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一號大樓的下方，是一個高高的臺階。

從上到下，足有二三十級左右。

臺階下方，空曠的廣場，也是停車場。

停車場非警用，停有不民用車輛。

此時，謝綰綰的車，就在剛駛廣場門口的位置被攔住，走不了。

一群人圍在汽車周圍，拼命地往里張和拍攝，還有一些人對著汽車的方向指指點點，更有甚者，不客氣地大聲罵謝綰綰是間接殺人兇手，喪尸案害了那麼多人，現在又害死了自己的助理……

可憐的，這人也不知為什麼這樣招黑！

唐元初作很麻利，第一個沖上去。

“怎麼回事？鬧什麼呢？”

穿著警服的程馨很扎眼，加上唐元初的氣勢，那些人的氣焰稍稍收斂。

有人過來找唐元初解釋，說是什麼，準備找謝綰綰做什麼采訪……

唐元初沒有耐心聽下去，“采訪不用經過當事人同意嗎？都回去吧！我們這里還有案子要辦！”

一聽有案子，鏡頭全都對準了唐元初。

接著，就有狗仔認出了他。

“這位是唐警吧？”

人群頓時熱鬧起來。

今天的唐元初穿了一件普通的夾克，可個子瘦高，典型的架子，一張小狼狗般的面孔，年輕、俊氣，散發著濃濃的荷爾蒙味道，頓時引發了在場眾人的八卦心。

“唐警，請問徐思琦的案子，是不是與謝小姐有關呢？”

這還算比較客氣的，問案子。

有些人，直接問起他與謝綰綰的關系。

“唐警是來為謝小姐解圍的嗎？”

“請問你和謝小姐，是不是關系？”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公開呢？”

“……”

一個個話筒到面前，要是換了權騰，能手的時候……絕對不會口。

可唐元初畢竟是唐元初，一代網紅警，一個白慕川認定地公關人才，當然不會在這種事上手。剛才他因為謝綰綰的事，有些心急，臉不好看、現在回過神來，面前那些長槍短炮，已經恢復了平常的狀態，微微一笑，將三寸不爛之舌發揮到極致。

“各位各位，今兒我們真的是有正事要辦，時間迫，請大家配合一下，相信你們也不愿意妨礙公務，對吧？”

溫言語里，全是玻璃渣子。

誰敢妨礙公務？

他笑著走近，人群就慢慢散開。

不過，仍有不死心的人追問他和謝綰綰的關系。

唐元初莞爾，給了大家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這種事，讓我怎麼說呢？大家是朋友，總有些喜歡開玩笑的胡說八道……”

“大家看這樣好不好？改天！改天我私人請你們吃飯，咱們換一個不上班的時間，想怎麼聊，就怎麼聊……”

不正面回答。

請吃飯的行為也很接地氣。

但那只代表他自己，而且，不知何年何月……

這是一個打太極的高手。

在他的兼施之下，那些人不太甘心，但終是不敢再攔車。

至于圍觀的黑，看到警察，本就不敢上來。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OK！謝謝！”

唐元初指揮著現場的秩序，朝謝綰綰招了招手。

“把車開過來！”

他一走，一邊退，給謝綰綰指了一個車位。

前面的路通了，謝綰綰松口氣，把車順利停在了車位上。

唐元初走了過去，拉開車門，“下來吧！”

他沒有什麼緒，謝綰綰抬頭，墨鏡下的眼睛也看不分明，但表卻是有些狼狽，“謝謝！”

唐元初看一眼，站到邊上。

一言不發。

謝綰綰跟著他，攥了手。

……

上臺階的時候，一路有人在后面跟拍。

唐元初沒有阻止他們，直到走上最后一級臺階，他才對眾人擺手。

“回吧啊！再跟上來拍，我就該去看守所請你們喝茶了！”

轟！人群里一陣笑聲。

唐元初再擺手，“回去注意安全。”

人群終是散了。

程馨一直悶悶地跟在他們邊，看唐元初護著謝綰綰，眼皮往上一翻，又是嘁一聲，扭腰就要走到前面，沒想到，向晚卻突然站到了的面前。

“程警，剛才辛苦你了。”

嗯？程馨斜著眼，“我又沒做什麼？”

只是去看了個熱鬧而已。

向晚莞爾，“你不用做什麼，就是幫大忙啦！”

什麼意思？程馨不解，在向晚促狹的笑容里，低頭看看自己上的服，突然明白自己充當的是什麼角——分明給他倆當槍去了啊？

“無恥！”

心里有氣，口不擇言。

罵完，驚覺不對，卻被向晚逮了個正著。

“程警，說什麼呢？誰惹你了？”

向晚一副無辜的樣子，懵懂地看著。

“……”程馨窩著火，又發泄不出來，明知道在笑話自己，有苦難言，“沒什麼，我只是看不慣那種仗著有幾分姿就勾三搭四的狐貍！”

說完，黑著臉，直接沖了大廳。

這……

誰中槍了？

向晚看謝綰綰。

也剛好看過來。

兩人對視，忍不住笑了起來。

謝綰綰無奈，“謝謝！”

向晚勾，“走吧！”

……

審訊室外面，白慕川已經出來了。

丁一凡、權騰都在他的邊，幾個人的表明顯有些疲憊，看臉上的緒，似乎他們與張厚發的“談”沒有什麼進展。

向晚走近，看白慕川，“我買的外賣，還沒有涼。”

說罷，他又瞄一眼謝綰綰，“反正人都來了，也不急這一會的。”

“嗯。”白慕川點點頭，“我們去吃飯，你們先聊。”

離開前，他深深看了向晚一眼，漆黑的眸，幽幽地閃著，毫不在意眾人的存在，視線骨般表達著他對向晚濃烈的……就好像只一會不見，就耐不住思念一樣。甚至還在的臉上，輕輕一，說不及的寵溺。

唔！

向晚微臊。

“快去吃吧！”

“嗯！”白慕川眼瞳始終盯著，“等我回來！”

“……好的。”向晚隨著他古怪的目轉了一圈，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圖”——因為謝綰綰的存在，怕不高興。

向晚忍不住想笑，手指頭了，做個“拜”的作。

“放心去吧！”

白慕川目一熾，噙著笑，走了。

謝綰綰，“你倆在一起都這麼久了，也不嫌膩歪……”

向晚回過頭，角往上一揚，“還好吧。”

“……”

謝綰綰不是犯罪嫌疑人，只是來配合調查案的，與張厚發到的待遇完全不一樣。唐元初為倒了水，放在桌子上，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從頭到尾，他一聲不吭，完全不像在停車場的能言善辯。

“你倆這是……還沒和好啊？”向晚隨意地笑問。

“……沒什麼好不好的吧，我們一直就那樣的。”謝綰綰避重就輕，捋了捋頭發，“你知道他們今天我過來，是要問什麼嗎？是不是又有什麼發現？”

向晚沉默。

這個事，不方便來說。

怎麼詢問，更是不知。

所以，在白慕川沒來前，不能打他們的節奏。

“算了，問你也是白問。”謝綰綰看為難，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無力地仰躺在椅子上，定定地看著天花板出神，“真是累啊！”

向晚坐著也無聊，跟聊起天來，“今天都忙什麼了？”

謝綰綰沒有，語氣幽幽地說：“葉介紹我認識了一個油腔調的家伙，談了一下《灰名單》播出時間的事……”

“怎麼樣？”

“就那樣吧。”

謝綰綰著額頭，有所無力。

“這些人都是人，哪會給我準確的時間。”

“哦……”向晚點點頭，微笑道：“看來不管做哪一行都不容易啊……以前，我還以為你們，每天都是那麼鮮亮麗的，有錢，有關注，無憂無慮呢。”

“嘁！”謝綰綰笑了兩聲。

然后，頭一別，定定看著向晚，“咱倆換換？你干不干？”

“……”

向晚回視。

數秒后，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不換！你那種工作，我可吃不住。我這個人啊，還是適合懶、宅、窮……過簡單的生活。”

謝綰綰不置可否。

“可我們這行，有很多人，削尖腦袋也想往里，甚至連命都搭進去……”

嗯？向晚回頭，看見眼底浮現的紅，“你是說徐思琦嗎？”

“何止是？”謝綰綰幽幽地笑，“這樣的人，多了……”

停頓一下，補充：“曾經的我，也是。”

……

白慕川吃飯很快。

也就十來分鐘，他就回到了審訊室。

他不像向晚那樣隨和，一張俊臉沉涼沉涼的，看到謝綰綰也沒什麼表，公事公辦地坐下來，指示唐元初做好訊問準備，然后一本正經地問謝綰綰。

“看一下你面前的個人信息，有沒有什麼問題？”

資料上有被訊問人的詳細資料。

謝綰綰來了多次，彼此信息都是知的。

可到了現在，他仍然不會跳過一個環節，一律都按程序來。

謝綰綰搖了搖頭，“你問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