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大川著眼前這張笑盈盈的稚小臉,只覺著自己這一回還真的小覷了眼前這小丫頭。正如自家九丫頭所說的那般,能被那藥王穀挑中,又怎會只是個略懂醫的黃小丫頭?
“阿,爹,柳兒跟小哥方才在屋裡翻米口袋,發現了這袋米好像發黴了。”話音未落,李君苒便將手裡的那只小布袋給打開了。
發黴?怎麼回事?在一旁一直不曾吭聲的李崔氏抬頭與自家兒子包子爹對視了一眼,隨後目中帶著疑慮與不解,看向李君苒打開了那個小布口袋。當李君楊看清楚那一小布袋裡,最多也就七八兩的竹米帶著黴斑點後,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他那柳兒妹妹真的是一點一點都不肯吃虧呢。
“柳兒,這些不是爹在後山山穀那兒發現的野稻穀嘛。”
呂大川定睛一瞧,這心裡頭便很不是個滋味。這算什麼事兒啊,這後山找到的所謂野稻穀,那顆粒粒粒飽滿,瞧著比他家上等良田所產的稻穀還要好。偏偏這些稻穀因為保存不當,發黴了,不能用了。
想到就這麼白白的失了個如此好的機會,呂大川這心裡是越想越不痛快。偏偏這口氣還不能借此機會發泄出來,就這麼卡在半截。
“小哥,怎麼辦啊?發黴了就不能吃了。”
“怎麼不能吃?回頭洗洗不就行了。”李君楊配合著開口道。
“行了行了。這米給老婆子。”李崔氏雖然並不明白自家小孫好端端地為何會特意拿出一小袋發黴變質的稻穀出來,而且瞧著那稻穀的樣子若沒看錯,應該還是昨兒晚上吃過的竹米,並非水稻穀子。不過鑒於對自己小孫子的了解,再加上這會兒屋裡還有呂府當家人在,李崔氏也就沒多問。
“真是作孽喲,好好的稻米也不知道好好存放好。現在好了吧,全部發黴了。”李崔氏拿過那小布袋,一邊朝著廚房大灶那邊走去,一邊裡不忘念叨著。
“蓮丫頭。記得燒點水,把這袋稻穀先泡上。”
“哎。”已經收拾好廚房,準備將黃豆泡上的尹小蓮應聲道,“阿。全都泡上麼?”
“全泡上,全泡上。泡上後多淘洗幾遍,乘著這會兒還有點太就拿到院子裡曬曬。”
“阿,這稻穀都發黴了,不能吃了。若是吃了可是會吃壞肚子的。”
“你個小丫頭片子。別以為學了幾天醫,就能糟蹋糧食了。”李崔氏單手一叉腰,開始不客氣地數落著李君苒。李君苒因為李崔氏的數落,眼圈一下子紅了。有些無措地站在那裡,咬著聽著李崔氏的數落。
這一切的變化太快,快得讓呂大川沒有毫的準備。李大川完全沒料到之前一直沒怎麼吭聲的李崔氏竟然會有如此潑辣的一面,要知道李崔氏之前給他的印象就是個非常疼惜自家孫子孫的慈祥老太太。誰曾想,這才多久便出了真面目了。
當然,對呂大川而言,最意外的還是李君苒這個據說是藥王穀弟子的小丫頭。之前小丫頭在待人接上完全就不像一個只有年僅八歲。現在瞧著倒是讓呂大川抓到了弱點。這才對嘛,回頭只要將李崔氏這個老太婆給哄好了,好愁不能拿下這小丫頭片子?
呂大川眼見著李崔氏還在那裡喋喋不休地數落著李君苒,自恃份的呂大川輕咳了一聲,對著一臉訕訕的包子爹道:“那啥,老哥我先去瞧瞧大寶那孩子,順道再催催這木桶什麼時候打好。”
“啊,是該催催。”包子爹生怕李崔氏不肯原諒自家小閨似的,沉著臉對著李君苒道,“柳兒。還愣著?沒見你呂家伯伯要走了,還不趕送送?”
“哦。呂家伯伯,柳兒送您。”
這下好了,呂大川即便不能走都不了。好在呂大川原就沒打算再多逗留。只是臨出院門時,忍不住側過頭看了忙碌的尹小蓮一眼,正巧看到尹小蓮拿出個晾曬東西的大竹米,將那些個已經淘洗幹淨的稻穀倒在大竹米上。靠牆的地方正好有個木架子,木架子分好幾層,最高只比圍牆低上半尺。
“蓮姐姐。我幫你。”
“行了行了。就你那三寸釘的個子,別給我撒了。”
“那我扶著點凳子?”
“柳兒,你可小心扶著點。”
等呂大川走出院子時,尹小蓮已經托著那個大竹米,小心翼翼地踩在長板凳上,將大竹米放到木架最上頭。
“老爺,那個木桶已經準備妥帖了,一會兒就能送到大爺的屋裡。”呂大川才走出院子,呂府大管家立馬低著頭湊到了呂大川的跟前,“只是這藥材……”
“恩?”呂大川抬眼看向自家大管家。
“老爺,小的方才將那位李姑娘需要的藥材特意找了好幾位大夫問了一下,都說……”
“說什麼了?”
“都說這藥有問題。若放在一起用,會大沖。所以……最好能瞧著藥方……配藥……”呂府大管家一邊如實向呂大川稟告,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自家老爺。這說話音量是越來越輕,到了最後幾個字,幾乎聽不到。
“行了,我知道了。”呂大川像是早料到了一般,並沒有如呂府大管家預料那般怒。一想到晾曬在院子角落裡的那稻穀,呂大川示意呂府大管家再靠近自己一些,隨後低了嗓門代了一番。呂府大管家雖然並不明白自家老爺為何讓他使人去那些稻米,不過為下人的他對主子所待的事,自然必須得完。
於是,等到了傍晚,李君苒如約帶著李君楊去隔壁小院“煮”呂大寶時,晾曬在小院另一頭木架上的那些個發黴稻穀已經神不見了。
“天殺的,那個呂大川果然沒安什麼好心”已經回到莊園裡頭的尹小蓮一邊采摘著最新鮮的四季豆,一邊氣呼呼的念叨著。
“可不是。晌午那會兒老婆子瞧著那人就覺著不地道。若是個良善的,哪能縱出個到作惡的管家來不是?”李崔氏如此道。
“還是娘眼毒辣。”李徐氏瞧著眼前紅通通的草莓十分人,便順手摘下了一個最大最紅的,也沒洗便直接放到了裡,輕咬了一口。甜的水在裡蔓延開來,帶著那子特有的清香,頓時讓李徐氏食大開。
“娘,這莓子好甜。您嘗嘗?”
“老婆子就不吃了。也不曉得柳兒那丫頭在外頭咋樣了。”
“阿,您吶且放寬心吧。柳兒妹妹旁的不說,自保是決計沒什麼問題的。何況明叔跟年哥兒不都在一旁幫襯著柳兒妹妹嘛。”
“也是,我們啊就好好地待在這園子裡,不給柳兒那丫頭扯後。”李崔氏連連點著頭,加快了手裡的采摘那些蔬果的作。
另一邊,李君苒面無表地將下午調配好的藥包一一打開,然後按著順序盡數倒大木桶裡。大木桶裡裝了一半的清水,開始咕咚咕咚地冒著氣泡。包子爹正按著李君苒的要求不停地往木桶底端的堂口塞木柴,至於李君楊則拿著長木,踩在高高的方木凳上,順時針不停地攪拌著。
整間屋子,水汽彌漫,帶著濃鬱的藥香。無論是李君苒還是李君楊,甚至包子爹都戴著厚實的口罩。
“好了,人可以丟……呃,放進去了。好了後,我一聲。”因為顧忌著男之別,李君苒丟下這一句後,便走出了屋子裡,“爹,記得小火。”
“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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