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已經被阮言寧拉上了,遮去了外面大部分的日,偶爾有一陣輕的風從窗戶吹進來,掀起窗簾的一角。
屋里開著一盞和的床頭燈,借著床頭燈,阮言寧能清楚地看見江寒眼底的青黑和他臉上因為高燒而出現的不正常的紅。
過去的幾天里,這個抱著的男人,不辭辛苦地奔波在急診那一片天地,不知道挽救了多條鮮活的生命。
江寒像每個醫生第一次穿上白大褂時的誓言里說的那樣,在竭盡全力救治每一個病人。
阮言寧忽然就有點氣不起來了,對他只剩了滿腔的心疼。
江寒倒是不知道阮言寧已經自顧自地消了氣,他討好的用下蹭了蹭阮言寧茸茸的發頂,輕聲了聲“一一”。
阮言寧低低地應了他一聲。
“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阮言寧稍稍了下,想在江寒懷里找到一個舒服點的姿勢。
再正常不過的對話,江寒卻忽然想起來之前跟著阮言寧上網的時候看到過一句話,男人人吵架的時候,人說“沒有生氣”,往往就是“還在生氣”的意思。
加上生了病腦子有些遲鈍,所以他下意識就以為阮言寧的舉是在抗拒他,他環著阮言寧的腰,把人往懷里又帶了幾分。
“乖一一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怕自己的病傳染給阮言寧,江寒只克制地親了親的臉,語氣帶著無限的依,“好多天都沒見到我們一一了,想抱著你睡。”
阮言寧被勒得有些難,輕輕在江寒的手背上拍了拍,“我沒生氣了,你先松開一點。”
也許是生了病的人要比平時都敏粘人一些,阮言寧這麼說,擱在平時江寒估計是真的以為不生氣了,可是放在今天,他便下意識地以為阮言寧此時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
他到底沒有松開阮言寧,只淡淡地嘆了一口氣。
“一一,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這麼拼命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的,我也不是故意想要瞞著你我不舒服的,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江寒沙啞的聲音里像是著一把沙,重重地碾過阮言寧的心口,讓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次的事故對于很多人來說都是即為慘痛、不愿意回憶的經歷,如果可以我希它從來沒有發生過。”江寒掩著咳了聲,“可是它已經發生了,我唯一能做就只是在穿上白大褂的時候盡我所能地能讓那些傷者一些痛苦。”
阮言寧仰頭去看江寒,暖黃燈下,他的一雙眼睛深邃而平靜。
“這幾天在急診,見到了太多的生死,很多時候我也到無能為力,每看到一個傷者不幸離開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會想如果我能再強大一點是不是就可以從死亡手里留下他。”江寒說話的時候拇指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在阮言寧的臉上輕著,“我相信如果是你在那種時候,也會忍不住把患者放在第一位的。”
江寒很會這麼直白的把自己的無奈袒出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每一次聽他講這些事,阮言寧除了心疼,都會忍不住更他一些。
阮言寧用兩只手把江寒的一只大掌捂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重重在他溫的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彎笑了笑,“我真的沒有生氣了。”
“真的?”
“江醫生那麼厲害,我對你絕對是一百個真心。”阮言寧想到什麼,轉了個話頭,“當然前提是你得保證以后有什麼不舒服不會試圖瞞著我。”
“我只是怕你擔心。”確認了阮言寧是真的不生氣后,江寒松了一口氣。
“你越是這樣我越擔心好不好。”阮言寧哼了聲,擺出一副說教的語氣,“我是你的法定妻子,你有什麼不舒服有什麼需求都應該告訴我,又不是只有你能照顧我,我也有能力可以照顧你的,而且夫妻本來就是要相互照顧,哪有什麼因為怕對方擔心就瞞著的。”
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阮言寧有些驕傲地揚了揚下。
江寒彎,“好。”
見江寒乖乖應下來,阮言寧了他手指的骨節,“你現在乖乖睡覺,我就不吵你了。”
阮言寧要走,江寒自然是是不依的,“你剛剛才說要滿足我的需求,現在話說完還沒有一分鐘就要公然反悔。”
“我哪里反悔了?”阮言寧趴在江寒的口,撐起上半看向他,“我剛剛明明有好好照顧你。”
“照顧分兩種,除了生理上的還有緒上的。”江寒一本正經地忽悠阮言寧,“我現在是病患,醫學心理學里面講過,在治療的同時,患者的心理需求也需要考慮。”
江寒把理論說得頭頭是道,阮言寧配合地問了句:“那請問江醫生有什麼心理需要?”
這個時候江寒倒也不怕阮言寧心疼了,故意做出一副可憐的表,把頭埋在阮言寧的頸窩里嗅著的氣息。
“我的心理需要就是老婆陪我睡覺,不然我睡不著。”
“可是我不困。”阮言寧打算趁著江寒睡覺的空隙去給他做點吃的。
然而江寒卻忽然像個小孩子似的耍起賴來,抱著阮言寧打死不肯撒手,“我不管,你說了要照顧我就得照顧到底,反正我今天就要和你待在一起。”
阮言寧被江寒磨得心里得不行,從被子里出手,輕輕在江寒有些凌的短發上拍了拍,“那你睡吧,我陪你。”
簡單的一句話,像是一顆糖安了江寒的心,他心滿意足地握住阮言寧的手,牽到邊親了一口,然后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阮言寧原本想的是,等江寒睡著了再起來,卻不想被江寒清冽的氣息一包圍,的困意也頓時襲來。
等到阮言寧再有意識的時候,是覺自己上的似乎在被人。
以為是個夢,卻不想一睜眼就看到江寒眼含笑意著胳膊上的皮,如果不是對江寒放心,阮言寧甚至覺得他是在看著香味俱全的烤豬。
哼唧了聲,抓住江寒作的手,“幾點了?”
“十點。”江寒指了指臥室外面昏暗的走廊,“有的不困的人一覺睡了六個小時。”
阮言寧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是不是了?我去給你煮東西吃。”蹦跶著下床,沒走兩步又坐了回來,擔心地用手背探了探江寒的額頭。
剛到,整個人就被江寒抱進了懷里,坐在他盤著的上。
他依舊是只親了親的臉,“謝老婆的照顧,已經退燒了。”
哪有什麼照顧啊?阮言寧只要一想到自己心安理得地睡了一下午并且比江寒這個病患睡得還死,就心虛得不行。
然而江寒就像是能猜到阮言寧在想什麼一樣,在腰上的上了一把,趁著阮言寧笑開的時候湊到的耳邊,“你陪我睡覺就是最好的照顧了,當然你還可以照顧得更徹底一點。”
照顧得更徹底。
阮言寧剛想問問怎麼徹底,卻在看到江寒不懷好意的笑時突然反應過來。
都病什麼樣了還在想那些有的沒的事。
阮言寧沒好氣地在江寒的肩上拍了一下,躲開他的手起往廚房走。
“下點餃子可以嗎?上次爺爺讓劉姨送過來的,我覺得還好吃的。”
江寒起跟過去,“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阮言寧看了一眼,然后轉過頭笑開。
不過江寒到底沒讓阮言寧手,除了讓把餃子從冰箱里拿出來,其他的從下鍋再到上桌,以及吃完后的洗碗,都由他一人包攬了下來。
吃完飯,阮言寧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刷著手機。
江寒洗完碗,端了一碟削好的橙子放到阮言寧面前,“吃撐了?”
“有點。”阮言寧實誠地點點頭。
每次吃飯,江寒都有一種特別能吃并且不容易吃飽的錯覺,以至于和江寒在一起這小半年,阮言寧的重比之前一個人在學校的時候漲了不。
但是江寒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每次抱怨自己胖,都會被他四兩撥千斤地搪塞回來,說本不胖,甚至還需要再漲一點。
江寒給自己喂了瓣橙子,故意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氣開口:“運一下再睡覺?”
阮言寧聞言放下手機,“可是你不是生病了嗎?”
“發了汗才好得更快。”江寒的曲起食指輕輕在茶幾上敲了敲,阮言寧知道,他這樣就代表著他在琢磨什麼事了。
果不其然不等阮言寧開口,江寒又補充了一句:“況且下午睡了那麼久,現在也睡不著。”
“行。”阮言寧好說話地點點頭,“那就運運。”
見阮言寧首肯,江寒下一秒就湊了過來,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把溫香玉抱在懷中,就被阮言寧面部表地推開來。
“不是要運?”江寒幾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他可是好多天沒見著自己老婆了,雖然今天抱著睡了一下午,但是越抱反倒越勾得他心。
阮言寧朝掛在臺上晾著的抹布抬抬下,“我們可以打掃衛生來運,還有兩三天就要過年了,幫我們打掃衛生的阿姨放了假,我們今晚正好收拾收拾也準備過年。”
江寒的臉這回徹底垮了下去,“我說的運不是這個。”
阮言寧哪里會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故意裝傻地彎笑笑,“可是我說的是這個啊,大半夜的總不可能還去室外運吧。”
江寒小聲嘀咕,“床上也一樣可以。”
阮言寧裝作沒聽到,徑直去取了抹布回來,“你今天是病患,就把帽間的服疊一下吧,剩下的活就給我。”
等看到江寒極不愿地走進了帽間,阮言寧這才手收拾起來。
需求沒被滿足江寒這會兒就像是一頭了好幾天的獅子,看什麼都不順眼,他面無表地把柜里凌得服一腦地搬出來,因為作暴,一個放在柜最深的的紙袋被他的作直接帶了出來。
聽到“啪嗒”一聲,江寒不耐地朝地上看了一眼。
他把手里的服放到一邊,彎腰撿起袋子,正準備隨手把它放回原,卻在看見袋子上的商標時愣了一下。
如果他的記憶里沒有出錯的話,這個商標好像和他們第一次那晚阮言寧穿的上的商標一模一樣。
當時因為沒想到阮言寧會給自己這麼個驚喜,所以江寒下意識多瞧了幾眼。
江寒微微頓了頓,在確定阮言寧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之后,小心翼翼地拆開紙袋,就看見里面凌地躺著三套不一樣的。
除了不同,這些服的主題也各不相同,比如黑那件后帶著跟貓尾,而前面則是一對俏皮的貓耳朵。
是想象一下阮言寧穿在上的模樣,江寒就覺得心里躁得慌。
他不聲地把服放回紙袋里,然后把紙袋放在墻腳,一邊哼著歌一邊折起服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好勞起來效率也格外高,不算小的帽間江寒很快就整理結束。
他踱步到客廳,見阮言寧還在拖地,索從手里接過拖把,聲哄:“今天的運量差不多了,你先去洗澡,剩下的我明天來做。”
“可是我快拖完了。”
“我來吧。”江寒沒給阮言寧拒絕的機會,攬著的肩把帶進浴室,“你先去洗澡,我保證你洗完之前我一定拖好。”
“你……”
“拖個地而已,瞎擔心什麼。”話落江寒就直接替阮言寧關上了浴室的門。
一直等到浴室里傳出來嘩嘩的水流聲,江寒才轉去了客廳拖地,不過他的心思自然不在拖地上,三下五除二收拾完,便去帽間拎著那個紙袋回了臥室。
他靠坐在床邊,隔一會兒就心不在焉地往浴室的方向看一眼。
一直過了半個小時,在江寒快要忍不住去問阮言寧洗完沒有的時候,小姑娘帶著幾分遲疑的聲音從浴室里傳出來,“江寒我忘拿睡了,你幫我拿一下可以嗎?”
遭遇家暴,我從手術室裡出來,拿到了他給的名片。 從此,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 “記住,你是有律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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