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以為自己神志不清聽岔了， 卿如是眉尖蹙起， 有些錯愕， “月……”話音未落，子陡然輕盈，下意識揪住月隴西的襟， 抬眸才敢確定真的是他，莫名哽咽， “月隴西……”

“我在……卿卿， 別怕。”月隴西擰起眉， 見襟松散，垂眸又瞥了眼被腰帶綁的蕭殷， 示意斟把他也給帶回去，自己抱著卿如是疾步往外走。

待走出小樓，卿如是才知外邊其實天明，并非傍晚， 興許剛過午時不久。是和蕭殷被困在房間太難熬，錯以為已經過了很久。

月隴西騎馬帶回國學府等解藥。

側坐于馬背，臥在他懷里，玲瓏的軀靠在他膛， 一手環繞著他的頸， 一手胡進他的襟里，抓著他的肩膀。

被他周彌漫的男人的味道包裹著， 卿如是愈發燥。熱難耐，咬不敢讓息聲從口中泄出來， 卻不知不經意間輕嚀的聲音更人。

“月隴西，我好難啊……”卿如是把被汗水濡的腦袋埋在他的懷里，幾乎帶著哭腔。

“我知道，我知道……等會吃了解藥就不難了。”月隴西安著，凝著前路，他揮鞭策馬，跑得更快了些。

卿如是曼妙軀的熱意傳遞到月隴西的上，他渾也被帶得燥意翻滾，腹腔一溫熱慢悠悠地燒著，擴散得越是慢，他策馬的速度就越是快，表面上目不斜視，手卻不自覺了韁繩。

不消多時，國學府到了。月隴西把卿如是抱下來，卻不往竹院走。

直到被放在床榻上，卿如是才發現這不是竹院。月隴西坐在床畔，就騎他上，抱他的脖頸，沒有撒手的力氣，也不愿意撒手，邊息，邊喃喃問，“這什麼地方……你這幾天就住這里的是不是……”

“嗯。”月隴西一手摟著，未免摔下去，另一手則幫拂開臉側汗的發。

卿如是覺得有點委屈，任由的攤在他懷里，自己趴在他肩膀上，“……那你為什麼不回來？”

月隴西一怔，低聲在耳畔講，“等喬……喬什麼來著。等走了，我就回來。我不愿意和住一間屋子。”

卿如是沒說話，點了點頭，勉強回他，“好，聽你小祖宗的話……就好。”

說完這句，腹部的渾濁燒得更濃，不自覺地，難得只得用下和耳朵挲他的頸和側頰，耳鬢廝磨帶來的舒緩讓嘗到了甜頭，便愈發月隴西的口，用鼻尖嗅著他的頸，又沿著頸向上，最后用微微沁汗的鼻尖抵住他的，聞他。瓣和呼出氣息的味道。

有淡淡的梅香，還有仿佛春雪剛消般殘留于梅骨的涼意。心生，把覆了上去，輕嘬了一口，涼的雪水就在干燥的上蔓延開。

月隴西險些被一通作勾丟了魂，垂眸不可置信地盯著主把覆在他畔的卿如是，到的舌尖輕過了隙。

他結微，試圖轉移的注意力，跟講話，“我……”一出聲便是喑啞的嗓，他閉了。任罷。

須臾，的手也逐漸不老實，開始解他的腰帶。

看來是被藥得神志不清了。月隴西垂眸盯著解自己腰帶的，角微翹起，目逐漸幽深。

他見卿如是解著費勁，稍一挑眉，心下輕嘆，幫解開了，又自己乖乖了裳，丟到床下去，只留下素白的。，而后將的盤在自己腰間，把抱在懷里，用手順的頭發，低頭在耳畔啞聲道，“罷。想怎麼怎麼。”

卿如是眉尖輕輕著，似要克制而不得，微一仰頭，在他頸間鉆著，月隴西知道想作甚，稍抬頭，“咬罷。”卿如是便輕咬住他的結，又挪開，鼻尖沿著他的下顎，細細嗅過。

抱著他，左耳住他的心口，聽他一顆心在腔中怦怦跳，便覺得安心許多，手在他上胡挲，時而進他襟里，時而又穿過他腰間抓他的背。

過了會，是不解意，約有啜泣聲從畔溢出，自己聽著也心慌了，用腦袋用力蹭他，“還是難……我想、我想……”說不出口，又難得很，最后眼眶一紅眼淚就下來了。

月隴西早吩咐人去問月世德要解藥方子，這會雖已拿到方子，但解藥哪能說配就配的。

他低頭凝視著卿如是迷離的眼睛，嫵又平添朦朧，他俯吻了吻的眉心，抑著漸急的呼吸，線挲的臉頰，輕到耳邊，輕聲問，“你省些力氣，免得暈過去了。我先用別的方法幫你紓解一下。要不要？”

卿如是咬了咬下，想知道他說的別的辦法指什麼，便抬起水盈盈的眸子他。

月隴西悄聲在耳畔說了一句。

卿如是一邊訝然，一邊惱，指尖驀地將他的肩膀抓了，心掙扎，不這樣又忍不住，這樣了又、又……太難為。可無疑，若想保住清白，又立時舒緩，這是最好的辦法。

的鼻翼輕輕翕，糾結得心尖有酸意上涌，抿，忽覺干，又出舌輕潤了下。這般挲，更煎熬了些。

汗水不覺間早已將整個人包裹，浸潤了月隴西的素。

抓著月隴西腰側的線，埋在他鎖骨，噎了下，連同聲音一起輕著，低喃道，“要……”

月隴西便單手托著的子，將放倒在床上，自己也半躺倚在邊，一手枕著的后腦，一手掀來被褥將他們蓋住，輕聲對道，“你可以抱著我。以免……不住。”

卿如是咬了咬，幾乎沒有考慮，就側過去抱住了他，雙手搭在他肩上，聞到他上似有寒梅的清香，分不清是他上的，還是窗外的風送來的。

到后腦被月隴西的手輕扶著，又看見他另一只手鉆進了被子里。忽然覺得一陣，盯著月隴西墨的眸，迷迷糊糊地想，現在是盛夏，哪有寒梅……

外邊逐漸下起了細雨。一朵芍藥艷正盛，細雨輕地過花瓣，不消多時花瓣上便積起晶瑩的雨珠來，緩緩順著層層疊疊的花片滾落，輕彈在地上。

忽而雨勢漸盛，芍藥無心，不明白細雨為何就了傾盆暴雨，原本應屬于細雨的溫輕也就了摧殘折磨，有些不住雨點的攻勢，芍藥的花瓣和枝葉搖晃著，花蕊的積水不住地往下落，灑了滿地，和雨水混在一起。

雨勢又趨于溫和，穿林風和著細雨拂過芍藥花，便衍生出淡淡的梅香來，雨水出梅花的寒意，清新自然，卿如是聞到了，渙散的眸子逐漸聚合，抬眸看向月隴西，啞聲問，“你上是什麼香……？”

月隴西一直觀察著的神，唯恐不舒服，此時陡然聽見開口說話，還頗為驚訝，“舒服了嗎？還有空閑和我聊天？”

被他一說，卿如是又又氣，咬著向另一邊不看他。他的床對著窗，另一邊看過去就能看見院子里的芍藥和輕盈飛舞的細雨。

覺得看著舒服，便一直沒挪開眼。很舒服，的確很舒服。

細雨在輕地安剛被暴雨彈過的芍藥花，它很會安，一會拂過蕊心，一會拂過花瓣，作十分小心翼翼，唯恐芍藥生了悶氣。

卿如是瞧著瞧著，忽然淺笑起來，又眼睜睜看見窗外雨勢漸大，比之方才還要洶涌的暴雨砸下來，將芍藥極盡。。

仿佛是為其張，的眉尖蹙起，汗珠都急出來了，順著臉側下來，掉到月隴西枕在腦后的掌心上。

卿如是揪心不已，也不曉得暴雨何時停，張得抓住了被褥。

突然，暴雨瓢潑突襲，花群之中，最為亭亭玉立的那株芍藥也猛垂下來，折下時那猝然之仿佛墜。落于無間深淵，花朵中蓄滿的水霎時流瀉而出，拂過花瓣，最后又和一地的雨混在一起。須臾，芍藥還在和風細雨中輕輕著。

看著窗外的景象，腦子里是月隴西方才帶騎馬回來時的景象，刺眼的將周都籠罩起來，熱意融融，的后背汗，渾。麻，腳底仿佛一直空踩著。

又想到他晚間會跟自己系的紅繩，牽般提著，不管是沐浴，還是看書，或是躺在床上，他總喜歡攪弄紅繩，讓的手腕輕輕一，心也輕輕一。

最后，只是想到了第一次見到月隴西時的場景。廊橋上，他踏著碎石走來，清風拂著發，角翻飛，目微狹，一開口，卻不是如他容貌這般的浪紈绔，而是溫潤端方的謙謙君子。

好累。不再想，雖還有些熱意，但剛紓解，好多了。合上眼睡過去，希解藥快些到，不想等自己醒來時還要再罪一次。

月隴西把手從被子里出來，另只手也從腦后離，緩緩坐起，越過的子去拿床頭的錦帕，一邊拭掌間，一邊低頭在眉心落下一吻。

他勾著角笑了笑，眉眼風。流，坐起打量自己的掌心和指間，忽而挑眉，盡顯魅。。垂眸凝視著卿如是，細細端詳酡紅的臉。

一刻鐘后，有人敲門來送藥。

月隴西坐直，整理了下襟，“進。”

是斟。他目之所及，卿如是安靜地躺在床榻上，月隴西只著了素白且汗后微的坐在旁邊。

“……”陡然看到這麼一幅冠禽。的畫面，斟愣住了，一時不知該不該把手里的藥碗遞過去，這恐怕……不需要了罷？

躊躇片刻，他仍是慢吞吞地走過去，“世、世子，這還要喝嗎？”

月隴西瞥了他一眼，接過藥，“出去。不許和任何人提這件事。”頓了頓，他又問，“等下，蕭殷呢？”

“喝完藥就回院子了。”斟微蹙眉，“月世德好像盯上了他，打算把他弄回族里去栽培。”

“回族里，他沒那機會了。”月隴西顧自抿了一口藥，不燙也不苦，隨即將卿如是扶起來，“你出去罷。”

斟：得嘞。

卿如是是被月隴西喚醒的，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迷糊，不知今夕何夕，腦子里只剩下窗外那些過于有沖擊的芍藥花。

“喝藥了。”月隴西把碗遞給。

聽清月隴西的聲音，逐漸清明，慢吞吞手接過碗，又慢吞吞低頭嘬著，一整碗喝得干干凈凈，用手背，然后把碗放到床頭的柜子上。

好半晌，兩人維持著各自沉默的狀態。卿如是屈抱膝，別過眼不看他，一顆心撲通地撞。好像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了。

月隴西佯裝不悅，“怎麼，又要把我用完就丟？”原本是無意，但一句說完，他倒真有些不悅了。

想起前些時候一直和蕭殷打得熱鬧，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后來自己不回竹院，也沒找過他。且方才他進屋的時候，分明看見還攀在蕭殷上。

倘若不是自己來了，那方才對他做的那一套，是否也會用在蕭殷上？反正，自始至終也沒打算嫁給自己的。

想著想著，月隴西真有點氣了。

卿如是聽出他話語中的不悅，心生愧疚，那日不就是這麼把他晾著，又作出厭惡他的神，才把他氣著的麼。

自知理虧，伏過去，一手撐著床榻，另一只手拉住他的角，埋下頭，囁嚅道，“我……對不起。”

月隴西背脊微微一僵，頃刻又松懈下來，垂眸，將視線落在的皓腕和指尖上。

從前也常會因為愧疚或者激，這般拉著他的角。每每稍低頭，他的心就化一片，都不用道歉，他的所有氣惱就全然分崩離析，哪還敢生的氣。心底了，就只想要抱著，一起歡愉才好。

但似乎這回卿如是還有話要說，他不聲，等著聽。

卿如是收回手，還是頭次這麼跟男人道歉解釋，有些別扭，只得埋著頭與他說，“那天我的表不是那個意思，沒有嫌棄你，就是很不喜歡跟人親近，是我的問題，無意傷到你，我很抱歉。我其實不討厭你的，真的。你是我所知道的月家人里，最討喜的一個。”

討喜？

說討喜？

月隴西挑起左眉，埋頭輕咳了聲，咽下了嚨里要滾出來的輕笑，也掩飾住了眼角要堆砌起來的笑意。

卿如是頓了下，接著絮道，“你對我很好，但我對你沒那麼好。你被我氣走了，我還覺得愧疚的，今日又趕來救我，我就更愧疚了。所以想跟你道歉，希你不計前嫌，回竹院來……但你說要等喬蕪走之后再回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覺得心底舒服多了。可能一開始以為你不回來是因為生我的氣，現在知道其實是因為喬蕪太煩人了，我就放心些了罷。”

月隴西的墨的眼珠微，斜睨著，角泄出一笑，見埋著頭沒看見，他的笑意又深了些。

頃刻收斂住，他抿，沉聲道，“說是道歉，也沒個誠意。”

卿如是抬起頭，著他，“我很有誠意，是真心和你道歉的。”

“什麼都不送，致歉禮都沒有，便做真心誠意？”月隴西挑眉，“說起來，我趕過來救你，你也不謝我？”

卿如是一噎，立即道，“謝謝你……是不是也要備謝禮？”微蹙起眉，“那行，我先走了，等我過幾日心挑好了禮再來找你。”

語畢，準備往床下爬。月隴西一怔，把拉回來，言又止，斟酌后才問道，“你這便說完了？你向我道歉，向我致謝，便這短短幾句說辭，就沒了？”

卿如是愣了愣，低頭看向他拉在自己腕上的手，月隴西收手，也坐直了子。磨蹭片刻，接著方才的話繼續說，“還有，雖說以后我會對你好些，盡量彌補你對我的好，但是我們彼此之間也不能對對方太好了。畢竟我還要嫁人，等出了府興許要繼續跟人相看，你小祖宗管不著你一輩子，而你也該娶……”

說到此，自己愣了一下。想起方才他為了幫紓解，跟做那麼親的事，最后還要去娶別的子，心底驀地空了下，又被莫名的緒填滿。

月隴西垂眸輕笑，“怎麼不繼續說了？我要娶妻，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在想……”卿如是低頭，悶聲道，“剛剛我們那樣，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月隴西盤坐著，撐著下顎偏頭看，笑問，“我們哪樣啊？”

卿如是的臉噌地紅，囁嚅道，“你讓我茍且了。”語畢，慢吞吞地撿起自己的外衫穿戴好，爬下床，“我走了。”

“等等。”月隴西握住的手腕，低聲道，“……你先轉過來。”

卿如是紅的臉不敢給他看見，轉過，依舊埋著腦袋。

月隴西著，下滿眸的脈脈意，故作漫不經心，“既然你要嫁人，我又剛好要娶妻。我們彼此都一心衛道，不愿為這些俗事困擾，那不如……由我陪你一起茍且，正好也算是因為方才的無禮，對你負責。”

窗外清風漸起，細雨拂過，花叢霎時斑駁迷離。

卿如是微睜大眼，反應了下，“你的意思是……我們先假親，等崇文作的事定下來了，再和離？”

“嗯……差不多是罷。”想了想，月隴西仍是重新說，“我的意思是，反正你對我無意，我也……也差不多。你就，姑且嫁給我，我們應付過這一陣，再說和不和離的事，如何？”

隨著整句落下，他聲音漸輕，最后兩字，已近喑啞。

院中芍藥花輕輕著，濃抹艷。雨過天晴，照耀到的地方，花影在，心也在。