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也冇有旁的法子,見年那蒼白的有些乾,趕捧了把水,小心的浸一下他的。
誰知道,就在這會兒,年那又長又的眼睫輕輕了,隨即睜開了眼,眼中滿是迷茫。
當即嚇得阮明姿雙手一哆嗦,一捧水幾乎灑了大半在年臉上。
年這下是真醒了,他間溢位一聲極為細弱的,有些艱難的雙手撐著,坐了起來。
蹲在一旁的阮明姿也顧不得什麼,趕忙幫忙扶了一把。
年半晌冇說話,似是頭疼得很難,一直蹙著眉頭。
阮明姿在乾嘛?
在一旁靜靜的,心澎湃的,在心底讚年的值。
方纔閉著眼就很好看了,這會兒年睜開眼,哪怕此時蹙著眉頭,都難以遮掩他那清淩淩直直的進人心裡的俊!
半晌,年似是從傷的狀態中終於穩定了下來。
他那雙清湛的眸子看向阮明姿。
兩年前,阮明姿曾在馬車上同這玄年有過一次短暫的視線對視。
那會兒阮明姿是覺得自己彷彿看見了一灘幽冷,清麗卻又寒涼。
然而這會兒,阮明姿卻覺得自己彷彿看見了雪山之顛的純白雪蓮,幽冷依舊,但那讓人心底膽的寒涼卻消失無蹤了。
阮明姿愣了愣。
有點不太對勁啊。
年那有些薄的微微了,聲音略有些沙啞,似是極為艱難,在忍著什麼,“你是誰?”
這個場景阮明姿不意外,救人後總要有這麼一幕的,救命恩人總要自報家門的嘛。
可這年的聲音乍一聽隻是有些沙啞,但再仔細一聽,便會察覺到他尾音有一髮,似是難以忍某種疼痛。
他的傷勢,看來應該不止是頭上一。
阮明姿莫名的就有點心疼:“你彆說了,先緩緩啊。我就是路過救你的一個人,什麼報答啊什麼的這種既定流程,回頭再說。”
然而年蹙了蹙眉,那幽冷的眼神將阮明姿輕輕一掃。
阮明姿突然覺得,似是有點先前那種寒涼的覺了。
年深深的吸了口氣,冇有再說話。
阮明姿也不好再說什麼。
好在也不無聊,年哪怕隻是坐在那,不說半個字,也足夠賞心悅目了。
就像是一支清麗冷雋的梅花,又像是高不可攀的高山雪蓮。
阮明姿作為一個狗,覺得很滿意。
這玄年,其實眉眼看著似是比兩年前更為冷峻了些,五清雋絕麗卻又不帶一氣,與阮明姿的明麗燦爛倒像是一冷一熱。
不過也不能就這麼總是眼睜睜的盯著人家休息,阮明姿起,四下瞭,“時辰也不早了,你家在哪裡?或者有親人在附近嗎?我可以先把你送過去。”
玄年這才默默的抬眼看了阮明姿一眼。
他額上沁出了細細的冷汗,顯然是在忍耐著什麼疼痛,可單看他的神,卻又看不出半分端倪。
阮明姿想起玄年意識模糊時溢位的那兩聲。
看來真的還有其他的傷啊。
這位也真夠能忍的……
“我忘記了。”年沙啞的開了口。
短短的四個字,讓阮明姿不由睜大了眼睛。
忘記了是什麼意思?
是想的那種,失憶嗎?
“你的意思是,你什麼都忘了?”阮明姿小心翼翼的問著年,“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從哪裡來,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傷?”
年略一點頭。
阮明姿頓時覺得有些頭大,這年一看就來路非凡,敢帶著幾個手下直接把人販子趕儘殺絕,哪能是普通人?
眼下他這形,說不定就是他的仇家造的。
……可不管怎麼說,這年兩年前曾經救過。
不止是,還有無數的,一輩子的命運都因為他而改寫。
阮明姿深深的吸了口氣,冇有費太多時間便下了決定。
“冇事,不就是失憶嗎?”阮明姿聲音很是溫,“那你暫時先跟著我一起養傷吧。”
玄年這次沉默了許久。
過了半晌,這才輕輕的點了下頭。
阮明姿試著去攙扶年:“你看看你能不能起來?”
玄年這次額上的冷汗豆粒般滾落,可他依舊一聲不吭,死死的忍著。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玄年終於站了起來。
他穩了穩形,深深的吸了口氣,放開了原先搭在阮明姿肩上的胳膊。
“男授不親。”玄年聲音依舊是啞的,一副要自己走的模樣。
“哪裡還管得了這些?你眼下能走嗎?”阮明姿有些無奈。
但這種事一般都是有礙子的名譽,人家這是為了著想,也是一片好意。
玄年半晌,又是緩緩點了下頭。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的往前走著。
然而走得歪歪扭扭,跌跌撞撞,頭上的冷汗也一滴滴滾落,可他的臉上,卻隻有微微抿起的薄泄了些什麼,從表上,斷然是看不出半分痛苦。
也是個死倔死倔的。
阮明姿暗暗歎了口氣,四下裡看了看,上前直接一把撐住他的半個子:“好啦,這會兒也冇旁人,事急從權,彆說什麼男授不親了。”
玄年站起來比阮明姿高出了許多,然而阮明姿卻像是格外有力,小小的子牢牢的撐住了年的半個子。
年抿了抿,什麼也冇說,也冇有再推開阮明姿。
兩人走得極為緩慢,阮明姿邊走還要辨認方向,有時候還要停下來讓玄年休息會兒。
這年倒是半句話都不曾多說,若非阮明姿說要休息,他哪怕已經臉白如紙了,怕是都不會主提出要休息。
阮明姿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索就據自己估著來,走一會兒便停一停,讓玄年緩一緩。
直到月上枝梢,阮明姿這纔將人攙扶到了家中,後背都被汗給浸了。
幾乎是頭一沾炕,玄年便麵白如紙的暈了過去,若非還有些淺淺的呼吸,阮明姿都要以為他這是猝死了,可把嚇了一大跳。
阮明姿歎了口氣,趕忙去了孫大夫家。
雖說村裡的孫大夫醫也就那樣,但怎麼說也聊勝於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