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知道自己被妹妹瘋狂吐糟了的周暮昀淡定地進了屋子。

客廳里，霍衡昔果然優雅端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人烏黑長發綰了個髻，穿著長及小的薄款線。四十幾歲的年紀，歲月似乎對格外優待，皮細膩，看不出皺紋，材也沒有毫走樣。

跟同齡的明星有的一拼。

余瞥見周暮昀，霍衡昔面不改，傾從茶幾上拿起小叉子扎了塊火龍果，慢條斯理地塞進里。

“回來了？”

周暮昀的父親周致鴻拿開報紙，朝他說了聲。

周暮昀點了下頭，換上室拖鞋，走過去跟兩人打招呼。

霍衡昔并未說他回來的原因，不過他已經從周映雪那里得到了報，無非是因為最近幾次找不到他人。

“我先上去洗個澡。”周暮昀微垂著頭，溫聲說。

霍衡昔又給自己扎了塊獼猴桃，擺擺手，示意他走人。

周暮昀上樓，進自己的臥室。

他很回來住，家里的傭人卻每天都打掃他的房間，定期更換床上用，所以一眼去一塵不染。

坐了兩個多小時的飛機，又開了幾十分鐘的車，上出了層薄汗，周暮昀拿著服進浴室沖澡。

換了居家服出來，他手里拿著條巾頭發。

這個澡洗得不不慢，下樓的時候，阿姨正在準備晚飯，廚房那邊傳來鍋里油花滋滋炸響的聲音。

在空的房子里顯得有些突兀。

周映雪坐在單人沙發里，兩條敲在沙發扶手上，一邊啃蘋果，一邊低頭刷手機，時不時咬住蘋果，兩只手啪啪打字。

周暮昀在霍衡昔對面的沙發坐下，隔著一個長方玻璃茶幾。

“媽，有事兒您說。”他給自己拿了個茶杯，沏了杯茶，端起來輕呷。

霍衡昔水果吃得差不多了，手里的不銹鋼小叉子進一塊蘋果里，子往后仰靠在沙發背上，環著雙臂看他。

“我問過公司，目前沒有上海那邊的項目。”頓了頓，眼底劃過一意味深長：“上次好像是簽合同來著，不過也不是非去那邊不可。那麼這次呢？”

微微一笑：“我就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吸引著我兒子一次次往那邊跑，公司的事都不管了。”

王大人的氣場無敵，周映雪都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順便，給另一邊的喻橙打小報告：“大魚，我哥被霍總嚴刑拷打了！”

喻橙正在家里收拾東西，看到的消息：“……”

這邊周暮昀聞言面不改。

除了在喻橙的事上讓他慌無措，其他的任何況，他從來都能從容應對。

他清了清嗓子，甚至手肘搭在兩邊膝蓋上，雙手十指叉擱在雙間，子微弓，擺出閑適的姿態。

“媽，我是人了，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他祭出方理由。

行走江湖多年的霍總不吃這套。

“so？”挑起細長彎眉，一雙跟周暮昀如出一轍的狹長眼眸瞇起來：“你到底去那邊做什麼？公事還是私事。”

母子倆各執一方，周致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并未作聲。

周暮昀沉默了。

現在的確不是把喻橙介紹給霍總認識的時候。每次提起見家長，小姑娘的抗拒他都看在眼里。

而霍總這邊，也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斟酌了一會兒，他淡聲說：“為了公事。”

霍衡昔愕然地看著他。

還以為……

擔心霍衡昔不信，周暮昀煞有介事地分析道：“有個項目公司沒備案，我個人先過去考察一番，回頭再做衡量。”

霍衡昔沒話說了。

這一波作周映雪看得是嘆為觀止，要不是場合不合適，簡直想要跳起來給周暮昀豎大拇指。

他這是慣犯了吧，撒謊撒得這麼清新自然不做作。

周映雪把蘋果核丟進垃圾桶里，低頭跟喻橙轉播實況：“ok，警報解除，我們可以開始聊別的了。”

喻橙：“？”

周映雪：“我跟你說，我哥他就是個滿跑火車的人。大魚你小心一點，千萬別被他英俊的外表欺騙了。他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連眼神都是真摯的！”

喻橙：“……”

你這麼說你哥，他本人知道嗎？

周映雪本沒想那麼多，沒人能理解圍觀了他哥現場飆演技以后的激心。

喻橙問：“到底因為什麼事被拷打啊？”

周映雪只說了些零零碎碎的字句，從這些字句里，大概猜得出，好像跟周暮昀頻繁外出有關，心里莫名的有些張。

“霍總懷疑我哥有朋友了。當然，也有可能懷疑他有男朋友。”周映雪抖著：“嘻嘻，我哥本來就有朋友嘛。”

喻橙心跳停了一拍，盯著周映雪發來的一行字，久久沒回神。

“放心，我哥沒供出你，暫時不用跟霍總正面對決。”周映雪補充了一句。

喻橙長舒口氣，停跳的心重新活過來。

危機暫時解除了，還是心有余悸。

直到晚上周暮昀跟視頻電話，講述了完整的審問經過，才徹底放心。

兩人正聊著天兒，周暮昀卻忽然嘆了口氣。

“……怎、怎麼了？”喻橙坐在靠窗的地毯前，室開了空調，有些干燥，窗戶開了條，有新鮮空氣進來。

周暮昀萬分苦惱地撐著額頭：“下次就不知道找什麼借口了。”

話里暗示的意思太明顯，喻橙一下就不知如何接話。

周暮昀不想給力，話鋒一轉道：“早點休息，別忘了明天的事。”

記憶只有七秒鐘的這條魚傻愣愣地問：“明天什麼事？”

周暮昀板起臉：“喻橙，你頭給我過來。”

好像他手能從屏幕里出來打一樣，喻橙下意識往后退了退，后腦勺抵在玻璃窗上，歪著頭笑，不逗他了：“記得呢。”

“這還差不多。”他滿意地勾了勾。

喻橙湊近屏幕，眨了眨眼，食指和拇指的指尖錯開在一起，比了個心給他：“小哥哥，晚安。”

周暮昀沒忍住：“！”

仗著他親不著，就可勁兒是吧。

耳聽他了句口，喻橙笑得更樂了，肩膀一一的。

著嗓子故意撒：“小哥哥小哥哥，要網嘛？”

周暮昀：“……”

小姑娘平時說話就是一把綿綿的嗓音，眼下刻意著嗓子，滴滴的，好似能掐出水來，讓人毫無抵抗力。

“喻橙，你等著！”周暮昀又不能真的鉆出屏幕把抱過來，只能隔空放狠話。

見他裝出兇的樣子，喻橙“哈”一聲，倒在床上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