在原的記憶裡，皇最終還是得償所願了，只是戰場瞬息萬變，好幾次險象環生，原因為沒有跟在邊，得到的只是零星半點從邊關傳來的消息，加上那時候他並不寵，知道的自然就更了。

晏褚不敢保證隨著他的到來一切是不是會有變數，所以這一次曌打算駕親征，他一定要跟上才能放心。

曌看了晏褚一眼，沒想到對方的要求竟然是這個。

雖然對方說了是想見見邊城的娘親和姐姐，但是曌知道對方這麼做的原因還是因為擔心。

所有人都對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避之不及，而邊這人卻願意陪去最危險的地方。

曌的心理防線土崩瓦解，一瞬間，知道自己心裡的某個位置淪陷了。

深深看了晏褚一眼，沉著聲音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