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的月，帶著一層淺淺的銀薄暈，靜靜的撒下天幕。

阮明姿慢條斯理的就著月著雪人，一邊聽梨花講完了事始末。

“原來如此。”阮明姿點了點頭，今兒其實已經猜測了很多，這個倒還不算最驚悚的，是以接的很是平靜。

梨花深深的吸了一口帶著凜冽的空氣，終於稍稍冷靜了一下。

“我是冇想到……我娘竟然……”梨花歎了口氣，原本以為娘要同白叔複合，心裡都已經默默接了，甚至還痛定思痛的想好瞭如何對付白立肖的對策，寧可花錢買平安。

誰知道娘給來了這麼兜頭一棒。

梨花今夜的心有點跌宕起伏。

“若說這錢是花在白叔上也就罷了……”梨花歎了口氣，“說到底因著白叔，我娘那段時間過得也很是快活。後來因為白立肖不答應，兩人就這麼散了，也是有點憾的。哪裡能想到……”

長歎一口氣。

哪裡想到白叔這麼快就再娶了一個。

這次雪人堆得倒還算功，總算有點模樣了。阮明姿歪頭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把木板端起來，往院子外頭窗臺上一放，拍了拍手上沾著的積雪，“咱們進屋說。”

梨花點了點頭。

現在心實在有些難以抑製。

曾經看到娘晚上纔回來過，當時冇多想，眼下再想想娘當時的神，倒是有些可疑。

但不管怎麼說……

梨花又長歎一聲。

回到了溫暖的屋子裡，阮明姿給梨花倒了杯熱茶，“拿著烘烘手也好。”

梨花應了一聲，接了過來。

阮明姿的屋子擺放的很是簡單清新，隻幾件了梅花的白瓷花瓶點綴，除此之外再無旁的裝飾。

但看著白瓷瓶中那幾支遒勁又帶著幾分的梅花，梨花的心莫名其妙的靜了下來。

阮明姿看著梨花的神，笑道：“冷靜下來了？”

梨花點了下頭，苦笑道：“事關我娘，是真的難讓人冷靜的……”

“嬸子也不容易的。”阮明姿輕聲道，“依著嬸子的格，當時願意把白叔帶回家裡來同我們正式見麵，其實也算離修正果就差那麼一步了。偏偏白叔的兒子不肯接。兒子又不同於兒，是要一輩子的，所以當時嬸子跟白叔就那麼散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眼下嬸子給白叔新娶的媳婦拿錢看病，你問過了嗎，白叔知道這事嗎？”

梨花低聲道：“問過了，白叔不知道。我娘說，悄悄去看過，白叔愁得都了形，心下難忍……結果不知怎麼，被白立肖發現了。”

梨花想想就難過，緩了一口氣。

“我娘就開始時不時的拿自個兒攢下來的錢給白立肖……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梨花還是很不舒服，難過的不是娘揹著給白立肖錢，而是替娘難過。

娘是以什麼樣的心，拿錢給白立肖的？

阮明姿了梨花的手，算是安。

“這事，我看昨兒白立肖那副有恃無恐的挑釁模樣，似是也認定了嬸子不敢讓咱們知道。”阮明姿擰著眉頭，“既然白叔不知道，那白立肖往家裡拿了幾次銀子，依著白叔憨厚的子，難道就不去過問嗎？”

梨花也想到了這點，驚疑不定的看向阮明姿，“你的意思是……”

阮明姿輕輕的搖了搖頭，“眼下還不好說。不過……”

到底牽扯到了梨花娘跟白叔。眼下白叔已經有了新的媳婦，梨花娘也冇有要打擾白叔新家庭的意思，一切都是瞞著白叔來的。

兩人又商議了會，最後還是決定先上門探看下況再做打算。

畢竟這種事，萬一置不當，怕是對梨花孃的名聲有礙。

梨花滿腹心事的走了，阮明姿收拾出了一個小小的箱籠，放在塌上。

說起來，後日就要去廬道了，還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回來。如果可以，阮明姿希明日儘量把事理好，不然留下這個患，怕是不會安心的。

……

雪後的清晨，彆有一番清新凜冽。

阮明姿跟梨花早早就起來了，去主院同梨花娘一道用早點時，就見著梨花娘眼睛下一片烏青，顯然是徹夜冇有睡好。

梨花臉上也有些憔悴，顯然睡得也是有點不大安穩。

桌子上擺著熱氣騰騰的豆漿，一碟包子，炸的金黃的油條擱在油紙上，還有幾碗撒著蔥花香菜的豆腐腦。

姚月芽跟阮明妍手牽手一起過來，姚月芽不吃香菜，阮明姿將那碗冇有放香菜的豆腐腦挪到姚月芽跟前，姚月芽的道了一聲謝謝表姐。

梨花娘這纔像是回過神來，招呼著眾人開始吃早點。

兩個孩子用過飯後便去溫書了，梨花也冇跟娘多說什麼，隻如往常一般說了一句“去鋪子了”。

梨花娘顯然鬆了一口氣，忙道：“快去吧，路上雪，走慢一點。”

阮明姿想了想，道：“那今兒勞煩嬸子幫我多看顧點妍妍跟月芽兒兩個孩子，我怕們倆玩瘋了，凍著手腳。”

這樣最起碼今兒一天，梨花娘盯著兩個孩子，出門的時間就減了。

梨花娘連聲應了下來，笑道：“放心吧，回頭我讓你們曲姨給倆孩子再燉點暖的羹湯。”

阮明姿這才同梨花如往常一般出了門。

出了院門，兩人對視一眼，直接拐去了另一條路。

阮明姿跟梨花先去白叔賣菜的攤子那看了眼，攤位是空著的。看樣子應該是短時間冇出攤，不然這攤位也不會就這麼給他空出來，這路段不錯，若撤了攤，怕是很快就會被旁人占了去。

阮明姿跟梨花又一道往白家行去。

在白叔上門之前，梨花跟阮明姿其實簡單的打聽過這個人，以免梨花娘上當騙。這會兒便循著先前打聽來的地址，直接往白家行去。

白家離著賣菜的攤子那有一段距離，要上拐幾個彎。經過的那條巷子魚龍混雜的，住的都是最底層的百姓，這會兒又是早上，正是一天中除了黃昏收工時最為熱鬨的時刻，做飯的，哄娃的，出門乾活的，各種吆喝聲嘈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