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

嚴厲寒單手撐著料理臺，緩了緩眼前發黑的覺，低頭一看碗裏的東西，眼前又是一黑。

他明明是按照宋襄的做的，水，蛋，麵，放在一起。

可是總覺得不對勁。

用手抓是固，輕輕攪是，整個就是一非牛頓流！

“嚴，你好了嗎？”外麵還有個催命的一直喊。

嚴厲寒舒了口氣，心想下鍋算了，反正宋襄醉得那鬼樣，未必就真的會吃。

他長這麽大都沒正經下過廚，廚房裏的一應設施本就沒過，從燃氣到調料，全是現場百度來的。

幸好，火是順利點燃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碗裏的詭異，心裏有點虛。

鍋裏燒的開始冒煙，他估計可以下鍋了，想都沒想，將一大碗全都倒了下去。

茲啦一聲，整個廚房都是煙霧。

嚴厲寒頭一回覺得，廚房竟然是這麽危險的地方，他沒敢多逗留，在本看不清鍋裏狀態的況下，直接將半碗水倒了下去。

鍋裏消停了，嚴的心也涼了。

黑乎乎一鍋東西，看著就惡心。

“嚴？”宋襄的聲音如同魔咒一般飄進來。

嚴厲寒兩眼一黑，直接把鍋裏的東西給盛了出來。

他自己沒敢嚐，端著出廚房的時候，抖激靈地把客廳的燈給關了。

周遭隻有一點昏暗的，加上一點月，安靜得很。

宋襄坐在餐桌前，憨憨地拿著筷子，“開飯嘍。”

嚴厲寒皺著眉，將手裏的盤子放在了桌上，由於燈不亮，盤子裏的東西也看不太清。

宋襄眨了眨眼睛，“這是蛋餅？”

嚴厲寒：“嗯……”

他有點心虛，擔心宋襄使壞讓他先嚐一口，那真是要命了。

“看上去還不錯。”宋襄點點頭。

嚴厲寒皺眉，懷疑這貨是不是中途又給自己灌了點酒下去。

他張了張，想讓宋襄別吃了，他打電話人送東西過來。

結果宋襄不在意，表很認真，用筷子夾起盤子裏的東西，毫不猶豫地往裏放。

嚴厲寒下意識地手去阻攔，然而宋襄作太快，他沒能攔住。

他眼睜睜看著宋襄把東西放進了裏，然後仿佛沒有味覺一般，細細咀嚼。

“不好吃別吃了。”

“不行。”宋襄搖頭，把裏東西咽了下去，“要尊重別人的勞果。”

做了個深呼吸，轉頭看向嚴厲寒，道：“我明白，不吃完，你一定會很難的。”

嚴厲寒心想你明白個鬼，隻是做個菜而已，有什麽可難的。

他正這麽想著，宋襄又開始碎碎念。

“你是豬嗎？能做出這種鬼東西，你爸媽怎麽教你的！”

嚴厲寒驚了一下，轉頭看宋襄。

宋襄豎起一手指，眼神迷茫地晃了晃，“不可以這樣話，不禮貌，會難過的。”

嚴厲寒下顎繃，腦海裏立刻就竄出了畫麵。

那是宋襄剛職的第一年，他那會兒迅速地把人騙到了手，然後就有點不珍惜，完全沒把宋襄當人對待，什麽事都讓做。

有一回晚宴上喝大了，加上遇到一個難對付的合作對象，他悶著一肚子火回家。結果大半夜了，腦子一非要宋襄立即出現，先跟人家在床上滾了一圈，又作妖讓人家去做夜宵。

宋襄當時做了什麽來著，他忘記了，但確實難吃。

他火大之餘，好像就了剛才那番話。

時隔五年，這人居然還記得。

不對，這麽糟心的經曆，是個人都得記得。

嚴厲寒了，臉上有點掛不住，“你……別吃了。”

不等宋襄話，他直接手去搶了宋襄的筷子。

宋襄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著膝蓋，歪著腦袋看嚴厲寒。

“以後要努力嗷。”

怎麽又是這句話？

嚴厲寒避開視線，清了清嗓子，“我會的。”

“對嘛，這樣才對嘛。”宋襄拍了拍桌子，十分滿意。

嚴厲寒愣了一下，隨即又好像有點明白。

以後要努力嗷……

這應該是宋襄心裏希聽到的，剛職場那會兒，應該沒人對過。

嘖——

嚴厲寒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從來不懷疑自己的工作方式，也不覺得對不起宋襄，這會兒忽然就覺得有點愧疚。

他皺眉頭，轉向傻乎乎的宋襄，“你……以後也要努力。”

宋襄嘿嘿笑了兩聲，把臉埋進膝蓋之間，悶悶地道：“我一直都很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