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同道：“這，就要再問一問那名護士了。”

卓雅夫人憤憤一甩手，便往關著那護士的病房方向走去，蘇湘已經知道真相，對別的事並不關心。

看著蘇潤，冷聲問道：“我問你，我的嗓子到底是怎麼啞的？”

蘇潤抬頭愣愣的看著，臉上表忽然扭曲了起來，他捧著頭，痛苦的彎下腰去大喊起來：“我的頭好痛！”

蘇湘不管他是不是在做戲，又大聲問了一遍：“我的嗓子到底是怎麼啞的？”

“是誰給我下了毒？爸媽他們都知道嗎？”

“為什麼那時候不給我治療？”

從小到大，對這件事一無所知，還以為自己生了什麼怪病才會變這樣，那麼蘇明東跟沈煙呢？

他們就沒想過給治療？還是當時他們找不到那麼好的醫生？

想起當時鄭醫生所說，如果那時及時治療的話，是可以康複的。那麼，也就不用痛苦了這麼多年。

與句句詰問一起響起的是蘇潤痛苦的聲，蘇麗怡急切的扶住蘇潤，對著蘇湘大喊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問了，沒看到他很痛苦嗎！”

整個病房做了一團，祁令揚見蘇潤好像承不住的樣子，上前扶住蘇湘道：“好了，他才剛醒來，這件事以後再問他吧，不急於一時。”

他扶著蘇湘往外走去，走廊外，依然可以聽到蘇潤痛苦的喊聲，醫護人員趕進去查看，傅寒川也跟著出來了，他看著祁令揚扶在蘇湘肩膀上的手指就覺得異常刺眼，正要說什麼，祁令揚仿佛覺到了他的視線，側過頭來對著他冷聲道：“接下來，傅先生是不是要去找一下那位常小姐了？”

既然蘇潤已經說出是常妍所為，那麼就沒可能因為是常家大小姐而就這麼算了。

傅寒川的目在蘇湘蒼白的臉上拂過，眉頭皺著抿了，最後走出來的莫非同覺到僵冷的氣氛，不自然的兩邊看了看。左邊是蘇湘跟祁令揚，右邊是傅寒川，他一走出房門就這麼不巧的站在了他們中間。

莫非同撓了撓鼻尖，打破氣氛道：“不知道那位常小姐，現在是不是對此還毫不知？”

兩邊的人轉頭看過來，都是一張冷漠臉，莫非同只覺得這氣氛瞬間更加尷尬了。他輕咳了一聲，再也沒吭聲，這時傅寒川冷聲道：“那麼張蘇潤醒來，這才讓那名護士抓時間手。想必，這會兒還在等那個護士給發消息。”

說完了，他便抬著腳步往護士病房那邊走了過去。

蘇湘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皺著，不知他此時又想做什麼，祁令揚低頭對著道：“走。”

關著護士的病房，那護士只顧著痛哭流涕，看樣子完全崩潰了，卓雅夫人早就在裡面，一張臉鐵青著看。

人，陸續從走廊進來，傅寒川徑直的走到那護士面前，問保鏢道：“的手機呢？”

昨日抓到的時候，的手機便被保鏢收走。保鏢看了眼祁令揚，在祁令揚的點頭示意下，他掏出手機遞給傅寒川，說道：“沒有任何電話或者消息打進來。”

傅寒川看了一眼那手機，垂眸看著那護士，將手機遞了過去道：“給打電話，說你已經做了。”

那護士抖著手指接下手機，按照現在的狀態，要正常的打電話是不可能的，仿佛所有的力氣都從裡走了，連手機都拿不穩，一聲鈍響，那手機掉落在了地上。

眾人眉頭皺了下，心忖這通電話該不是打不出去了吧？

蘇湘面無表的走上前撿起了手機，握住那護士的手，視線對著道：“你明知道蘇潤一醒來，你指控卓雅夫人的那些話就會變謊言，可你還是最後一次的維護了。”

“他們不清楚你為什麼這麼做，但是我可以猜到，你是為了你的兒子。”也是孩子的母親，清楚絕之中那一點微弱的希，給人帶來的勇氣。

幾句話落下，那護士微了下，睜大了眼睛看著蘇湘，蘇湘沉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希看在你最後還在維護的份上，可以遵守對你的諾言，完跟你的易。”

這時候，卓雅夫人的眉頭皺了，居然是為了這種理由，的臉上閃過惱怒，為了自己的兒子，就可以瘋狗似的把咬準了不松口嗎！

怒道：“你這個人是不是瘋了！我跟你無冤無仇，更不認識你，你誰不咬，為什麼偏要指證是我！”

護士轉頭，木木呆呆的眼睛看向，終於肯開口，道：“夫人你確實不認識我……那天，你來病房看蘇潤，那時我也在……在給他上藥。你說，等他醒來，要對他問個清楚……”

傅家是這家醫院的東，卓雅夫人有時候會來這裡，醫院的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尤其是這種醫院老員工。又一行眼淚從的眼窩流淌出來，泣的道：“對不起，夫人……”

卓雅夫人怒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醫院養了你這麼多年——”

蘇湘頭都沒抬一下，只冷聲打斷了暴怒的指責說道：“卓雅夫人，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比起來，又好的了多。”為了傅寒川，對別人的傷害就了嗎？

“你敢說，不是你給常妍遞的刀子嗎？”說起來，常妍只不過是接過了不敢捅出去的刀子。

傅寒川眉頭蹙了下，卓雅夫人瞧了他一眼，臉頰搐了下指著蘇湘：“你……你別以為你說出了一點真相就可以對別人指手畫腳。我跟怎麼能一樣！”

蘇湘回頭，冷冷的對笑了下，沒再繼續搭理。轉頭對著護士，把斷了的話繼續說下去。

道：“我不知道，你這時候還不敢給打電話，是否還在想要維護，還是說，你不敢告訴你失敗了，怕以為你背叛了，生氣毀約。但這一通電話，你必須打，不然，我不能保證你接下來到的懲罰，會不會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你的兒子。”

護士倒了一口氣驚恐的看著，蘇湘用力的握了一下的手指，把手機又一次的放在了的掌心：“相信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護士哽咽著用力的吞了幾口唾沫，這才戰戰兢兢的一個一個撥著數字鍵盤。手機屏幕上，傅寒川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顯示出來的數字，卻不是常妍的那個號碼，他已然猜測到幾分。

以常妍的謹慎，不會用自己的常用號碼來聯系，可又要保持跟護士的聯絡，所以即便是黑卡號也不能立即丟棄。

電話響了幾聲後才有人接通，眾人屏息凝神的聽著接下來的通話。

那護士泣著，張的看了一眼蘇湘開口道：“常小姐，我、我已經做了……”

電話那頭沉默著沒有任何聲音，蘇湘給眼神示意了下，護士才又結結的說道：“常小姐，我兒子……牧他的骨髓源，你、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你真的已經辦了？確保蘇潤他不會再醒過來了？”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話筒傳出來，聽過常妍說話的都能夠聽出來，是的聲線，帶著一點點的南方口音，只是與平日裡溫和善的語調不同。

所有人的眉頭都擰出了疙瘩來，聽到這個聲音，就已是確認無疑了。

蘇湘繼續對護士使了個眼，護士點著頭，忍著泣道：“對……對……”抬頭看了眼傅寒川，“醫生已經檢查過，他、他腦死亡了……”

“常小姐，我、我很害怕……你答應我的事，可以做到嗎？”握了手機，帶著最後一希冀問道。

電話中傳過來的是沉沉的呼吸聲，過了兩秒鐘，那一端回道：“稍後我會發給你。”

電話掛斷，病房眾人都沉默著，只除了護士再也忍不住的哭泣聲，蘇湘站了起來，抬步往外走去……

電梯，依然是死寂般的沉默，像是天空不斷聚起來的烏雲，那種令人窒悶的沉默好像隨時就要發開來，但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的一幕不會那麼的好看。

到了底樓，一行人往停車場走去。天空雪花依然不斷落下，車頂已經積了一層雪，開車門的聲音接連響起，然後一輛輛車子接連離開，路面又多了幾道錯的車碾的痕跡……

……

常家別墅，門口停著幾輛車，下人們在往車上搬行李。常老先生正在跟常奕代著什麼事，常夫人則是關照著楊燕青養胎的事，但是夫妻兩人的臉都不是很好，一點沒有過年的喜悅。

來北城待了這幾日，去了傅家一趟，結果傅家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再與常家往來，寶貝兒白白的浪費了這幾年青春不說，還鬧了個大笑話。

誰都知道，常妍以後是要嫁給傅寒川的，結果又來了一個封輕揚，那常妍什麼了？

以後要再擇婿，不拿這事兒來恥笑嗎？

常守一臉氣憤，特意從南城趕過來，的跑到人家門上去討公道結果還被辱了一番，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

傅家不就仗著是這北城的地頭蛇，才這麼的肆無忌憚，朝秦暮楚嗎！

“傅家這是欺人太甚！”他握著拳，踢了一腳一棵樹，枝頭的積雪紛紛落下來。

常老先生回過頭來，頗威嚴的眼一瞪道：“好了，你這會兒撒什麼氣。”

常夫人往屋子裡看了眼，也道：“你行了吧，一會兒妍妍就要出來了，你在面前再提起。”

姑娘家到這麼大的打擊，這幾天都沒好好吃一口飯，人家過年發胖，是瘦了一大圈，看著就心疼。

這時候，常妍拎著手包從屋子裡走出來，楊燕青上前抱了抱道：“回到南城以後就好好休息，別胡思想，找朋友們出去玩玩，別老悶在家裡，也別讓公公婆婆擔心了。”

“嗯。”常妍點了點頭，的臉憔悴，瘦弱的一陣風就能吹倒了似的，“大嫂，你也好好照顧自己，若是太辛苦了就回南城來，大哥他老是忙，在家照看的人多一些……”

常夫人走了過來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上車吧。”轉頭對著楊燕青再道，“你快些進屋子去吧，就別送了。”

此番，常家二老過來不只是去傅家問個明白，也是把常妍一起帶回南城去。

一聲歎息，常夫人帶著常妍坐上轎車，車門落下後，汽車緩緩的碾過路面往前行駛，楊燕青也轉了正要進屋子裡去，這時候，旁邊扶著的下人忽然道：“太太，你快看！”

“怎麼了？”楊燕青順著的手指看過去時，就見開了不遠的車子都停下來了，而在路口，還有接二連三的車子開進來。若是往日，這樣寬闊的馬路，一個進一個出的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可那領頭的車卻偏偏堵了常家的車，另外幾輛車也停下來，將整條馬路都給堵住了。

楊燕青皺起了眉，遠遠的看過去，那好像是傅家的車？

“過去看看。”

車，常妍無打采的與常家夫婦一起坐在車後座，正想著什麼事時，覺到車子停了下來。常夫人往前看了看，嘀咕道：“這是怎麼開車的。”

常老先生往前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氣息沉了沉道：“這是故意的。”話落，他推開了車門。

前面，常奕跟常守已經先下了車，常老先生走過去，看了眼攔住他們的車輛，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傅寒川。

常妍看到傅寒川，心髒就驟了下，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頓失了，微微的抖了起來。常夫人察覺到的異樣，看了一眼道：“妍妍，你這是怎麼了？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握著常妍的手指，不止涼，還在不住的抖。

前方，傅寒川的視線往這邊冷冷的掃了一眼，再看向常老先生道：“老先生，這是要回南城了？”

常老先生看到傅家人自然不會再有什麼好臉，他冷冷道：“難道還留在這裡被人當笑話看嗎？”

傅寒川面無表，手指往車上一指道：“耽誤老先生一點時間，可否先回去再說？”

雖是一句禮貌問話，但語氣中不帶任何回轉的餘地，常守怒道：“傅寒川，你想幹什麼？”他鼻子裡噴了一聲冷氣，諷刺道，“難不你們傅家又回心轉意，想跟我們常家和好了？”

“我告訴你，晚了！”

傅寒川淡漠道：“二，你想錯了。我此番來，是有事要找常小姐問清楚。你們是的父母兄長，若在，更好。”

傅寒川向來都是天之驕子，睥睨眾人的模樣，什麼時候見過他為了什麼人低過頭，看他黑著臉的模樣，也不像是為了求和而來，這陣仗明擺著就是來找茬的。

常老先生看了看傅寒川，又思及常奕曾經給他的，關於常妍那些去向不明的巨款事宜，眉頭蹙了下，他跟常奕對視了眼，回頭看了看常妍所在的那一輛車。

過玻璃，裡面常妍小臉蒼白，看到常老先生看過去的視線時垂下了眼皮，常夫人摟著的肩膀在安著。

這在任何人眼中，看上去更像是常妍不願面對被傅家拒絕的事實，獨自神傷。

常老先生收回了目看向傅寒川道：“我不認為妍妍跟你還有什麼事好說清楚的，那日在你們傅家，到的辱還不夠嗎？”

傅寒川道：“到底是什麼事，一會兒常老先生聽到了，就會知道了。但是現在，常妍不可以離開。”

傅寒川的面冰冷，眼角餘看了後面車輛一眼。

常老先生往前看了看，這些人裡面，他認識的，也就那卓雅夫人了，怎麼也來了？還有那個人，怎麼看著有些眼？幾年前，他曾經在傅家老宅，見過一次。

他的眉皺了起來，眉心出了一個川字，眼神頓時更加沉了些。經商多年，自有見過什麼人，記下什麼人的本事，那個人，是傅寒川的前妻，那個啞！

蘇湘知道那老先生在看，沒有回避，直直的對視著他，反正今天這件事不解決，常妍是出不了這條馬路的。

常老先生深深的看了一眼，收回視線對著傅寒川道：“好，希你說的，不是浪費我們時間的話。”

他轉往車子那邊走過去，楊燕青走了一小段路，看著開出一半的車又開了回來，而進馬路的車也都開進來了，頓時，整個常家門口停滿了車子。

砰砰的關門聲響起來，一個個的都青著臉下車，紛紛落雪下，那些人上散出的冷氣息比起這天氣好不了多。

常妍慢慢的從車出來，是最後一個下車的，臉淒楚，瘦弱的輕輕著，仿佛再多一片雪著就要散了的骨頭。

楊燕青皺了皺眉，看了看常妍，再看了眼那蘇湘，這麼多人忽然來常家，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那個人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