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個地方，不會對外人開放。

即便是最親的人，也走不進去，而催眠師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打開房間的鎖，窺見掩藏得最深的……

單是這一點，催眠就足夠震懾人。

盡管，大多人只是能過，并不曾得見真正的催眠什麼樣子……

暗影的表張又害怕，目充滿了抗拒。

“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

頓一秒，他又吼。

“知法犯法！”

大聲地吼，聲嘶力竭的吼。

“你們知法犯法，我要投訴！我要告你們！”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他吼得太大聲，也太張，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就像一個雙腳踩在深淵邊上的人，驚恐地看著背后那一雙手，生怕掉黑……

不想踩下去，拼命抵抗，神態甚至失常……

向晚與白慕川換一個眼神，明白對方的想法。

他們不理會暗影的吼與抗議，就像他只是一個明人。

“唔~”向晚輕松地聳聳肩膀，“他說要投訴你。”

“讓他投訴！”白慕川一眼不看暗影，仿佛那個坐在老虎凳，被強照的男人，本就不存在，他只與向晚說話，“他上次已經投訴過了，你看到投訴結果了嗎？”

“嗯。”向晚附和，“好像變得老實了一些。”

“咳咳……咳……”白慕川忍不住頭的，輕咳了幾聲，一張紙，出一臉輕謾的冷漠，“一個有極大社會危險的犯罪分子，對他客氣，就是對人民的犯罪。”

向晚莞爾，“這麼說，我就完全沒有心理負擔了。”

白慕川抬抬手腕看時間，“催一下，看什麼時候來。”

向晚：“好的，我再聯系一下。”

拿起手機走出審訊室。

的，對話若有似無地傳進來。

隔著一道虛掩的門，的聲音并不十分清楚，偶爾，又有一句兩句飄進來……

“好的好的，那我們再等你一個小時。”

“行！行行，不急！下雨了，你在路上要注意安全……”

向晚語氣是帶著笑的，與審訊室里沉寂的冰川空氣，如同兩個世界。

吱！門開了、

進來，坐下。

“一個小時。”

“嗯。”白慕川目沉沉。

“那這一個小時，我們做什麼？審訊他嗎？”

“不用審了！機會已經給了。等催眠專家過來，省事兒。”

“……很期待呢。”

兩個人的聊天，全程被暗影聽耳朵。

他們對暗影的每一句話，都用“他”來指代。

不看他，不理他，完全忽略他，一直在聊。

暗影的神，漸漸難看，越發難看……

這是一種極為危險的心理陷阱——在同一個封閉的空間里，如果其他人談笑風生，單單把其中一個人屏棄在外，并且疏離他，冷待他，那麼對于這個人而言，就是折磨和桎梏，靜坐的時間極為難熬，潛意識也會想要融別人的圈子里……

哪怕他們的關系，是警察與罪犯，也不例外。

“雨越下越大了！”

“是。”

“還有多久……”

向晚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那再等等。”

“……”

等待……

他們在聊天。

暗影孤獨的坐著。

“還有多久？”

“十五分鐘……”

“再等等……”

等待。

他們在聊天。

暗影孤獨地坐著。

畫面好像一直沒變，

其實，又一直在變，毫無痕跡地在變。

房間的燈，在一點點變暗。

“雨……更大了。是不是？”

“是啊，今天這雨……像是下在人心里似的。”

“看看時間，還有多久？”

“十分鐘……”

“再等五分鐘，丁一凡出去接……”

“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呢。你說催眠，真的會有麼神奇嘛……”

“一會就看到了。”

“我聽說這個催眠師曾經靠一個人破了一樁懸案，沒有任何證據的況下，讓罪犯吐心跡，找到了被綁架的小孩……”向晚的余若有似無地瞄過暗影。

他的臉，越來越蒼白。

在昏暗的燈下，白得像一個紙人。

朝白慕川看了一眼。

他點頭，停下聊天。

會見室突然安靜，落針可聞。

向晚慢悠悠地一嘆，喃喃著，用一種近乎迷離的聲音問：“雨下得好大，你聽到了嗎？”

白慕川嗯聲，“聽到了，今年最大的一場雨了吧。”

向晚，“嘀嗒！嘀嗒！嘀嗒，聽得我心里好慌……”

“慌什麼？”

“怕。”

“怕什麼？”

“怕催眠。”

“又不是催眠你。”

“我知道，但也怕。在我心里，催眠就像玄一樣神奇、不可置信，偏偏它又是真實存在的。天然膽怯……”說到這里，停頓片刻，聲音變得更涼了幾分。

“雨好大！覺敲到我的耳了……”

白慕川看著。

的眼睛有一種空靈的迷。

不去演戲可惜了。

他點頭，點頭，又點頭，“下到心里了。”

向晚看時間，“，是不是快到了？”

“丁一凡，去接……”

“好的，老大……”

暗影在聽，一直在聽，耳朵里嗡嗡作響，人聲，雨聲，世界很熱鬧，只有他一個人坐在線的中間，脊背汗，就像被淋過雨一樣，心臟不可控制地劇烈跳。

“下雨了，好大的雨……”

他突然開口，像中了邪一樣喃喃。

向晚回頭，盯住他，“你也看見了？”

得到的關注，暗影抬起胳膊，了一把臉上的汗，毫無防備地說：“……看不見，聽到了雨聲。”

向晚點頭，“今天的雨，是有點反常。”

“老大！”丁一凡回來了，前后不到三分鐘，占就推門進，而坐在椅子上的暗影，并沒有發現時間上有什麼問題。

他看著進來的陌生人，一臉驚慌。

占對白慕川和向晚點了點頭，并不與他們寒暄，徑直坐下。

會見室里的張氣氛，得以延續。

占一臉嚴肅地看著暗影，眼神如刀，一句話都沒有。

安靜里，

是冷漠。

也是令人窒息的抑。

暗影心上的弦被繃到了極點，心臟快從嚨里嘣出來了。

但他一不，兩手被手銬沉沉垂放上。

占突然點點頭，像在評價什麼似的，一臉中肯，“他心理很強大，不過不是因為他自的心理抵抗力強，而是那個人對他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