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夫人微蹙了下眉，似是沒聽清的又問了一句：“常家人？”

老何點頭，面沉沉的道：“是的夫人，常家夫妻也一起來了。”

封輕揚瞄卓雅夫人，想看看什麼表，卻只見微微笑著，似乎還很高興的樣子，道：“大客人來了，你還站著幹什麼，還不去把人請進來，怎麼好讓客人在外面等著。”

老何看一眼，答應著出門接客去了。卓雅夫人轉頭看向封輕揚，封輕揚笑了下，大大方方的道：“夫人，我是否先回避一下？”

按說，這常妍可是傅寒川的“前任”，這個現任坐在這裡他們的眼睛，出麻煩的概率太大了。

卓雅夫人笑著道：“封小姐是我請來的客人，怎麼好讓封小姐回避，再說，我們傅家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封小姐大可不必。”

封輕揚微微揚了下眉，點頭笑著便不打算再挪屁了，這時候，老何進來，後的一串腳步聲從屋外傳來，想來這常家來人不。

下一秒，封輕揚便知自己猜的沒錯了，常家果然來了一大家子人。常奕夫妻跟常妍，是見過的，那麼那對老夫妻便是長住南城的常老先生夫婦了，至於另一個，應該就是傳聞中囂張跋扈的那位常家老二了吧。

封輕揚不聲把人都過了一遍，大大方方的坐著喝茶，常家人進門來，第一眼看到卓雅夫人以外，就是那個旁邊坐著淡笑不語的人了，頓時臉更加難看了些。

常老先生夫婦更為老辣一些，看到了封輕揚也繼續保持著鎮定平靜，目在臉上一劃而過，對著卓雅夫人笑道：“夫人，好久不見了，新年好哇。”

卓雅夫人站起迎客，笑著道：“常先生常太太，你們也新年好。”轉頭看了看客廳的幾張沙發，對著老何吩咐說道，“去，院子裡備椅子去。”

隨後，再笑看著常家夫妻說道：“常先生常太太來做客，這客廳小了點兒，來，我們一起外面坐著吃茶聊聊去。”

“不必了。”常守才沒那麼好的耐心跟在這裡拉推磨，一雙厲眼掃了下封輕揚，再看向卓雅夫人時諷刺道：“夫人，你這是好福氣啊，這麼快就又有了新人陪著過年，我記得去年，坐在這裡的還是我家小妹吧？”

這幾年，常妍哪一年沒有來傅家老宅，幾乎天天往這裡跑，把這裡當自己家一樣。

常妍紅著小臉，拉扯了下他的袖搖頭小聲道：“二哥，你別——”

“怕什麼。”常守一拂袖子，冷冷的看向封輕揚，一副找茬給人難堪的臉面。

常守語氣很沖，上來就掀了卓雅夫人的面子，氣氛頓時僵冷下來，而常家夫妻也沒有約束他的意思，再聯想如今傅、常兩家的關系，這不是來拜年，是來找麻煩的。

封輕揚站了起來，笑了笑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常守先生吧？”

常守瞥了一眼，鼻腔冷哼了一聲，本就沒封輕揚放在眼裡。

封輕揚見慣了這樣的臉也不氣惱，依舊笑笑說道：“常先生，我想你剛才說錯了。”

“傅家的大門敞開著，我來傅家府上做客拜年，這沒什麼問題吧？誰還規定這門檻誰能踏，誰不能來了？怎麼就什麼‘新人’了？”

“聽常先生的意思，常小姐往年也常來拜會夫人，這我倒是不大清楚。不過今年只不過我比常小姐早來了一會兒，怎麼，還有規定我必須要晚些才能來？”

封輕揚一番強詞奪理，頂得常守嚨一噎，瞪著道：“好你個刁鑽人，你明知道我什麼意思……”

誰都知道這傅家的大門不好，過年不接客，能在這裡，是隨便能進來的嗎？

“常先生，你要再說下去的話，好歹也顧及一下常小姐的面吧。”封輕揚似笑非笑的一瞥常妍，打斷了常守的攻擊。

常守回頭看了眼常妍，垂著腦袋，耳朵尖都紅了，一副找地鑽的模樣。常守沉沉的吸了口氣，狠狠瞪了封輕揚一眼，就這種道行的，難怪常妍落敗，小妹子單純，怎麼比得過。

封輕揚見他閉了，這才看向卓雅夫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夫人，不好意思，我脾氣比較沖，聽不得別人說我壞話。”

方才常守的話是針對卓雅夫人發難的，但是因為牽涉到了封輕揚，便先開口了，一來是敲打了常家人，就算對傅家有什麼不滿也別牽連別人，二來，常家人來者不善，本與此事無關，但因與傅寒川的在便先出言理論了一番。

卓雅夫人一直面淡淡的等著那二人鋒完畢，對封輕揚方才的舉並沒什麼不滿，笑著對常守道：“方才封小姐的話，正是我的意思。封小姐一番好意，我總不能把人往外推吧？”

“常小姐來我傅家，我當然也是敞開門歡迎的。”說著，目落向了常妍。

常妍覺到卓雅夫人的視線，看向時出笑臉道：“夫人，不好意思，我二哥不大會說話。夫人，新年好。”

一番混時，老何已經麻利的讓下人們在院子裡擺好了桌椅，進來報告道：“夫人，都安排好了。”

卓雅夫人下抬了抬，笑說道：“那邊一起去院子說話吧，這站著怎麼好，倒是怠慢大家了。”

先往前面走，不忘讓封輕揚跟在側。

常守一聲冷笑，上說沒什麼關系，都這般親了，當別人眼瞎嗎？

常奕給他使了個眼，摟著楊燕青一起往前，楊燕青側頭看了眼常妍，但見神落寞，小臉上的笑容看著都人心疼。

不是楊燕青，常家二老看到了也是心疼不已，常夫人拍了拍的手背，用眼神示意要先穩住。

一起來到院子外。

幾張桌椅擺在照壁前方，明，坐在太下曬曬，若不是這詭異氣氛倒人想要睡覺了。

這時候，常夫人便開口了，看了一眼封輕揚，對著卓雅夫人道：“夫人，我們今天上門來，是有事要與你家論道論道的，不知大傅先生何在？”

卓雅夫人喝著茶水，將茶杯擱在桌上笑說道：“我家那位一到年底就忙的不見人影，夫人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傅正南居商會會長職務，這時候商會正是忙著應酬的時候，就更加見不到人影了。而卓雅夫人此番開口，便是有意擺出傅正南的份，畢竟常家也是商會一員，這會兒還要看商會的面子。

聞言，常夫人淡淡一笑，點了下頭，了下手指又是一笑道：“我們夫妻難得來一回北城，這邊大小事務都是由常奕負責，我們也不過問這邊，就連妍妍的事，我們也是放心的很。”話鋒一轉，語氣沉了下來，“可突聞變故，夫人，這是何意呀？”

封輕揚一副局外人的模樣看向常妍，就見無措的絞著手指，埋著紅了的小臉。

封輕揚微微的翹了下角，把常妍那番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常小姐這是不甘心跟傅寒川無，帶著父母來挽回局勢了？也是個癡姑娘，傅寒川那妖孽，有什麼好的。

封輕揚在這邊打量著常妍，而常妍也在用餘看著。看封輕揚輕松一派閑然的模樣，心裡就嫉惱的很，暗暗的咬牙，真當自己是傅寒川的人了？

另一邊，卓雅夫人笑回道：“常夫人，你這麼問，我也不知何意了。這哪有什麼變故，你看這不都好好的嗎？”

“卓雅夫人——”常奕冷冷開口，他看向道，“夫人，我們既然已來，就是要討個說法的。事已至此，夫人又何必打話。”

“有些話雖然沒有明著說，但這些年我們常家跟傅家的關系，旁人都看在眼裡。卓雅夫人一直以來對妍妍疼有加，我們常家也對傅家生意鼎力相助，就連外人都說，只差進一趟民政局了，這會兒突然翻臉……”常奕看了眼封輕揚，再對著卓雅夫人繼續道，“夫人可是對妍妍有什麼不滿？”

“夫人這話就嚴重了。”卓雅夫人慢條斯理的撇著茶水浮沫，笑笑說道：“我對常小姐一直疼有加，還真是把當了親閨的。”

擺了下手，後夏姐走上前，雙手捧著一只首飾盒，卓雅夫人讓把首飾盒擺在桌上，道：“你看這翡翠項鏈，多漂亮的澤，珠寶店的店長介紹說，這串項鏈名為‘海的兒’。”

“我記得妍妍當時說，因我邊無，就當兒般給我敬孝，便將這項鏈送給了我。”

卓雅夫人的目慢悠悠的看向常妍，那目看似親切，眼底卻藏著針芒般的冷冽，提醒著什麼事。

當時把項鏈送給，卻在利用要將傅贏帶出來跟見面，有這事兒，可別怪無了。

常妍咬著，手指一下子抓了膝蓋子，眼底拂過懊惱。

常家夫婦不知詳，但是有常妍那些做兒的話在先，倒是不好反駁。這時，楊燕青笑著道：“夫人，妍妍一直與你投緣，這些年夫人對妍妍的疼，我們也是看在眼裡。只是小孩格靦腆，有些話不敢表達，但夫人眼如炬，還能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嗎？”

卓雅夫人無奈的輕吸了口氣，雙手了下說道：“常太太，常小姐的心思細膩，我是知道一點兒。這些年，我也沒出力啊。可這燈芯撚不到一去，這讓我也很為難啊。”

看了眼封輕揚，又微微笑著說道：“倒是封小姐，寒川臨去國外前，還特意代我好好招待。”

常妍聽到這句話，指甲都掐了，心海劇烈翻騰了起來。

傅寒川，他從來沒有把放在心上過，連一個正眼都不願給，若不是對傅贏好，只怕都見不到他。

可對封輕揚，他卻這樣，明知道卓雅夫人難以相，還特意做了代。

這番對比下來，更讓憤加，口針紮似的疼痛難忍。

封輕揚眼梢餘一瞥眾人，再看了眼卓雅夫人，夫人這是也要把拖下水啊，考驗的事功力嗎？

楊燕青果然將目對準了封輕揚，笑著坦然說道：“封小姐舉止落落大方，快言快語，跟我家妍妍確實不同。妍妍從小生慣養，總有我們這些哥哥嫂嫂為出頭，這就養得放不下兒家的了，想來這是害了啊。”

封輕揚把的話咀嚼了一番，想來常家早就查過的底細，知道在封家是個什麼境況，明著抬舉暗著貶低。

揚了下眉梢，將手裡一把瓜子撒在果盤，拍了怕手掌笑說道：“常太太，不說我自抬價，我們這些名門出門的，不論男，將來總是要為家族出力的，哪能當做深閨的千金小姐養著，不問世事？這一出就已經定好了使命，不管是在家，還是將來出嫁，早就做好了獨當一面的準備。”

“當然，也有可能我沒有常小姐十分之一的命好，在家有全家如珠如寶的疼著吧。”

封輕揚三言兩語，便把楊燕青的話回擊了回去，若是別的豪門夫人，家裡有兒子的，聽到這話也要考慮一下這位常小姐了。

誰家會把這千金娶回家當兒疼著，沒點手腕能力，怎麼做當家主母？

封輕揚自問不想惹事，但踩了的尾，就別怪不客氣了。

卓雅夫人手指做了個掩鼻的姿勢，眼底拂過贊賞，傅寒川這倒是找了個厲害的，難怪瞧不上常妍。

常家一家人的臉自然好不到哪裡去，這時候，常老先生發話道：“夫人，我們就別在這邊兜圈子了。常、傅兩家關系不複從前，這是已經擺在面上的，橋要拆便拆了，可我家兒，是實實在在的的疼長大的。傅家要翻臉，你說，我兒的名譽怎麼辦吧。”

“這幾年的青春消耗，還有，這外人要怎麼看？這要讓怎麼出去見人？”

常老先生疾言厲，直接把話撂下了。

話音落下，恰好一陣寒風刮過，像是淩厲的刀劍甩下，這，便是要挑明了開戰了。

噗嗤一聲笑，眾人聞著聲音看向了封輕揚，無辜的轉了下眼珠，捂著道：“不好意思，沒忍住。”

清了清嗓子說道：“常先生，你這是要強按著水牛喝水？”

常老先生的臉頓時憋紅了：“封小姐！”

封輕揚笑說道：“常老生，我只知道，現在不是封建社會了，父母之命妁之言無用，更何況是傅寒川那樣的人。”

“你以為賣人，他吃你們這一套？如果他是這樣的人，不用常小姐等這麼多年，早就已經是傅太太了。”

“更何況，就算是男也有分手的，難道還管人家要分手費？你不能仗著人多不講道理啊。”

“你——”常守拍了桌子站了起來，恨不得把封輕揚給撕了，“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廢話！”

“是什麼人，我說了算。”一道冷冽聲音自門口而來，就見傅寒川背著手踱步進來。

他一黑西服，面無表的擺著一張冷臉，旁邊還跟著一個同他差不多模樣的小男孩，卻有著難以言語的氣勢，人一時不能多言。

傅寒川走到封輕揚邊，冷冷的看向常家人。

封輕揚看到他來了，就差給他跪下了，大爺，能不能早點過來，在這邊都喝了多杯茶，剝了多瓜子，把人都得罪的的了！

常妍看到傅寒川進來，忍不住的手指了下，眼睛狂熱的看著他，可當看到封輕揚的眼神時，心裡便如狠狠捅了一刀似的。

那眼神，在眼裡就是人對男人的崇拜跟，是人眼裡只有這個男人的意思，就如看傅寒川時一樣的心。

可傅寒川的目，沒有落在的上，而是落在了那封輕揚的上……

就像一桶冰水倒在了上，在這冬日裡刺骨寒冷。常妍一下子攥了手指，眼底浮現了狠戾的芒。

楊燕青擔心常妍，看向時，看到那狠心驚了下，待再看過去時，已垂下眼眸，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

楊燕青皺了皺眉，剛才看到的並不是幻覺，不由多看了常妍幾眼，心裡泛起了憂心。

傅寒川偏頭看著封輕揚，淡淡對說道：“你先帶著傅贏進去。”

封輕揚樂得如此，牽著傅贏的小手便進屋裡去了。

傅寒川轉頭看常家人，先打招呼道：“常伯父，常伯母，沒有先去府上賀新年，不好意思。”

常守冷冷看他一眼，鼻腔響亮的一聲冷哼，本沒把他的客套話聽進去。

傅寒川角微了下，不把他的無禮放在心裡，擺了下手道：“諸位來我家做客，我得到消息便馬上趕回來了，請坐。”

……

屋子裡，封輕揚特意挑了個視野好的窗角看著院子裡的況，手邊擺了一盤瓜果點心，拿著一顆桔掰開了，看現場話劇似的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